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雍帶領兩個隨從,騎上三匹快馬直奔泗水亭而去。
他們剛踏入泗水地界,看見田中有個青年農夫在低頭勞作,隨從沖田里的農夫高喊︰「那位小哥,請問亭長廨署在哪里?」
「亭長?」那青年農夫一听這兩個字,便沒好氣的道︰「不知道。」
「咦,你這小哥這般無禮,」隨從略帶不悅道︰「泗水亭才有多大,你能不知道亭長廨署在哪里?
莫不是不想告知吧。」
「一听見那人,心里堵的慌,就是不想說,你待怎的?」青年農夫繼續低下頭,忙活地里的活計。
「你們亭長做出什麼事,讓你們對他如此態度?」簡雍跳下馬來,邁步走到地頭,對那青年農夫道︰「有什麼冤枉不妨說與我听,我自會為你們做主。」
簡雍看那農夫的態度,顯然是對亭長極為不滿。
想來當初所預料的沒錯,甘沖那小子果然在此地搞的天怒人怨。
若是因為征糧所致,可為何不見他送來一粒糧食?
青年農夫抬頭看了看簡雍等人,穿著打扮就不像普通人。
再說這年代能騎的起馬的人,除了軍兵之外非富即貴。
他一時也模不清簡雍的身份,于是試探著問道︰「不知先生從何而來?」
「從小沛而來,」隨從出言介紹道︰「此乃劉使君帳下簡從事。」
「先生能見得著劉使君?」那青年眼楮一亮,手里的?頭一扔,三兩步便邁步來到簡雍身邊,眼眶中眼淚在打轉,「簡從事可願為我等做主?」
「你先說說是什麼事,」簡雍不能把話說死。
若甘沖真是因為征糧而得罪了百姓,倒也情有可原。
畢竟從百姓手中征糧,必然會引起逆反。
這段時間以來,已經有不少百姓跑到小沛去狀告亭長了,但是征糧哪有不得罪人的?
劉備也只能對百姓盡量好言安撫。
「可是你們亭長也強行征糧了?」簡雍問道。
「強行征糧?那倒沒有,」青年農夫道︰「我們亭長從來沒說過征糧的事。」
簡雍听了,心里暗暗惱怒,如今征糧是頭等大事,這甘沖竟然對治下百姓只字不提,他到底想干什麼?
「那你什麼事需要我做主?」簡雍問道。
「先生,」青年農夫突然跪了下來,淚眼汪汪的望著簡雍,「小民姓齊,名六郎,半年前娶劉氏女子芸娘為妻,日子雖然窮苦,倒也能過得下去。
可是一個月前,那新任亭長派兵強行抓捕年輕婦人,說是要服徭役。
小民妻也被抓走,如今一個月過去,小民妻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求先生為小民做主。」
「什麼?」簡雍怒氣沖天,問道︰「你們亭長竟然縱兵抓婦人?抓了多少?」
「有八十多個。」
「簡直無法無天,」簡雍怒道︰「沒想到,這小子強搶民女的暴行不止不改,還變本加厲。」
簡雍萬萬想不到,甘沖竟然能放肆至此。
讓那小子來征糧,他不止將任務拋到九霄雲外,反而縱兵搶奪年輕婦人。
還一次就搶了八十多個,也不怕累死麼?
簡雍一轉身,對旁邊一個隨從道︰「你火速回小沛,將方才所听到的,盡數報知劉使君。
我先去緝拿甘沖歸案,听候發落。」
當初劉備曾答應過簡雍,要是甘沖完不成任務,就將其撤職,殺一儆百。
可是甘沖如今鬧出這麼大的亂子,就不能僅僅是撤職那麼簡單了。
不治以重罪,恐怕難以消除民憤。
「諾!」
一名隨從跨上馬,沖著小沛的方向揚塵而去。
簡雍則對青年農夫齊六郎道︰「你們可知你們的女眷在哪里,我這就做主,給你們救出來。」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齊六郎跪在地下,感激的對著簡雍磕了幾個頭,然後道︰「小民再去叫些鄉親,他們知道有先生做主,一定很高興。」
說著起身跑了。
過了不到盞茶的工夫,就見齊六郎領過來一群人,足足有三四百之眾。
他們一到簡雍面前便全部跪下,口中道︰「求先生給我們做主!嚴懲那惡霸亭長。」
「委屈諸位了,」簡雍沖大家拱拱手道︰「我替劉使君在此向大家賠罪。
現在我就去救你們家女眷出來。」
眾人看到救星一般又是連連磕頭,口中稱頌簡雍。
大家眾星捧月的將簡雍圍在中央,雄赳赳氣昂昂,直奔河邊被圍起來的圍欄而去。
到了門前,門口有兩個手持長矛的軍兵,攔住了百姓去路。
百姓們不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把簡雍閃了出來。
簡雍怒容滿面道︰「不認識我是誰?」
「原來是簡從事,」兩個軍兵連忙收起了長矛,恭恭敬敬的施禮。
簡雍一直負責軍中軍糧發放,哪一個軍兵不認識主公身邊這位掌管錢糧的財神爺?
「閃開!」簡雍怒喝一聲,抬腳踹開了柵欄門,率先而入。
眾百姓見軍兵如此怕這位官員,心中也有了底氣,于是也跟隨著一擁而入。
他們太著急了,這兩個月過去,自己家的女人不知被蹂躪成什麼樣子。
尤其是像齊六郎,新婚妻子被抓走,心里簡直比刀割還疼。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給撐腰,他們一刻也不想耽擱的要把妻子救出虎口。
他們呼啦啦的沖了進去。
齊六郎在最頭里,遠遠看看一群女子從河邊走了過來。
那走在前頭的好像正是自己的新婚妻子。
「芸娘,」齊六郎興奮的高叫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去。
「齊哥,」芸娘也看清跑過來的正是自己的丈夫,不由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齊六郎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急忙回身拽著道︰「好不容易有上面下來的大官,我們才能進來,快先隨我離開這塊是非之地,有什麼話咱們回家再說。」
「齊哥,等等,我不走,」芸娘使勁月兌離開丈夫的拖拽,然後後退兩步道︰「齊哥,我不能走。」
「怎麼?可是那人逼迫與你?」齊六郎見妻子的反應,不由詫異不已,隨即寬慰道︰「不怕,那位先生是劉使君身邊的簡從事,有他給咱們做主,不用怕那什麼亭長。」
「齊哥說的什麼話,你看我這樣子,像是被人逼迫麼?」芸娘說道。
齊六郎這才仔細打量妻子,好像白了許多,本來干瘦的身子也豐碩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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