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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大祭

這是越陽樓第二次感覺到[仙道禁書目錄]被觸動了。

其一是在下游的囚龍觀中,其二便是在眼前漆水村的老囚龍觀中。

按照人皮書中的記載,漆水村的計劃平添波折的時候,就是在妖星墜落、也就是自己降生那年。

假如是說真要扯上什麼關系的話……

越陽樓不禁如此古怪的想道︰「之所以會到現在這個的樣子,搞不好……還真有我的幾分鍋?」

當然了,不管是怎麼說吧。

至少……

有一點他可以很確信。

眼前這條浮現在朱漆供桌之下的暗道,通往的絕對是一個漆水村內可以說異常重要的地方,說不定就隱藏著極大的秘密。

感受著從暗道另一端傳來的細微共鳴。

越陽樓隱隱感覺到。

這塊墜落在漆水村的妖星碎片,此時正處于在一種奇怪的狀態中,似乎與什麼事物共生在了一起,緩緩隨著某種節奏而搏動,有著說不出來的詭異活性。

再想到先前產生的神秘預感。

越陽樓心中猜測︰「難道說導致了我那一晚記憶消失的‘神隱’根源,同樣也在暗道的盡頭,還和那塊妖星碎片就在一起?」

于是,想到這里後。

很明顯,他踏入祠堂暗道的理由,便又多了一個。

「那塊妖星碎片對于[仙道禁書目錄]的吸引力顯而易見,說不定就我有助于補完自身的存在,況且就算再說到那一晚莫名的消失的記憶,我也感覺其中似乎還隱藏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越陽樓向來都不是猶豫不決的人。

他也確定囚龍觀內的詭異還沒有徹底蘇醒,以自身現在擁有的實力,足以一定程度上抗衡。

幾個轉念之間,當左右思量了一番得失和風險後,他就當即下定了心思,決定要下到暗道里面查看情況。

看著周遭猶如血肉般細微蠕動著的滑膩牆壁、地面,恐怖如魔境的祠堂中,越陽樓卻還是神色如常。

憑著完全融化于體內的詭異之物,他以自身的灼熱氣血,某種程度上代替了那副血肉魔畫侵蝕現實的原先條件,從肌膚毛孔中蒸騰出一縷縷微不可察的血霧,覆蓋周身,漸漸在體表制造出了真實和虛幻某些部分重疊的環境,最大程度上避免了與詭異的直接接觸。

隨著最後準備的完成。

越陽樓也很快踏入了祠堂暗道之中——

就在越陽樓從祠堂內「消失」的時候。

與此同時。

漆水村,密林之中。

此刻的「村中禁地」也是格外熱鬧。

當盛大的祭祀之時再次到來後,漆水村那些怪異的村民們也終于是走出那仿佛牢籠一樣的封閉房屋,披上用一片片蒼白人皮編織的破舊衣裳,綴以瓖嵌細鱗的古怪飾品,像是一個個虔誠的信徒一樣,面無表情的閉目吟誦,冷漠的向著同一個方向「謁拜聖跡」。

「蛇、蛇、蛇、蛇、蛇、蛇、蛇!」

「變亂之獸乃蛇!止息之獸乃蛇!轉輪之獸乃蛇!」

「吾等持續誦念七聲蛇之秘名,亦身為蛻蛹,埋生于死下,埋尸于泥下,銷骨毀身,以期爾不朽不腐之恩——自死中而生,自濁塵而升!」

呼呼呼……

這細微的祈禱之音匯聚成重疊之聲,就好像狂風一樣,他們在陰冷的密林中吟唱頌詞,而那枯敗的樹枝也搖晃著嘩啦啦作響,如同風中有著渴血的妖魔在徘徊,隨時會殘忍的撕開行人的喉管。

「惟神邪佞毀信,禍盈業滿,殘虐黎庶,作孽一方,國家天傾地陷,取亂侮亡,獨彼凶丑,千百成群,滔天虐人!」

在漆水村的祭祀人群中,獨有一人的蒼老之聲響亮。

這當然是魏寅陽。

此時此刻,隨著白渡子所言的最後一次祭祀終于到來,這個為此同樣付出了無數精力的耄耋老人,臉上也是異常的鄭重嚴肅、以及還有眼神中隱藏著的幾分說不出來的詭異熱切。

他這番十數年的辛勞,為了收獲的結果可不單單只是所求走出漆水村這個牢籠。

正如白渡那個瘋子根本動力,就是想逆著南興北衰的時代浪潮,將北道門過去的輝煌從墳墓里面再次挖出來一樣。

而他驅使著魏寅陽行動的力量,卻是那作為生者對于死亡的本能畏懼。

既然見識過漆水村下那物的悠久不滅的漫長生命,那魏寅陽這等凡人,又怎能不為之傾倒、不為之狂熱呢?

正是在那肉眼可見的「長生之物」面前。

自從得知白渡子堪稱是違背道德倫理、瘋狂大膽至極的計劃之後,魏寅陽這才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所有荒誕異常的要求,無比的配合他在漆水村諸多村民身上的移植實驗。

此時此刻。

看向所有白衣村民的眼神,他無疑是漠然而冷酷的,就像看著待宰的「犧牲」一樣,還摻雜著幾分灼灼的虔誠。

所謂……色純為犧,體全為牲。

而眼前,甚至是包括了他自己的所有人在內,毫無疑問便是那為獻予「龍母蛇父」的第十三次血肉大祭,而準備的貢品了!

刷啦啦啦……

忽然間,淅淅瀝瀝的雨從天而降。

聞著那風的氣息,魏寅陽忍不住伸出干瘦到皮包骨頭去接下雨點,那一瞬間,他身上給人的感覺,卻是如孩童稚子般的天真純善。

「吾等……于龍母的胎盤宮室之中,終會重聚相匯……融為一體……不再分離……無有死之苦厄……」他蒼老的聲音似泣,宛如哀憐,又宛如喜悅,期待著眼前並不遙遠的未來。

大祭的時候即將到了。

很快。

在眾人的前方。

他就朝著身後的漆水村村民們揮了揮手。

下一刻。

便有披著蒼白衣裳、脖頸修長的村民分開了同伴上前,四個為一組,手中提著早已捆縛好的諸多「人牲」——一群雙手雙腳都被切斷,只剩下了軀干和頭顱,而身上又是衣服卻又與村中人格格不入的「人」。

似乎是因為常年被養在地下的緣故,這些人蒼白的面孔上,都透露著一種僵硬和麻木,身上也沒有半點活人該有的生氣,滿是行尸走肉的感覺。

看著這批被白渡子和那些縣中大族送過來還不久的外「人牲」。

魏寅陽雖然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可心中卻不知為何徘徊起了一種不安,想到了秦齒那邊的事情進展。

或許是錯覺吧。

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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