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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鹿鳴宴

在場的人,都知道蕭業擅于作詩填詞,一本西廂,全文七萬字,詩詞有近百首,突顯出了雄厚的實力。

可是對手的實力不濟也不行啊,如果蕭業強壓下實力,蘇月兒最終的身價也就三十來萬兩,這是正常人腦力的極限,一個人再有才,精力總是有限的,不可能無限制的寫詩作詞,出的起幾十萬銀子的富商多的是,紅丸依然難保。

「哈!」

蕭業哈的一笑︰「此事不難,那兩人中,只要有一人與蘇大家打對台就可以了,不如伯玉兄與陸郎考慮一下嬉蓮兒或者姒彩兒?」

「嗯?」

蘇月兒眼前一亮。

兩人相視一眼,卻是為難道︰「論起作詩,我們雖遜你一籌,但不差多少,反正都是要輸,這無所謂,主要是樂府詞牌,對這一塊並不精通。」

「沒事,我寫給你們,從午後到傍晚有兩個時辰,按每刻三首歌計算,兩個時辰二十四首,拿紙筆來。」

殷殷連忙奉來紙筆,並坐蕭業身邊研墨。

唐代的詞牌名沒有宋代那麼多,有臨江仙、八聲甘州、卜算子、采蓮令、暗香、丑奴兒令、長相思、蝶戀花、搗練子、點絳唇、定風波、風流子、擷芳詞等二十來副。

其中拮芳詞在宋代因陸游的名句,可憐孤似釵頭鳳,故更名為釵頭鳳。

就看蕭業伏案書寫,每寫一首,他還裝模作樣的想了片刻,才再度落筆,可縱是如此,也把眾人震的不輕。

填詞就和吃蠶豆一樣,實力啊!

「殷殷,墨沒了,快研墨!」

殷殷坐蕭業身邊,看呆了,都忘了研。

「噢,噢!」

殷殷郝然,忙研了起來,眸中滿是不敢置信之色,要說才子她見過不少,其中也有個別擅于填詞,可哪個能象蕭業這樣填的如此之快?質量如此之高?

就拿剛剛填的一首蝶戀花來說。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多麼深刻的描寫,多麼真摯的感情啊,當真是直指本心,回味不絕,心里竟莫名起了種想哭的沖動。

是的,雖然修七情六欲,人性漸漸淡薄,可這個年齡的女孩子,誰不渴望一份純真的愛情呢?尤其在青樓那樣的名利場里,更是明白真情可貴。

誒?

好象修為松動了!

悲也屬于七情六欲,凡是情緒上的大起大落都能化為資糧。

看西廂記就有過情緒激烈波動,此時再看他填詞……

殷殷不由眼前一亮。

其余幾女也好不到哪去里,既便是蘇月兒,都忍不住的喃喃念誦,體內真氣翻涌,一點一滴的增長。

少頃,三十首詞一一揮就,其中有六首是留給蔣方的。

其實蕭業清楚,如此巨大的數量很容易讓人懷疑,可這些詞從來沒有面世過,誰敢說他不是原創,拿出證據來?而且他也相信在場的幾人,沒有誰會向外亂說。

放下了筆,蕭業笑道︰「幸我平時好音律,才不至手忙腳亂,諸位,此詞如何?」

眾人均是無語,這話真虧你能好意思說出口。

學習音樂,不光是才情,還需要財力支持,春秋戰國一套編鐘,尋常卿大夫又有幾家置的起?更逞論平民。

其實在現代也一樣,一節鋼琴課,一個小時好幾百,這不是什麼名家授課,多是學校的音樂老師,再如古箏古琴考級,從業余一級到九級,全部考完,沒有幾十萬根本想都別想。

當然,你如果買一把二胡或者吉它對著譜子自學,不在此列。

以蕭業家的處境,哪里有閑錢學音樂?

不過沒人揭蕭業的短,陳子昂連搖著頭道︰「倘若華陀還在世,我等定要將他請來,剖開你的腦子,看看里面裝的什麼,以前我不相信有人生而慧之,現在我信了。」

「嗯,嗯!」

眾女連點頭,也確實,一筆揮就三十首詞,完全超出了認知的極限。

蘇月兒也是以異樣的目光打量著蕭業,仿佛要看清楚這個人似的。

「好了,姑娘們,去準備吧,呆會兒見。」

蕭業又是微微一笑。

「那妾們先告退了!」

眾女施禮離去,包括芊芊,她雖然下定決定跟了蔣方,但今日還有一場白佇舞不能缺席。

……

「當!」

一聲鐘磬敲響!

兩邊彩棚的喧嘩聲漸漸安靜下來,一百三十名舉子步入場中,蕭業是解元,負領頭之責,身後是周謹、陳子昂等一眾舉子,依名次排列。

隨即以任知古為首,王珣、武承嗣、姚崇與袁恕己、駱賓王、法明、一名道人,與幾個名士登上高台,並有鹿鳴古樂奏起,眾人齊唱。

呦呦鹿鳴

食野之隻

我有嘉賓

鼓瑟吹笙

……

一時之間,文氣交織成一片,滿場都是肅穆莊嚴的氣氛,有些人回想起自己赴考的坎坷經歷,心有所感,唱著唱著,居然唱哭了。

左邊彩棚的富商們,一般都帶著一到兩個未出閣的女兒,也以考究的目光打量著年輕的舉子,這既是鹿鳴宴,也是擇婿的場合。

畢竟家大業大,妻妾成群,哪家都是女兒眾多,看好的,嫁嫡女,一般般,嫁庶女,是塊肉先摟到自己鍋里,哪怕再不成器,也是舉人老爺。

進士是留給京城權貴挑選,舉人由地方上的鄉紳擇取,也算是大唐的潛規則。

當然,嫁娶是雙向的,大唐還沒有宋代搶親的風俗。

「女兒,你看那解元公如何?」

「小女又不知他的根底,誰知道怎樣,說不定已經有了妻室呢。」

「無妨,此子年紀輕輕就中得解元,為父稍後替你打听一下!」

「但憑父親做主!」

「站第三的五經魁不錯,雖年紀稍大些,卻顯得穩重!」

「那位是史家的郎君,揚州最大的鹽商,你就別想了,這等人家我們高攀不起。」

席中隱約有議論聲,蕭業作為解元,年紀又青,自然獲得的關注最高,有的女孩子,不自禁的悄悄掏出香囊。

江東自六朝以來就有風俗,女子見到心儀的男子,會送上親手做的香囊,表達愛慕。

不覺中,一曲鹿鳴唱完,任知古踏前數步,銳目一掃,沉聲喝道︰「皇皇者華,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懷靡及,國家開科取士,遂有爾等之成就,望爾等不負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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