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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狀告史進

次日,江都傳出一個聳人听聞的消息,史文龍長子史勇在守夜時,因悲傷過度,觸棺自盡身亡!

張柬之面色陰沉,站在棺前,史勇的尸體已經被抬到了一邊,怒目圓睜,隱約含著恐懼,棺角沾著暗紅色的血塊與褐黃色的腦漿。

李元芳打量著棺材,另有仵作在給史勇驗尸。

「回堂尊!」

不片刻,杵作施禮道︰「史家大郎確是觸棺而亡,身上未有其他傷痕。」

「大老爺,大老爺!」

史勇的妻子撲了上來,大哭道︰「先夫年紀輕輕,怎會自盡,必是那奸婦所害,求大老爺為小女子作主啊!」

張柬之神色不變,這種事情除非有確鑿證據,又怎麼能亂講,這不是給人拿著話柄麼,史勇還有個幼子,才兩歲,只怕孤兒寡母都活不了幾年了。

大家族里齷齪事太多,各種離奇古怪的死法讓人膛目結舌,官府也管不過來。

果然,史進揮手道︰「大嫂悲傷過度,神智不清,來人,把大嫂請回去,好生伺候!」

「是!」

婢僕們齊齊施禮,涌了過去。

大郎橫死,二郎無能,史家不出意外將落在史進身上,誰敢得罪史進?

「放開我,放開我,賤婦,你不得好死,還有你這小畜生,未足月就生產,也不知是哪個野男人的種!」

「唔唔!」

史勇妻子掙扎著,厲聲喝罵,婢僕們額頭汗珠滾滾,有機伶的,從懷里掏出汗巾,直接塞進她的嘴里,原本還拉扯著,現在撒開腿拖著跑,裙子都快拖掉了,露出白花花的一大截腰股。

諸兄弟眼里隱現怒色,今日大哥被害,大嫂當眾受辱,安知下一個不是自己?

「狗奴才,住手!」

史楓跳出來喝止,隨即重重跪下,磕著頭道︰「堂尊老大人,我等兄弟狀告史進殺害大哥,凌迫寡嫂,求老大人為我等做主啊!」

那四個庶子也兔死狐悲,紛紛跪下,哭叫道︰「求老大人做主啊!」

「閉嘴,我何時殺了大哥,可有人證物證?」

史進怒目一瞪,就向張柬之拱手︰「求老大人查明真相,還我一個清白!」

張柬之淡淡道︰「爾等既狀告史進,可去衙門呈上供狀,縣里自會受理,另在結案之前,一眾原告被告,未得縣衙允許,不得私離江都縣城!」

「狗賊,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殺害長兄,早晚當街凌遲,我們走,回去寫狀子!」

史楓猛一招手。

「大嫂和大佷也得看好,別讓人害了!」

「不錯,自今日起,我們五兄弟吃住皆在一起,免得落了單還不知怎麼死!」

一群兄弟吵吵嚷嚷,把史勇的妻子奪了回來,呼嘯而去。

「老大人,家門不幸,倒是叫您看笑話了。」

林枚低眉順眼,施了一禮。

「令媳情急之下,口不擇言,還望夫人莫要與之計較,本縣先回縣衙,告辭!」

張柬之深深看了眼林枚,帶著李元芳,轉身離去。

出了府,李元芳忍不住道︰「史家怕是要多事了,史進太急了點,竟然軾殺長兄,誰料適得其反,反激起了諸兄弟同仇敵愾,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有何證據證明是史進所為?」

張柬之問道。

「這……」

李元芳語塞。

張柬之又道︰「史家的後面,是瑯琊王與越王,史文龍橫死,兩王怕是要強奪史家的財產,林枚史進母子,怎肯拱手相讓,家里又有諸兄弟奪產,怕是好一番爭斗。

以前史家鐵板一塊,難以探查,如今兄弟倪牆,必有裂隙,咱們留意著,或能查到鹽稅遺失的線索。」

「孟將公高見!」

李無芳心悅誠服,拱手施禮。

「嗯~~」

張柬之捋須問道︰「蘇月兒查的如何?」

李元芳道︰「僅僅一日工夫,尚未查出底細,不過此女與解元公走的很近,前陣子解元公喬遷,蘇月兒帶著眾歌姬前去祝賀,另手下五名歌姬已自行贖身,似乎除留了一人給解元公,其余四人都安排給了解元公的好友。」

「哦?竟有此事?」

張柬之老眉一擰,喃喃道︰「通常命案,誰受益誰就有疑點,史勇被殺,史進受益,史文龍被殺,看與解元公不沾邊,但史進由此被害了前程,兩年之內不能娶他的堂妹,再有史家內亂,十萬兩黃金也將不了了之,若真是此子所為,倒是好手段,只是他一個文人,哪有襲殺史文龍之力?」

李元芳道︰「天下奇人異士多不勝數,誰敢說解元一定就手無縛雞之力?另解元公在童生試前,木訥呆板,隨後突然開竅,據晚生調查,史進曾多次設計陷害他,亦被他化解于無形,孟將公不如將他傳喚來縣衙問話,晚生隱在一旁,暗中觀察,自能分辨一二。」

「不妥!」

張柬之擺了擺手︰「咱們的目標,還是史家,勿要節外生枝,解元公那里留意著便好。」

「晚生明白!」

李元芳心領神會,真要查出什麼,可以當作把柄拿捏蕭業。

……

下午,江都縣城又爆出驚天大料!

史家老二史楓聯合四名庶子,與史勇妻同赴縣衙,狀告史進殺兄!

這對于缺乏娛樂的古代來說,不吝于最好的談資,一時之間,縣衙外面圍滿了人,張柬之並無斷案之心,不痛不癢的詢問,不過他還是稍稍傾向于史家五兄弟,免得被史進殺了,同時派出人手往史家調查,正名言順插手史家事務。

得知此事,殷殷難掩振奮,向蘇月兒道︰「蕭郎看的還真準呢,殺了史文龍,一石三鳥,史家算完啦,我們哪天再去蕭郎家里?」

蘇月兒搖頭道︰「暫時不要去,從昨日至今,莊外有來路不明的人打听我們的底細,也許是張柬之懷疑到了蕭郎,這段時間就忍忍吧,過一陣子,蕭郎要上京趕考,咱們和他一起去洛陽,朝夕相處,你還怕沒機會?」

「噢!」

殷殷想想也是,輕點螓首。

漸漸地,天色黑了,蕭業家里也用過了膳,回想著席間巧娘的快樂興奮,蕭業暗暗一笑,拿起書本,以詠嘆誦讀法大聲念誦起來。

讀書在別人看來非常枯躁,但他是真正樂在其中,一道道精義,蘊含著先賢的智慧與哲理,增加著靈慧,淨化著心靈。

足足讀了一個多時辰,蕭業只覺才氣波瀾起伏,真元也在才氣的刺激下作著有規律的震蕩,效果比蘇月兒交給他的凝練真元的法門更加明顯。

‘果然還是要多讀書啊!’

蕭業放下書本,耳邊卻有紫姑的呼喚傳來︰「蕭郎,帶你小堂妹過來一下。」

「呃?」

蕭業長身而起,出了門,偷偷模到隔壁小樓下面,凝神靜听了片刻,確認杜氏已經睡著,才輕喚道︰「巧娘!」

二樓的小窗悄無聲音的打開,一個縴巧的身影敏捷躍出,穩穩落在地面。

「阿兄!」

巧娘已經初具真氣了,從二樓躍下自是不在話下。

「跟我來!」

蕭業牽起巧娘,去往大殿,正見紫姑現出了法身,俏立殿心。

「拜見紫姑娘娘。」

蕭業與巧娘施禮。

「不必客氣!」

紫姑擺了擺手,注視著巧娘,漸漸地,眸中現出奇光,連聲道︰「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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