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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五章 搬弄是非

蕭業清楚只差最後一把火了,遂直視四丫道︰「有人想讓你把整個罪孽都擔下來,可這麼大的罪孽,你那瘦弱的肩膀能否擔得下?你擔不下,會有你的家人分擔,你為人頂罪,實是害了你全家。

我們先不談在冥府中會受到怎樣的報應,只說現世,你犯的是巫蠱大罪,你的家人即使不死,也要坐罪流三千里。

而那些人,因你頂了罪,可以繼續過著燈紅酒綠的日子,他們飲酒高歌之時,你的父母兄弟卻步履蹣跚,如牲口般被押送到蠻荒邊疆之地服苦役,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當明正典刑,死後在冥府受苦之時,那些人在享樂之余,可會想到有一個女孩子為他們扛下了這一切?」

「不,不,奴婢什麼都說,什麼都說。嗚嗚嗚~~」

四丫崩潰了,大哭著訴說了經過。

她來自于洛陽近畿的貧苦人家,因老父病重,沒錢請大夫,遂動了歹念,偷了宮中的一只銀杯,打算拿出去賣了,換些銀子給老父治病,卻剛好被韋團兒看到,威脅她在劉妃床底下放置巫毒小人,否則就把她偷竊銀杯之事宣揚出去。

四丫心里害怕,從了。

事實就是這麼簡單。

「以小惡挾之,為大惡,韋團兒,你還何話要說?」

蕭業冷眼看去。

「她是污蔑,奴婢根本不認識她,她為減輕罪責才把奴婢拖下水!」

韋團兒抵死不認。

「大人,奴婢說的都是真的,請大人明鑒啊!」

四丫一听就急了,她可不想自己鼓起勇氣指證的凶手,最後月兌罪而去。

蕭業擺了擺手,便冷笑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死心了,那好,你既聲稱偷听到太子妃與側妃密談,本官問你,是在哪里听到的?」

「是……是那邊的小花園!」

韋團兒底氣不是太足的指了指。

「帶本官過去察看!」

蕭業冷聲催促。

「奴婢不記得確切地點了。」

韋團兒吞吞吐吐道。

「這麼大的事情,又是你親口舉報,你會不記得?大概範圍記得罷,帶本官過去!」

蕭業催促。

韋團兒無奈,帶著蕭業往小花園走,眾人跟在後面。

「是這里,也可是那里,反正就在這一片。」

韋團兒還算是有心眼,指著幾處樹從,耍起了花槍。

「哈!」

蕭業哈的一笑︰「按你所說,當時二妃是坐在這處石桌密談,但是往花園深處的任何一個方向走,都要經過石桌,你說你這麼大一個人從身邊經過,太子妃與側妃會沒有注意到你?

而蹊蹺的是,談的是謀害陛下的密事,明知道有人走過去了,還在繼續談,換了你,會這樣做麼?」

哪怕視蕭業為敵,姚崇此時也滿心欽佩,這樣的辦案手段,換了他,別說是做,想都沒想過,他看的出來,案子翻定了。

心里不由生出了既生瑜,何生亮之感慨。

果然,韋團兒滿頭大汗,癱在了地上。

蕭業卻不依不饒道︰「根據你交待的時間,是在下午申時半,冬季日頭偏低,陽光斜射,你在仔細看看周圍的環竟,石桌以西,是湖泊,你不可躲在水底偷听,而石桌以東,就是你所說的幾處小樹林,葉子已大至月兌落,你躲在樹林里,朝西看,是逆光,陽光直射你的眼楮,你什麼都看不到,而太子妃與側妃是順光,稍稍轉頭,就能看到你。

試問,你作為偷听者,看不到事主,能否安心偷心?算就你說能,但事主一眼即可看到你,會否任由你鬼鬼祟祟的蹲在樹叢中,不走過來看看是什麼情況?

你這樣的行為,和掩耳盜鈴又有什麼區別?回答本官!」

「奴婢,奴婢……」

韋團兒渾身劇烈顫抖,面孔布滿了驚懼。

「卷宗錄好了沒有?」

蕭業回頭問道。

「錄好了,錄好了!」

陳藩忙道。

蕭業道︰「拿給她簽字畫押!」

「是!」

陳藩帶上家伙,奔了過來。

「不,不,奴婢不簽,奴婢不簽!」

韋團兒猛搖頭。

蕭業冷冷一笑︰「你以為不簽就能月兌罪?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抵賴?女皇心如明鏡,你以為能賴得掉?」

陳藩勸道︰「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你這案子,誰都翻不過來了,簽吧,痛快點,簽了少吃些苦頭,走也能走的象個人樣,你又何必搞的大家都不痛快呢?」

「嗚嗚嗚~~」

韋團兒崩潰了,大哭著簽了名,又摁了手印蓋上去。

「呼~~」

武旦長吁了口氣,他沒想到,蕭業竟會真心為自家月兌罪,還成了,一時心情復雜之極,拱了拱手︰「多謝蕭大人秉公執法。」

「太子客氣了,這是臣的份內之事!」

蕭業回了一禮,便道︰「臣有一情之請,請太子向陛下上書,請求陛下赦免四丫!」

刷!

四丫猛抬起頭,眼里滿是不敢置信之色。

「哦?」

武旦眉頭一皺,回頭看了眼四丫,心里很不高興,但是蕭業剛剛救了他全家,他也不便于擺出太子的架子,只得問道︰「此婢差點陷我家于萬劫不復,為何要赦免?」

蕭業道︰「四丫罪無可赦,卻情有可原,她是為了替老父治病才鑄下大錯,還請太子念在她的拳拳孝心,替她求情。」

姚崇渾身一顫,醒悟過來,忙道︰「殿下,蕭大人言之有理啊!」

「也罷!」

武旦對姚崇還是很信任的,勉強點了點頭。

蕭業又道︰「還請太子賞賜些兩銀子,給四丫的老父治病。」

武旦心想赦都赦了,也不乎幾十兩銀子的事,向後揮了揮手。

「多謝太子爺,多謝蕭大人,嗚嗚嗚~~」

四丫大哭著磕頭。

不片刻,有太監奉上一只托盤,裝有五錠十兩一錠的官銀。

蕭業取了銀子,拱手道︰「此間事了,臣還得給陛下上奏,告辭了!」

說著,領著眾人轉身而去。

「他這是何意?」

蕭業一行人遠去,武旦忍不住道。

「太子爺,這是好事啊!」

姚崇忙道︰「太子爺因孝為四丫求情,連犯了大過的奴婢都能饒恕,何況對自己的母親?陛下必能感應到太子爺的孝心,而太子爺又出銀子給四丫老父治病,若非仁者,豈能為之?

太子爺以怨報德,重孝有義,天下必傳頌!」

「哼!」

劉妃哼了聲︰「我道那小子怎這樣好心,听姚大人一說,本宮倒是明白了,他是想把殿下架火上烤呢。」

「這……」

武旦一想也是,以自己今時的處境,該當夾著尾巴做人才是,賢名只會讓母皇猜忌,不由破口大罵道︰「此子其心可誅!」「、

竇妃也哼了聲︰「陛下就不該答應他,為那賤婢求情!」

「橫堅還沒上,孤不寫不就得了?」

武旦不當回事道。

「不可!」

姚崇攔住道︰「太子爺已經答應了蕭大人,若是半途反悔,被有心人搬弄事非,只怕陛下會對太子爺有些想法。」

武旦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是的,自己前面答應,後面反悔,顯然是考慮到名聲反會害了自己,這等于預設女皇會因自己的名聲有所忌憚,是典型的誅心!

而且孝心應該是純粹的,自己卻摻雜進了利害關系,這樣的假孝,比不孝還可恨!

「此子果是歹毒!」

武旦咬牙切齒,返身就走!

本來因蕭業救了自己家,剛剛生出的些許好感,瞬間就轉化為了徹骨的仇恨!

……

離了東宮,蕭業讓一名御史拿著五十兩銀子去給四丫的爹治病,並要求特意聲明,是太子給的賞銀。

隨即回衙門,把四丫與韋團兒關押進台獄之後,就給女皇上了封折子,寫明緣由,又道自己將連夜審訊韋團兒,盡快挖出梭使韋團兒的奸人,再著人把卷宗抄錄了一份,傍晚時分,讓心如心意進宮,呈給女皇。

天色已經漆黑了,萬象神宮卻燈火通明,女皇高踞御座,前面擱著卷宗與折子,面色陰沉的可怕。

後方侍立的上官婉兒卻是暗松了口氣,真沒想到,連這樣的案子都能被翻過來。

「太後,魏王來了!」

這時,殿外有太監輕喚。

「宣!」

太後沉聲道。

「諾!」

太監施禮退去。

不片刻,魏承嗣進殿,下跪施禮︰「臣武承嗣叩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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