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不小心刺傷了心肌組織，所以積液由黃變紅了？」陸晨暗忖道。
心包積液的顏色，可以是黃的，也可以是紅的。
一般黃色的多是感染、結核造成的。
紅色的積液，可能是腫瘤造成的。
但是積液的顏色發生了改變，由黃色變成紅色，這種情況是極少發生的。
「陸晨，這，這怎麼了？變紅了？」
一旁的江清妍也發現了積液顏色的改變。
反而是電梯外的眾人，因為視頻角度的問題，沒有發現這點變化。
陸晨眉頭一皺，輕聲道︰「不知道，我感覺自己並沒有踫到心肌組織，先觀察看看吧，你跟外面的老師們通報一聲。」
「好。」江清妍點點頭。
他在虛擬空間訓練了這麼久，成功率已經超過了95%，還從來沒有發現這種情況。
江清妍立刻通過手機視頻，將心包積液顏色由「黃」變為「紅」的情況，通知給電梯外的醫生。
「顏色突然變紅了？」林翠沉聲道，「難道穿刺針踫到心髒了？」
電梯外的眾人也傳來了竊竊私語。
「如果一直是紅色那還好說，可能是腫瘤疾病導致的。但是現在顏色變化了，那就說明操作有問題，極有可能是傷到了心肌組織！」
「踫到了心髒……那這很危險啊！」
「是啊，盲穿的風險果然很大，不能輕易嘗試啊！」
一旁的孫果果卻皺了皺眉頭，道︰「陸晨選擇的穿刺點是劍突下，而且患者的心包積液量很大，我看他進針的深度並不深，不太可能是戳到了心髒。」
「那也不一定啊。」林翠搖了搖頭，「萬一進針的角度不對，也是會損傷心肌和血管的。」
一時間，在場眾人的意見並不統一。
李瑤仔細觀察著視頻畫面，沉默了半晌，才出聲道︰
「陸晨的手法很嫻熟，絕對是做過很多次心包穿刺。而且這劍突下是比較安全的穿刺點，一般是不會傷到心肌組織的。」
「我倒是覺得，這是因為心包內形成縴維條索物，隨積液減少後牽拉斷裂致少量出血，引流液轉為紅色，暫時不用特殊處理，以後會慢慢好轉。」
縴維條索物斷裂？
眾人皆是一愣，大部分人還是頭一回听到這種理論。
「是的，我以前在CCU中也踫到過這種病人，觀察兩天後，血性積液就會好轉。」
不知什麼時候，心內科的住院總李慶華來到了現場。
「不過呢，你們說的穿刺針踫到了心肌組織，也是有可能的。穿刺時針尖踫到外膜致少量出血，遂逐漸轉為血性。但是這種情況也不用特殊處理，只要保持引流通暢，心超確認積液在減少，數天後會自行好轉。」
心內科住院總李慶華，他是心內高年資的主治醫生，常年在臨床一線，目前負責全院急會診，臨床經驗甚至比很多副主任醫師都要豐富。
林翠眉頭一挑，沒有繼續出聲。
此時的電梯內。
雖然出現了這一個小插曲，但是患者的生命體征已經在好轉，心包壓塞的癥狀緩解了很多。
「陸晨，剛才李老師說不要緊，暫時觀察就行了。」江清妍朝陸晨道。
陸晨點了點頭，便繼續嚴密關注患者的各項生命體征變化。
就在這時，他突然注意到了系統的提示。
「恭喜，目前心包穿刺完成度85%。」
完成度終于提升了！
原來是需要現實的操作，虛擬空間的訓練最多將完成度提高到80%。
不過，目前的完成度也只提升了5%，想要提升到100%，還需要繼續努力啊！
……
突然，門外響起了「吱」的一聲。
電梯門，終于被打開了！
此時，距離陸晨等人被關閉，已經過去了十一分鐘！
「快，快把病床推出來！」李瑤大聲道。
電梯外，心內八區的幾個醫生和護士立刻走進電梯。
大家齊心協力，幫助陸晨等人將病床挪了出來。
「病床出電梯的時候慢一些！別太急了！」
李慶華快步走到了病床旁。
「病人生命體征暫時平穩了，不過還是要推到CCU病房觀察，防止穿刺以後的並發癥。」
旁邊的一個空閑的電梯已經準備好了。
護士在給患者心包的穿刺處清理。
兩個個醫生將病床迅速推入旁邊的電梯，準備送往四樓的CCU。
陸晨走出電梯，江清妍等人緊隨其後。
何思榮一言不發的跟在眾人身後。
陸晨站在李瑤面前，手上仍舊戴著沾染了少許鮮血的手套。
「干得不錯！」李瑤笑著拍了拍陸晨的肩膀。
「老師，患者心包積液的顏色……」陸晨還沒說完，就被李瑤打斷了。
「我們在外面已經分析過了，接下來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趕緊去洗個手，晚上好好吃飯。」
「啊……這……」陸晨愣了愣。
「師弟，你穿刺得太漂亮了，快去洗手吧。」孫果果也湊了過來，「我們準備出發了。」
陸晨就這樣被推著去衛生間洗手。
在場諸多醫生和護士看著陸晨的背影，心中暗自感嘆。
這就是李瑤主任今年收的研究生嗎？
遇到事情臨危不亂，和之前那個學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不像是個研一的新生啊！
……
陸晨走出病房的衛生間。
整好自己的衣服，抬頭卻發現有一群人正等著自己。
站在最前面的是尹新華，何思榮在她身後。
而江清妍、柯玥以及孫果果等人在電梯口站著。
「陸師弟，這次，謝謝你了。」
尹新華站在陸晨的面前，笑著輕聲道。
這個患者是由她首診的。
如果在途中出了任何事情，都是由她負責的。
盡管這次是因為電梯故障，但是首診醫生也會負相應的責任。
「尹師姐，不客氣，大家都是心內八區的。」陸晨笑了笑。
「師弟以前做過很多例心包穿刺嗎？」
尹新華夸贊了一番陸晨後，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她身後的何思榮也抬起頭，疑惑的看著陸晨。
大家都是新生，很少會接觸到心包穿刺，為什麼陸晨的技術這麼嫻熟？
「在實習的時候跟著老師做過。」陸晨點了點頭。
「噢。」尹新華眉頭一挑，「你本科是哪個大學的？」
「江城大學醫學院。」
「嗯，也是不錯的醫學院。」尹新華點了點頭，「看來江城大學醫學院比較放手啊，這種穿刺都敢放手給學生做了。」
陸晨笑了笑，沒有反駁。
江城大學醫學院可沒有將心包穿刺讓學生獨立做，最多把胸穿或者月復穿讓學生做。
「听果果說你們要去吃飯，就不打擾你了。」
尹新華朝陸晨揮了揮手，便帶著何思榮離開了。
……
而此時，在四樓的CCU內。
這個心包積液的病人已經被安置在搶救間。
「病人什麼情況？」
CCU的主治醫生韓康從李慶華手中接診了病人。
「大量心包積液，出現了心包壓塞，剛剛電梯故障，就在電梯里進行了緊急穿刺！」李慶華解釋道，「現在患者的癥狀已經緩解多了。」
「盲穿？」韓康挑了挑眉。
「嗯。」
「心內八區的哪個醫生穿的？這麼有膽量！」
「不是本院醫生，是一個研究生。」李慶華撇了撇嘴。
韓康聞言，卻笑了笑。
「華仔，你可別逗我了，你說這是研究生穿的？」
「對啊，當時電梯里就只有四個研究生。」李慶華強調道，「其他人又進不去。」
「真的啊？」韓康一愣，看著床上的病人，陷入了沉思中。
現在的研究生，都能盲穿心包積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