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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 太後有怨氣

既然萬國俊死了,就沒必要急著趕路,兩日後,蕭業等人趕到了蒲州對岸的同州。

浮橋已經被沖垮,兩岸斷絕了往來,流凌也已平息,水面雖未重新結冰,但因上游仍處于封凍中,故水流平緩,沿河數百里地帶,一片狼籍,屋舍田地多被沖毀,淤泥中,埋葬著累累死尸。

當地官府正組織民眾,將一具具尸體挖出來,很多人抱著冰冷的尸體,失聲痛哭。

嬉蓮兒從旁道︰「公子,此事確實蹊蹺,流凌很有可能是人為,不是天災,不如走訪下當地官員和民眾,再往上游去尋訪。」

蕭業看向了張羽。

張羽忙道︰「我們分頭走訪,正午再于此地匯合,如何?」

「好!」

蕭業點了點頭。

張羽與蕭操獨自散入人群深處,蕭業也與嬉蓮兒離去。

洛陽!

經過連日商議,朝廷已決定對吐蕃用兵,史進任行軍大總管,加輔國大將軍,領軍二十萬往河湟與王孝杰部會合,共謀反攻石堡城。

在剛剛的朝會上,正式冊封了史進。

太後對此役,極有信心,就是送史進去鍍金的,因為道門已與朝廷達成協議,派出十余名金丹真人及近百築基高手混在軍中,只要佛門有修士出面,道門也會針鋒相對。

逞論軍中還供有無敵戰神李靖。

論起神力,李靖比蘇峻更加龐大,幾乎接近了陽神層次,可橫掃一切邪神。

神靈的背後,是國力的較量,吐蕃土地貧瘠,能養活幾百萬人就不錯了,香火願力哪里比得上大唐,更何況佛門也需要香火供奉,真正能落到當地土神頭上的,微乎其微。

當然,史進沒有領軍作戰經驗,只是去鍍金,軍中真正做主的,還是王孝杰,史進最多起個監軍作用。

因此這一仗,怎麼看都不可能敗。

散了朝,太後心情極好,回到集仙殿,向上官婉兒道︰「可以安排與素心宗的人見面了,對了,把那蕭業也叫上。」

「這……」

上官婉兒略一遲疑,便道︰「蕭郎去了蒲州,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哦?」

太後詢問的目光看去。

上官婉兒道︰「本來吏部調蕭郎往司賓寺任寺丞,但是因黃河突發凌汛,毀堤成災,右肅政台將都水監上下數十人悉數輯拿,其中就有他的好友蔣方,因此蕭郎辭了司賓寺的任職,仍留在右肅政台,與萬國俊一同去蒲州勘察啦。」

「這小子,倒是挺有情義!」

太後不帶任何情緒的哼了聲。

上官婉兒也不知太後是什麼意思,索性閉嘴不語。

「太後!」

這時,一名黑衣女子出現在殿外。

「進來!」

太後喚道。

「是!」

那女子進殿,施禮道︰「稟太後,萬國俊死了!」

「大膽!」

太後大怒︰「難道真以為朕任他為衛領,就敢于殺害同僚,為所欲為?」

上官婉兒也是心里一突,忙道︰「萬國俊是怎麼死的?蕭郎再是怎樣,也不敢擊殺朝廷命官吧?」

黑衣女子神色古怪道︰「回上官姑娘,萬國俊是連夜策馬,凍累而死……」

黑衣女子講訴的經過有如親身經歷,陸續地,太後與上官婉兒均是現出了古怪之色。

「呵~~」

好一會兒,太後突然笑道︰「萬國俊真是廢物,朕也是小瞧了此子,居然連恐嚇帶激將,就把萬國俊活活逼死,果然能成為狀元者,沒一個簡單貨色,可惜如此才能,全用在對付朕的御史身上了。」

上官婉兒咬咬牙道︰「太後,蕭郎也是迫不得己,黃河凌汛本有蹊蹺,右肅政台不問青紅皂白,拿了他的好友蔣方,而萬國俊與來俊臣、劉光業之輩是一路人,有萬國俊在身邊,蕭郎未必能查明真相。」

「你倒是肯為他說話,要不要朕為你指婚吶?」

太後轉回頭,銳利的眼神掃向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忙噤口不言。

「哼!」

太後這才收回目光,又哼了聲︰「豎子總是壞朕的事,看來不能再讓他留在右肅政台了,此間事了,便讓他滾去司賓寺!」

上官婉兒暗舒了口氣,眸中也綻現出一抹笑意。

讓蕭業去司賓寺?

昨日周興已經被任為司賓寺少卿,從四品上!

右肅政台!

「砰!」

來俊臣狠狠一掌擊在案上,眼中怒火閃爍!

案頭,擺放著萬國俊的骨灰壇與事發卷宗。

下方,陳蕃縮脖低首,氣都不敢喘。

「好,好,好一個蕭郎,蕭大人吶,本官小瞧了你啊!」

來俊臣森然笑道。

如果說右肅政台是太後養的狗,那他和劉光業就是狗王,狗王手下的狗崽子死了一條本來不算太大的事,可萬國俊明擺著是被蕭業害死的,讓他情何以堪?

「哼!」

劉光業哼了聲,一指陳藩︰「此人疑似蕭賊同謀,拿下台獄,嚴加拷問!」

「慢!」

陳蕃一驚,豁出去道︰「劉中丞,卷宗上寫的清楚明白,萬大人乃連夜奔馳,凍累而死,下官只是協同辦案,只負責記錄卷宗,將所看到的,听到的記錄下來,萬大人求功心切,自己死了,與下官何干?」

人群中,起了些議論聲,很多低級令吏書吏都帶上了同情之色。

劉光業心里一凜。

確實,右肅政台的御史只有二十來人,真正辦事的,還是廣大的書吏令吏,陳藩說的也沒錯,他就是個負責記錄的,死了萬國俊,拿他撒什麼氣?

真辦了陳藩,只怕會寒了眾人心,還有哪個敢再用心做事?

只是劉光業身為御史中丞,話已經出口,他需要個台階下。

「誒~~」

來俊臣攔住道︰「陳大人最初是從御史台遷來右肅政台,算是創建元老之一,辦事可靠,盡心盡力,此事也怪不得陳大人,你且回去罷,路上遇了風寒,這段時間就在家里休養,過一陣子,台里自會傳召于你。」

「多謝來中丞!」

陳藩長吁了口氣,拱了拱手,忙不迭離去。

雖然來俊臣遞了梯子,但劉光業心里不大舒服,這事弄的,他成了小人,來俊臣反落了個體恤下屬的美名,于是哼道︰「難道此事就這樣算了?」

「你等先退下去!」

來俊臣先揮了揮手,待眾人退去,才道︰「蕭業在外面,現在派人去拿他,怕是已經遲了,不如把此案作實!」

「如何做?」

劉光業問道。

來俊臣壓低聲音道︰「都水監監正、少監等幾個官員,都沒怎麼經過事,只要嚇一嚇,把責任全推給蔣方,豈難不從?那姓蕭的在外面做了什麼,咱們不問,就扣死蔣方,拿住他的命脈,只要他陣腳一亂,必有機可趁,就算他能狠下心來,不理不問,也可以用蔣方給萬國俊抵命,劉中丞以為如何?」

「妙,妙計!」

劉光業贊道︰「還是來大人看的透徹,盯著蔣方,整盤棋就活了,任他姓蕭的三頭六臂,難道還敢潛入台獄劫人不成?哈,若真是如此,本官還巴不得呢!」

來俊臣眼里陰險的笑容一閃,便道︰「為防意外,審訊都水監之事便由劉大人親為,如何?」

「好,本官這就下台獄!」

劉光業霍的起身,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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