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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為保家基,瞞天過海

「爹,這麼晚喚孩兒有何要事?」許向林低頭相問,他心里似乎已經猜到許昭想要說什麼事。許昭冷著臉叫他坐下說話,命阿刁退下,了一口茶水,言︰「相兒啊,爹近日忙于家事,也未看護到你,今日我們父子二人就坐下來喝喝茶,閑聊一會,如何?」

許向林皺著眉頭回言︰「既然爹爹發話,孩兒從命便是。」罷了,父子突然間不知該說什麼,許昭沒有正眼盯著他,余光卻一直在他身上,茶是慢喝一口又一口,不知在思忖什麼,許向林也不喝茶,自顧呆呆坐著,似乎也在思量什麼。

「相兒啊,過了元辰,你也不小年紀了,該為自己的前程考慮考慮了。」許昭松下臉,語重心長地說道。許向林頓了頓神,言︰「父親說的是,只是孩兒無心功名仕途,怕是要讓」許昭打斷他的話,道︰「非也,男兒立于天地間,或如草芥無人問津,或如英雕撲天縱橫,即便時不如願,那又如何?先有屈子三逐流放,後有孔夫入宋被驅,若不逐功名,何以亙古流芳當然,爹說這些話不是非要讓你成為他們那樣,只是為父認為男兒應當懷志在心,才不會枉此一生,遠的不說,就算為了許家,你也不該如此下去哪」不知為何,許昭的口氣溫和了許多。

許向林似有反駁之意,思忖片刻起身低首回言︰「父親所言不無道理,孩兒自有決斷」說完抬頭欲言,許昭問道︰「罷了你這幾日和馮娘子出府游玩,為父也未阻攔,要是玩夠了,就把心思放在讀書上吧對了,我怎麼听下人說馮娘子被關進了縣衙,是為何故?」許昭茶的瞬間盯了他一眼,對此事故作糊涂,佯裝試探他到底知不知情。沒想到的是,許向林已經憋了半天,幾欲開口卻被打斷,他思量此事不可再耽擱,父親既然問起,倒不如開門見山,打開天窗說亮話。

許向林抬頭回言︰「爹,子英本性純善,此番入獄是遭人陷害。」許昭起身走過他身前,背對著他,弱弱問道︰「既然你認為馮娘子遭人誣陷,那到底是何人所為」許向林梗了一下喉頭,閉眼說道︰「爹,所有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對不對」許昭聞言心頭一酥,轉頭看了他一眼,滿面失落,閉眼垮言︰「不錯,是爹所為」

許向林睜開眼,明朗的眼神中藏滿沉沉的失望,略帶質問的口氣說道︰「爹爹為何如此對她?」許昭轉身面對他,一下子怒氣上腔,道︰「她就是一個野女子!身染晦氣,遲早給我們許家帶來麻煩!要不是她,我兒怎會被迷得丟神失魂,一點讀書的心思都沒有!」許昭一說起馮子英,頓時氣竄心頭,言語間都在數落她的不是。

許昭這麼一吼,剎那間惹得許向林也來了火氣,腦袋似被電擊一般刺疼,心神皆亂,轉身破口說道︰「麻煩?你給我們許家帶來的麻煩還少嗎!許家家業敗落,全都是拜你所賜!你才是那個晦」啪的一聲,話未說盡,許昭一巴掌狠狠甩在許向林的臉上,指著他氣淤難言,手指不住發顫。

許向林嘴角出血,本就刺疼的腦袋似乎又有些麻木,他擠眉強忍,又言︰「我我本就無心什麼仕途功名,都都是你在逼我,和子英一點關系也沒有」許向林因為頭疾又犯,說話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眼前一黑一亮。

許昭揮手又欲打他,許向林腿腳似乎已經站不穩當,左右搖晃,腦中一片混沌,眼前似籠罩霧氣般隱約朦朧,許昭見狀嚇傻了眼,上前扶他緩緩坐到了椅子上。三九本來要去書房照看許向林,路過正堂時听到兩人的爭吵聲,于是他躲在堂外偷听,直到許昭一個勁兒地喊著相兒的時候,三九頓覺大事不好,壯著膽沖了進去,許向林捧著頭啊呀疼叫。

「三九,快扶相兒回屋!」許昭見三九來的正好,急忙吩咐道。三九上前攙他,許向林卻擺手不允,獨自掙扎了好大一會,開口說道︰「王大娘母女答應孩兒明日上堂作證,若是直言供出父親,陳大人勢必不會放過許家,為今之計,當是想個萬全之策,既能還子英清白,又不連累到許家」說罷軟了一子,三九急忙扶他靠在椅背上,緩緩順了幾口茶水。

許昭一端坐椅上,兩眼慌張恐懼,陳許兩家雖無深仇大恨,但自從秦家崛起,許家衰落後,陳統早就想借機甩了許家這只破鞋,倘若此事敗露,正好給了陳統斬草除根的機會,這可是誣害人命的大事,勢必給許家造成天大的打擊。許昭越想越覺得後怕,緊鎖眉頭,托著額頭自顧悔嘆。

許向林慢慢緩過神來,他掙扎著又站起來,言︰「爹,只要你答應孩兒從今往後不再刁難子英,我有一策,可保許家安然無恙。」許昭猛地站起,盯著他看了半晌,僵冷的面色漸漸緩和,悶悶說道︰「為父答應你,從今日起不再為難她。」聲音雖溫和平靜,卻摻雜絲絲不情願的意味。

許向林扶著桌沿又緩緩坐回椅上,深深舒了一口氣,淡淡說道︰「此事要想萬無一失,父親還需答應孩兒一件事。」許昭眉目一緊,問︰「還有何事??」許向林言︰「此事過後,父親務必將田畝歸還王氏,既往不咎,亦不可懷恨報復,否則恐又惹事上身。」許昭閉眼搖頭,藏去眼中的恨意,穩穩說道︰「罷了,都答應你。」如此一來,許向林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將自己早就盤算好的計策細細說與許昭,許昭听罷看上去有些擔憂疑慮,轉念一想此事迫在眉睫,也無其它良策,便答應了他。

許向林和三九隨即模著黑天半夜,又匆匆趕去四海客棧,一番囑托懇求後,青蓮說道︰「公子重情重義,處處為他人著想,我和娘一定幫你這個忙。」王氏又言︰「老身看得出公子是個胸懷寬廣的人,只只是你父親當真會放過我們母女?」王氏最放心不下的還是怕許昭日後懷恨報復,此話她已經問了好幾遍了。許向林言︰「家父也是受小人讒言,才做下這等愚事,他已親口答應歸還土地,既往不咎,大娘大可放心。」听他這麼一說,王氏這才寬心地點了點頭。

回到許府,許向林仍是頭痛不退,三九叨擾梁庸前來把診,梁庸仔細檢查後,神色沉重,嘆氣搖頭道︰「公子此疾,恐怕只有華佗再世才能根治,但凡體寒濕冷,嗔怒憂思,煩悶焦慮,皆會引起發作。」三九忙問︰「梁公,這天下有幾人的醫術能比得了你啊,你若治不好,那那這頭疾豈不是要纏著我家公子一輩子啊」許向林打岔道︰「三九,梁公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怎麼如此說話。」梁庸起身踱步思量片刻,說道︰「老朽開一藥方,倘若日後再犯,按此方配藥,定可緩解疼痛。老朽不才,待日後細細研究此疾,或可尋得根治之法。」

次日,陳統早早來到衙門上公,正和幕賓商討如何定罪,他料想許向林也查不出個所以然,瞎胡鬧罷了。然而兩人還未下決斷,就有衙役匆匆稟報公堂之上來人喊冤,陳統狐疑之下下令升堂問案。陳統端坐廷案,看見許向林站在下面恭身作揖,問道︰「向林,馮娘子謀害王氏母女之案可查清?」許向林回言︰「大人,現已查明子英是被陷害的,人證就是王氏母女,正在堂外等候。」陳統滿目驚疑,命衙役將證人傳喚上堂。

青蓮攙著王氏低頭跨進堂來,王氏面容慌慌,內心焦慮不安,青蓮卻像個沒事人似的一臉平靜。陳統質問道︰

「堂下可是王氏母女?」

「正是。」

「抬起頭來。」

兩人緩緩抬起頭。前幾日派去查驗的衙役看見青蓮活生生地站在堂上,嚇傻了眼,驚恐失色,其中一個衙役失口而言︰「鬼,鬼」陳統罵道︰「哪里有什麼鬼!胡言亂語!」隨後又盤問道︰「你二人近前仔細看看,此女是不是王氏的女兒。」兩個衙役你推我搡,瞪大眼楮戰戰兢兢靠了過去,這時,青蓮側頭盯著他們,嚇得二人趕忙退了回去,稟道︰「大大人,就就是王氏女兒」

陳統思忖這女郎死而復生,也是驚得一怔,半起身眯著眼楮打量半晌,隨後又正了正衣帽,問道︰「王氏,既然你女兒未死,為何此前虛報案情,愚弄本官!」陳統堂木一拍,嚇得王氏撲 跪在地上,忙言︰「大大人,確實是老身冤枉了馮娘子,都怪我一時糊涂哪」隨即呈上訴紙。陳統翻來覆去看了又看,言︰「你說你女兒因為誤食杜鵑花才致昏迷中毒,那這杜鵑花又從何處而來?」王氏低頭回言︰「小女青蓮素愛花草,寒舍門里門外都有栽種」

「因何事爭吵?」

「大人,小女子因母親無意扔掉了一盆吊蘭花,又未與我商議,便與她起了爭執,賭氣之下誤食杜鵑花草,才致昏迷不醒,惹得母親擔驚受怕,馮娘子因此受了牽連,小女子實在悔恨不已」說罷與王氏抱頭低泣。

陳統將狀子扔在一旁,厭煩地說道︰「罷了罷了,大堂之上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既然王氏之女青蓮未喪性命,案情皆已明了,那馮娘子無罪釋放吧!」隨即吩咐衙役前去大牢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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