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演…霓凰郡主和梅長蘇在亭中相認的那一段戲吧。」
「劉絛，麻煩你跟于燁一起對一下戲，可以吧？」孔升對著劉絛詢問道。
「沒問題，孔導。」劉絛點了點頭，拿著劇本和站到了于燁對面。
「又見面了，絛姐。」于燁禮貌地伸出手向劉絛致意。
「好久不見，于燁你看起來還是那麼帥。」劉絛和于燁禮貌地握了下手，淺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雖然他們只是在巴莎慈善晚會上有過一面之緣，但顯然劉絛對于燁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不介意我醞釀一下情緒吧？」劉絛問道。
「沒事，我也需要一點時間進入狀態。」于燁笑了笑，拿著劇本看了起來。
兩個演員在醞釀情緒，孔升和劇組的幾個主創成員坐著等待他們的試鏡。
那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這一切還得從三個小時前說起。
……
三小時前。
于燁正坐在商務車上，手里拿著劇本做最後的準備。
于小雲坐在他旁邊，閉著眼楮沉思著。
他們兩個現在正在趕去見孔升的路上。
那天，于小雲被于燁邀請到家里之後，看了于燁演了三場戲。
每一場戲她都很滿意，感覺于燁這幾天確實做了功夫的，于是她便聯系了《瑯琊榜》劇組約了一次試鏡。
于小雲睜開眼楮，看著于燁認真的側臉，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燁子，待會兒你不需要緊張，正常發揮就好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夠演好。」
「嗯…我知道。」于燁點頭，隨口問了句︰「听說今天還有一個演員要和我一起試鏡？」
「沒錯，是一個女演員，具體是誰我還不清楚，劇組那邊沒有明說。」
于燁听到她也不知道，也沒有再問。
等到他們到了和孔升約定的地方，于燁推門進去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那個要和他一起試鏡的女演員已經來了。
而這個女演員，就是劉絛。
「你就是霓凰郡主！」
于燁進屋後，就听到孔升一下子就指定了劉絛的角色。
待到確認了劉絛的角色，孔升這才注意到了于燁，和他打了招呼。
「于燁…是吧？」孔升上下打量了一下于燁，一眼就被他吸引了。
演員在演戲之前會搜導演的履歷，看他導過什麼戲，得過什麼獎之類的。
但對于沒有合作的演員，導演有時候也會查一下這個演員的表演經歷，特別是這個演員要試鏡主演的時候。
孔升在得知于燁想來試鏡梅長蘇的時候就特意查了一下于燁，他認真地看了于燁表演的幾個片段，覺得于燁是一個特別適合「出眾」的演員。
這個「出眾」，指的是出演那種張揚的鮮活明亮的人物，畢竟他那張臉就擺在那里，讓人想忽視都難。
對于這樣一個周身帶著明顯亮色氛圍的演員，是否能夠出演梅長蘇這種沉穩內斂，甚至還有一點偏執的角色，孔升內心還是抱有懷疑的。
然而在于燁一進門的時候，孔升就有些驚訝了。
他感覺于燁身上的顏色似乎沒那麼濃烈了，就像是一張彩色照片，忽然褪了色一樣，甚至只是站在那看著，就能感覺于燁身上帶著某種「故事」。
不錯，看來為了演梅長蘇，他還是下了功夫的。
孔升在心里點了下頭，對于燁的第一印象還可以。
他也不廢話了，直接開口道︰「于燁，我看過你的戲，感覺你應該是一個挺不錯的演員，但畢竟咱倆還沒合作過，你就現在給我演幾個場景，讓我看看合不合適。」
「那導演有指定的場景嗎？還是讓我自由發揮？」
「你就演…霓凰郡主和梅長蘇在亭中相認的那一段戲吧。」孔升說道。
于是，就來到了開頭的那一幕。
劉絛和于燁在醞釀情緒。
沒過多久，劉絛的眼眶明顯變紅了，她放下手里的劇本，說道︰「我準備好了，你怎麼樣？」
「我隨時都可以。」于燁也放下劇本，準備和她對戲。
「呼…」于燁深呼一口氣，開始了他的表演。
「我以蘇哲之名來到京城時，有很多人都問過，蘇哲是誰？」于燁半垂著眼眸，語氣淡然地說道。
「有當面詢問的，也有暗中探訪的，很快…他們就有了答案。」
他的聲音沒有特別宏亮，听起來氣有些虛。
氣虛，但是不浮，每一個吐字都清晰明了。
這樣處理，是因為梅長蘇就是一個體虛的病弱文士，自然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樣中氣足。
劉絛紅著眼眶，表情有些痛心地看著于燁，聲音顫抖地說道︰「是不是從來沒有問過，梅長蘇…又是誰？」
听到這聲質問，于燁臉上表情依舊淡然，但他下意識地輕抿嘴唇的動作出賣了他的內心。
「我沒有想到…第一個問這個問題的人會是你。」
「你要如何作答。」劉絛緊緊地盯著他，似乎想看穿他這淡然面具下的真面目。
「赤焰舊人。」于燁稍微偏了一下頭，似乎不想直面她的眼神。
「你認識林殊嗎？」
「認識。」于燁听到這個問題，低垂著的眼皮微顫了一下。
「他是真的戰死了？」劉絛一瞬不瞬地看著于燁，眼楮里含著淚水，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在逞強。
「戰死在哪里？」
「林殊…戰死在梅嶺。」于燁語氣淡然，依舊還在強裝鎮定。
劉絛赤紅著眼眶搖了搖頭，她質問道︰「如若你真是赤焰軍舊人，為何不稱林殊一聲少帥，而是直呼其名？」
「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不管是林殊還是少帥，或是其他什麼的都不重要。」于燁的呼吸亂了一瞬，因為這一瞬間的氣亂，他的聲音听起來更加虛弱，也不知道是動了氣，還是牽動了心神。
眼眶，在這個時候微微發紅。
劉絛看他還在逞強，直接拉起了他的手臂，這上面曾經有一個胎記。
于燁垂著眼，在她低頭的瞬間終于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沒有在手臂上找到胎記，劉絛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于燁
她直接扯開了于燁的衣領，檢查著他胸口的印記，在依舊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劉絛搖著頭，語氣帶著哭腔地質問道︰「這里明明有一顆痣！」
「我記得這里有一顆痣！」劉絛的眼淚終于滴落了下來。
她依舊不敢相信，盯著這個于燁的臉，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什麼端倪。
而在這個時候，于燁看到她幾近絕望的表情，淡然的表情終于繃不住了。
他蒼白的的嘴唇顫抖著，眼里也噙著淚水。
他不敢和劉絛對視，眼楮一直低垂著，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現在這個心痛的神色已經完全出賣了他。
劉絛松開了抓住于燁衣領的手，哭著抱住了他。
「我知道是你，你就是我的林殊哥哥！」劉絛緊緊地抱住了于燁，淚水在這一刻再也止不住。
事情都到了這里，也沒有瞞下去的必要。
于燁伸出有些顫抖的手回抱了劉絛，他的手緊緊地扣在劉絛肩膀上，神色悲痛地閉上了眼楮。
兩個人擁抱著，完全沉浸在悲傷之中。
孔升用手摩挲著下巴，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兩人的表演，完全都沒有出聲打擾他們。
還是于燁先從情緒里出來，松開了劉絛。
「你沒事吧。」他掏出紙巾遞給了劉絛。
「啪啪啪啪！」
一陣掌聲響了起來。
孔升一邊鼓掌，一說稱贊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