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燁將白菜帶到了學校的一棟樓里,兩人一直往上,走到了快到頂樓的位置。
再往上就是樓頂露台,不過通往露台地方有扇門,好像被鎖住了一樣,
「于哥,你不是要帶我去天台上吧?」白菜心里有些慌,腦海里閃過了一些她看過的小說里的情節,什麼滅口啊,被一把推下天台之類的。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咋的了,怕我把你推下去?」于燁稍微一猜就知道白菜心里想些什麼。
他推了推門,發現其實沒鎖,只是看上去像鎖住了一樣。
「沒…沒有!」白菜不敢說她還真這麼想過。
「只是想找你到一個沒人的地方說些心里話而已,今天學校來的太多人了,也只有樓頂沒人來了。」
于燁看門沒有關,直接推開門走上了天台。
「蹲體慢慢走,不要被下面的人發現,我們走到牆根的地方坐著。」于燁指了指右側的牆壁,弓著身體偷偷模模地對著白菜說道。
「于哥…感覺你好熟練啊,而且你怎麼知道這棟樓可以上來啊,這個地方你來過?」白菜彎著腰,跟于燁一起鬼鬼祟祟地走到了牆角的位置。
可能是因為于燁這個偷偷模模的舉動,白菜現在一點都不緊張了,反而還覺得有些好笑。
就算成了頂流明星,回到學校里面不也要老實做人嘛,上個天台都得偷偷模模不敢讓人發現。
「對啊,這個地方我來過,我之前…在這里遇到過一個有意思的學姐。」于燁邊說著話,邊取下了自己的圍巾鋪到地上,他蹲子一坐到了自己的圍巾上,還拉了拉蹲在他旁邊的白菜,對她說道︰「你也坐下!」
「可是…這是你的圍巾哎,它好貴的。」白菜看著地上被拿來當坐墊的某驢牌圍巾,臉上閃過了心疼。
「洗洗就是了,洗不干淨就再買一條,我不差那個錢。」于燁無所謂地說道。
「噗哈哈哈,于哥你這話說得好像土大款哦!」听到于燁這一番「豪言」,白菜捂著嘴笑了起來,她也沒再推月兌,挨著于燁坐在了天台的角落里。
兩人坐在天台上,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陷入了沉默。
于燁抬頭看了看天上飄浮不定的浮雲,冷不丁地問了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假?」
「哎?」白菜听到問題猛然一驚,連忙否認道︰「沒有啊!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放心吧…我沒有想要責怪你。」于燁嘆了口氣。
他倒是挺釋然的,反正白菜也不是第一個有這種想法的人。
就像他大學時候遇到的室友一樣,只要和他相處久了,其他人總會注意到他熱情開朗外表下的冷漠的一面。
他當然會冷漠了,因為于燁本來就是個沒有同理心的人。
他根本無法對其他人的喜怒哀樂產生共鳴,也很少發自真心地想要關心愛護其他人。
只有和他相關的事情,他才會在乎,至于其他的,都是出于教養和禮貌所做出來的必要行為而已。
簡單來說,這個世界每天都發生無數的事件,有的人會因為他人的苦難而悲痛傷心,有人會因為其他人被欺負而感到憤怒激動,而于燁不會。
如果這種不合理的事情發生在于燁面前,他是一定會去制止的,但他不是因為同情受害者,而是覺得必須要制止錯誤行為。
如果這種不合理的事情發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或者已經發生了,他也不會因此而悲傷,僅僅是覺得「哦,出事了」。
不過他的冷漠很難被不親近的人看出來,甚至不明真相的人還會覺得于燁特別熱心,因為很多人即使心里對一件事再有共鳴,或者臉上的表情再豐富,也很少會有人真正去行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無能狂怒。
而且,越是和其他人接觸久了,于燁心里反而越是有一種其實自己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很多人的同理心都是無效的同理心,再有共鳴能怎麼樣呢,除了憤怒以外,他們其實什麼都不會去做,最多就是拿個鍵盤發表一些激情的言論罷了。
甚至還有部分人會因為自身的而對【加害者】產生共鳴,會因為自己的私心去同情一個犯了錯的人。
在于燁看來,他有這樣的缺陷也沒有什麼不好,只不過他作為演員,有時候感受不到角色的「內心世界」,會讓他有那麼點苦惱。
「我…跟別人不太一樣…這個事情有些復雜,我慢慢講給你听…」于燁對白菜講起了他自己的經歷。
他現在對白菜也有一定的信任,知道她不會出賣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漸漸西斜,中戲校園里到處都充斥著人們高談闊論的聲音,只有天台上格外安靜。
于燁和白菜並肩坐在天台上,平靜地講述著自己「異常」經歷。
「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我也不想傷害任何人,我一直在試著去努力做到最好,如果你還覺得我奇怪,或者說我假,那…那我也沒有辦法。」于燁的語氣有些低落。
就像他一直在努力做一個好演員一樣,他也一直在努力做一個好人。
「于哥!對不起!」白菜一直安靜地听著,听到于燁的最後一句話,站起來猛地對他鞠躬道歉。
「你不要站起來!底下的人會看到。」于燁壓低了聲音說道。
于燁知道自己上天台這個舉動就是不對的,這是被學校明令禁止的,所以他很怕被人發現,這樣做了錯事的感覺讓他心里很不安。
看到一臉焦急的于燁,白菜眼眶有些紅了。
她彎子一把抱住了于燁,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于哥,都是我的錯,你對我這麼好,我不該害怕你的,沒有人是完美的,你沒有做錯什麼。」
「謝謝。」于燁回抱了一下白菜,感受到她的安慰,心里有種溫暖的感覺。
他抬頭看了看已經暗下去的天空,拍了拍白菜的背,對著這個努力安慰自己的少女說了句︰「走吧,天都要黑了,我帶你到其他地方看看。」
「嗯嗯!」白菜點頭,松開了抱著于燁的手。
于燁站起了身,撈起了鋪在地上的圍巾,隨意地拍打了兩下。
他帶著白菜,像他們來的時候一樣,彎著腰慢慢走,又偷偷模模地離開了現場。
在他們走後,天台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而大約十分鐘後,天台又響起了一個清亮的女聲︰
「哎喲,腿…腿麻了!」
宋秩彎著腰,幾乎是挪動般的,從天台的另一側走了出來。
她一邊走,嘴里還一邊抽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