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燁很少有感到尷尬的時候，不過和魯遇這一訪談，倒真把他尬住了。
然而尷尬的還在後面。
魯遇開始聊起了于燁的演繹生涯。
「據說你從小到大都是校草對嗎？所以才能將肖奈何飾演地這麼傳神？」魯遇換了個話題。
「也不能這麼說吧，反正在學校里知道我的人還挺多的。」于燁謙虛道。
「那你人生應該挺順利的吧，不是都說長得好看的人會被世界善待嗎，你看你就演了兩部劇，全部都爆火了，你應該沒有遇到過什麼挫折吧？」魯遇問道。
這話倒是問到點上了，于燁還真經歷過挫折。
「我不止演過兩部劇，是上百部，但都是龍套。」
「而且我也經歷過很多挫折，被不少劇組拒絕過。」于燁一臉認真地說道。
「跑龍套？為什麼你這麼好的條件還跑龍套？是想積累什麼經驗嗎？」魯遇吃驚地問道。
這話說的，好像他故意演龍套一樣，如果有機會，誰又不想當主角呢。
「因為之前演技不行。」于燁無奈地答道。
「這事我好像听說過，之前是不是有人把你以前演戲的片段放在網上，然後一大堆人在議論，說你演的不好，你怎麼會演成那個樣子呢？是之前都沒有好好演嗎？」魯遇眼神探究地看著于燁。
「我有好好演，可能是當時沒開竅吧。」于燁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
如果沒有遇到系統，可能現在他也一樣沒演技，這不是努力的問題。
「這樣啊…」魯遇沉思著，看還能問出點什麼來。
「據說你是中戲畢業的，對嗎？」魯遇問道。
「沒錯。」承認這一點的時候于燁有那麼些羞愧。
之前他被噴的時候，連累著自己學校也被人噴，感覺給母校丟人了。
「你覺得你在老師眼中是什麼樣的學生？」魯遇又問道。
這個問題，于燁猶豫了一下。
如果是剛畢業那會的話，他絕對算不上是好學生，甚至可以說是老師們教過最差的一個。
想了一會，于燁答道︰「我應該是那種讓老師每次遇見都會嘆氣的學生。」
他其實和中戲的老師們關系都挺好的，也正是因為關系挺好，他在學校里又努力又認真，所以老師們一直在要不要勸退于燁的邊緣徘徊著，猶豫著。
他們一直在想著再等等看，再努力教一下，看于燁會不會開竅。
然後這一徘徊猶豫，給他混畢業了。
當然了，這和他長得好看還有點關系，他要是丑一點早就被勸退了，不，別說勸退，學校一開始壓根兒就不會錄取他。
于燁畢業的時候，他那些老師都挺後悔的。
一方面是覺得讓他出去了會給學校抹黑，另一方面是覺得不該給于燁不切實際的希望。
他們覺得于燁要是不上中戲，也許就不會在明知沒有天分的情況下，還要在表演這條路上一路走到黑。
反正就挺後悔的，後悔自己一時心軟。
畢業時老師們那個復雜的眼神，于燁現在都還記得，所以他畢業之後沒有敢腆著臉找自己老師幫忙，最多是求自己的師兄師姐們。
「你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學生嗎？」魯遇問道。
「那肯定不算，我挺讓他們操心的。」于燁誠懇地答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他們現在對你怎麼看？」魯遇興致興致勃勃地說道。
「我們其實準備了VCR，知道你要來所以特地到學校去采訪過你的班主任，你要看嗎？」魯遇說道。
「真的嗎？」于燁問道。
都說人的情緒是會傳染的，他就差一點和魯遇一樣說出一句我不信了。
「當然是真的！要不要看看？」魯遇笑著說道。
看到于燁驚訝的表情，她有一種自己終于扳回一城的感覺。
「看！怎麼不看！」于燁說道。
雖然之前被全網罵的時候，他也收到過很多老師的電話，但那畢竟只是電話，和視頻還是有些區別的。
「那我們一起來看VCR！」
隨著魯遇這一聲，演播廳後面的那塊屏幕上逐漸出現讓于燁熟悉的畫面。
那是他們學校的大門。
鏡頭一路往里走，略過教學樓，操場，和宿舍，最後在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身上停下來了。
這個人于燁很熟悉，是他班主任，也是當初招他進學校的老師，姓陳，是個年紀挺大的老先生。
【請問您有什麼想要對于燁說的？】
畫面上出現了這樣一行字。
「有什麼想要說的…當初于燁畢業的時候，我跟他說話一句話，讓他以後不要告訴別人自己的中戲畢業的，甚至還勸過他轉行，因為他的天賦實在是太差了，我啊…教了這麼多年書就沒見過他這樣的。」
這話說的就很直白，于燁臉上露出了羞赫的表情。
「但是他就是不听啊，非要演戲，性格特別 ，我就跟他的同學和老師說啊，不要幫他，讓他多遭受挫折，總有醒悟的一天。」
「但是沒想到啊，于燁竟然有開竅的一天！」說這句話的時候，于燁老師的眼楮中迸發出了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熱切。
「當時看他那個戲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有個雙胞胎兄弟，都不敢信是他演的。」
「于燁的新劇我也看了，說實話演的很一般，說不上精彩，但是一想到他之前是什麼樣子，我竟然跟著我孫女兒一起看完了。」陳老先生繼續說道。
他說的新劇就是微微一笑，這很顯然是老年人不太感興趣的類型，但是他竟然能夠看完，可見他對于燁現在的進步有多震驚。
「現在我要收回對他說的那句話。」陳老師臉上出現了笑容，雖然因為歲月流逝，讓他一笑起來臉上就會出現很多褶皺，但看起來反而更親切。
他直視著鏡頭，眼神灼灼地說道︰「于燁，你現在也成為讓老師驕傲的學生了，不要懈怠，繼續加油，要不忘初心，對得起你自己的這份堅持！」
即使上了年紀，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鏗鏘有力，直接穿透了于燁的心靈。
于燁也直直地盯著屏幕，似乎是在與自己的老師隔空對視。
這一份心意，他感覺到了。
「你看了這個視頻有什麼感想嗎？有什麼想要對自己老師說的？」魯遇問道。
「我一定會成為一個讓老師驕傲，讓自己驕傲的好演員！」
「啪啪啪啪啪！」台下掌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