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明日便回國子監!」蔡雲直猛地一起身閃了腰骨,疼得嗷呦叫喚。他兩日來心焦如焚,急不可耐,萬想盡快趕回國子監,實在不想待在府內,懼怕伯塵一時不痛快再拿自個兒出氣,怎奈傷了腰骨動彈不得,萎在房內整整躺了兩日,下人們靈湯補藥伺候著,眼瞧著能蹦活骨了,這下又閃回日前那個熊樣。
「哎呦公子,你就安心養幾日再回去也不遲呀!那趙伯塵打傷了你,又差侍衛明目張膽地把守蔡府,如今百姓皆知他和令妹的苟且私情,此關頭他何敢再生是非吶」阿成近日來可為多事的主子操碎了心。
「盡說廢話,快扶我一把呀!」阿成趕忙扶他趴在床上,扭扭捏捏又道︰「公子,那個將軍夫人想見你一面」蔡雲直呻喚道︰「你又在說什麼胡話,什麼將軍夫人要見我嗯?將軍夫人??哪位將軍?」阿成怯言︰「正是趙伯塵將軍的夫人」蔡雲直一怔,卻是不敢亂動,阿成嘀咕了半晌才說個清楚
「婉兒∼」伯塵輕聲柔意,一日不見她如隔三秋,趁著夜色又趕到蔡府探望,婉兒急急迎前拜道,「日前虧得將軍及時搭救,婉兒萬謝大恩」那夜伯塵又救她月兌離虎口,婉兒心懷感激,卻又不得尋去將軍府當面道謝,好在伯塵前來探望她。
「只要娘子安然無恙,伯塵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伯塵堅定的含情脈脈的眼神卻讓婉兒不知所措,感激的目光中摻雜著矛盾和猶豫。婉兒不知該說什麼,伯塵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到她面前,正是婉兒的那塊,「日前將娘子的玉佩偷拿了去,萬恕在下無禮。」
婉兒怔了怔接過玉佩,「將軍折煞婉兒,區區玉佩,就算將軍佔了去又有何妨」話雖如此,卻有不舍,伯塵逗趣,「娘子既不惦念,莫不如送于在下」婉兒吃驚,吱吱唔唔編不出搪塞之詞,伯塵趕忙又言,「適才打趣之言,娘子不必為難在意」婉兒答應了一聲沏茶請他坐下
話盡時,伯塵似乎想起一事,「婉兒,如今蔡府非久留之地,不如搬去玲瓏苑如何?」婉兒疑問,「玲瓏苑?」伯塵道︰「玲瓏苑乃七年前聖上賜予先父,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卻是僻靜雅處,娘子但去住下,我已命下人打掃庭院小舍,明日便可搬去。」
婉兒受寵若驚,「將軍不可,救命之恩尚且無以為報,婉兒慚愧心疚,如今又舍先尊貴苑,小女子安敢受此厚遇,萬萬不可。」婉兒自覺慚愧,萬般推辭。
二人你禮我讓,半晌不休,伯塵見婉兒如此推辭,妥協道︰「也罷,娘子何不暫居玲瓏苑,待蔡老爺歸府後你再搬回來,但近些日子萬不可待在這里,在下實難安心。」伯塵如此說,婉兒盛情難卻,勉強應下了。
子忠帶著侍從看護婉兒,婉兒為了打消他人的閑話流言,又思量表兄此番也不敢再侵犯她,遂將子忠和眾侍從勸回。子忠回府稟告,伯塵憂心難安,生怕蔡雲直借機報復婉兒,情急之下出此對策,一來免得外人閑話將軍府的人仗勢欺人,二來婉兒搬到玲瓏苑他才方可安心。
為避人言,次日夜里,子忠將婉兒和玲瓏接到玲瓏苑住下。玲瓏苑本是梁武帝蕭衍斥重金修建的閑娛皇苑,亭台樓榭雕欄玉砌,苑子雖小,只一堂兩房,卻是玲瓏瑰麗,園中繁花盛草嫣紅蔭郁,鳥雀歡鳴,實乃僻靜悠閑的雅居小處,因此又喚作玲瓏苑。
後來蕭衍痴迷佛學道義,不曾常來休閑玩樂,如此仙處又不忍荒廢,便將小苑賜給領軍將軍趙京,以慰長年功勞。趙京得此厚愛不敢怠慢,然自己又非玩樂閑人,便將玲瓏苑閉門加鎖,每隔三日便差人打掃監察,只嘆無人居住,著實有些可惜。
趙京死後,玲瓏苑自然就由伯塵操守,伯塵偶爾臨去,卻也形單影只,多少有些孤涼冷寂,他曾幻想和心愛的女子出雙入對,玩鬧亭台花榭,閑敲棋子笑看花,倚肩共欄晨昏時。如今,婉兒就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夢中女子,在他的眼里,除了婉兒,無人能配得上玲瓏苑的風雅怡趣
「哦!小人拜見將軍夫人」百香樓閣間,蔡雲直愣了半晌,賊眉色眼地朝梁文姬的胸口瞄了幾眼。梁文姬發插繁釵玉簪,額點花黃,白皙的臉頰泛著紅暈,著一身艷紅錦緞,故意敞開粉錦裹住的胸口,若隱若現,渾身香味迷魂攝魄,雙目透著一股子風騷韻情。
「好個俊秀的書生」梁文姬朱唇微啟,眼含盈盈笑意,故意貼著蔡雲直環看一番,蔡雲直心頭酥軟,砰砰直跳,恨不得一把將梁文姬攬入懷里,卻是有色心還沒色膽。
「夫人喚小的有何貴干」蔡雲直哽哽喉頭,梁文姬呵嗤一笑,「我又不吃你,瞧把你嚇得」說著坐上椅子翹起了腿,故意漏出半截子腿腕,轉來動去,那個白女敕滑溜就別提了,蔡雲直瞧見深咽口水,趕忙側身低頭。
「你怕什麼呀,轉過來呀∼」梁文姬嬌滴滴地說道,蔡雲直額頭冒汗,腦子里已經開始胡思亂想,緩緩轉過身,還是不敢抬頭看她。
「我命你抬頭看著我的眼楮∼」蔡雲直心里七上八下,猶豫糾結,最後還是耐不住緩緩抬頭,瞬間又被迷住了心魂,眼楮都不眨一下地呆呆看著豐韻嫵媚的梁文姬。「喜歡嗎∼」梁文姬柔聲細語,蔡雲直已然迷了魂魄,眼里只有梁文姬妖嬈的身姿,忘了她的身份,痴痴回道,「喜歡喜歡」說著傻傻抬起了雙手。
「大膽!好個齷齪書生!盯著我意欲何為?!」梁文姬忽地臉色突變,猛地起身罵道。蔡雲直一驚,嚇得跪地求饒,「夫夫人,小人有眼無珠,膽大包天,小人齷齪無恥,罪該萬死吶!」蔡雲直求饒了半天,一肚子墨水能用的都用上了,梁文姬站在一旁靜靜瞧著他一副可憐又可笑的慫樣子。
蔡雲直嘴里沒了話,梁文姬見狀忽地又嗤嗤發笑,罷了正正嗓子,「起來吧今日權且饒你一回。」蔡雲直半信半疑地謝過起身,抹抹額上冷汗。
「听說你和你的表妹陳婉兒有奸情?」梁文姬試探,蔡雲直忙言︰「絕無此事絕對沒有這回事吶」梁文姬似乎懶得戳破他那檔子齷齪事,直言︰「今日約見,是想托你辦一件事」半晌說罷,梁文姬眼神恨恨,蔡雲直卻支支吾吾猶豫後怕。
「事成後必有重賞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呀∼夫君那里你大可放心,保證不會讓他察覺∼」梁文姬沖他拋了個媚眼,又近前故意用手臂觸了觸他的胸膛,蔡雲直壯足了膽一把抓住她的手就要上嘴,梁文姬推開他,「著什麼急呀,事成之後定有你享不盡的福呀∼」蔡雲直陰陰一笑,色眯眯地瞧著梁文姬。
自打梁文姬嫁給伯塵,伯塵幾乎沒有進過她的房間,連她的身子也沒踫過,更別提寵幸她了。起初梁文姬深信天底下就沒有她征服不了的男子,使勁了渾身解數勾搭擺弄,怎料伯塵竟不為所動,甚至懶得看她一眼。
梁文姬不信邪,又變著法勾搭,最後落得個心灰意冷,憤恨不平。要說這梁文姬倒也算個真性情的女子,在她和伯塵積怨太深之前也未紅杏出牆,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空虛寂寞以及人之欲求讓她萌生偷情之意,今番得見蔡雲直這個俊秀書生,她紅杏出牆的意願更加強烈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