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是一個很需要主見的職業。
從劇組籌備開始，編劇、選角、拍攝、後期，總導演都擁有最高的參與決策權。
除非有傻嗶投資方的介入，不然，基本每部作品都能看出導演的個人風格。
特別是有經驗的導演，他們一般不會理別人的建議。
首先是對自己的實力有十足的信心。
其次，听旁人的話去瞎幾把改，很容易打亂自己的節奏。
嚴重點還會讓作品出現前後風格不一的大忌。
當過導演的齊蕭很明白。
所以，他用了一種相對容易接受的角度給段文分析。
「可能是我當歌手的緣故，我總感覺這首兒歌出來以後，整體就變得有點怪了。」
「歌的旋律和節奏有點偏向歡快，不太合適。」
段文听完也沒立即應話。
他認認真真把小演員拍好的素材連著看了一遍，又反復研究剛才NG了7次的片段。
然後，終于確定了問題就是出在歌上面。
不是演員的問題，也不是打光和角度這些外界因素的關系。
歌有問題就比較麻煩了。
要麼讓編劇去听兒歌大全，要麼就找人寫一首定制曲。
時間和資金充足，這兩個方法同時進行都沒問題。
可他們劇組既沒錢，也沒時間。
另外，這麼大隊人馬來山上拍一趟也不容易。
得看天氣，也得提前向相關部門報備，等通過了申請，還要從市區開幾十公里來到郊區。
段文想想都覺得頭疼了。
大眾對網劇的印象普遍就差，而《隱秘的角落》又恰巧被拎到了台面。
在外界都不怎麼看好的情況下，大家伙的工作熱情早晚會受到影響。
所以，還是花點錢把問題盡快解決吧。
他想了想，對齊蕭問道︰「你有沒有寫兒歌的同行能推薦下？」
「我自薦可以嗎？」齊蕭等的就是他這一句。
段文側了下頭，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其實齊蕭能寫是最合適的了。
他的歌已經火了，就證明有實力，而且熟悉劇本，省去了解的時間，又是劇組自己人，還能打個友情折。
兩人坐下來開始詳談細節。
「……你大概什麼能寫出來？」
「現在，我手機上有音樂制作軟件，馬上就能做好教他們，這樣就省掉再跑一趟來拍這段的功夫了。」
「當然了，首先是你听了覺得可以，我再教。」
段文︰「？」
這麼快的嗎？
凳子都還沒坐熱啊。
「其實我寫歌很長一段時間了，曲庫有不少挺好的歌備著，基本什麼類型的都有，只是之前一直不紅，就沒有往外發過。」
齊蕭睜著眼楮說瞎話。
不過，這個解釋倒也還合理。
大部分籍籍無名的音樂人，在寫出爆款歌之前，肯定都是廢了很多歌，才慢慢磨練出爆款的能力。
呃，這麼一想……
段文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正低頭認真用音樂軟件做伴奏的齊蕭。
基于對齊蕭的個人信任，以及價格不高的原因。
他剛才已經拍板讓劇組的法務起草電子合同，10秒前就完成了雲簽約。
不出意外的話，監制再過幾小時就會安排財務打定金。
齊蕭剛才連想都不帶想的，應該不會拿些銷不出去的庫存歌來糊弄人吧？
其實，這也怪不得段文會懷疑。
主要是他這說干就干的架勢，跟平常創作者那種的‘想了又想，改了又改’的樣子有很大出入。
齊蕭現場創作換歌的事，一下就傳遍了全劇組。
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理解，特別是跟了段文很久的拍攝團隊。
段文難搞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大家都覺得齊蕭在做無用功，要是換個歌就能打發他，那段文就不是段文了。
而且，他們剛才听著‘虎娃嘎嘎’也沒覺得有啥不對。
除了大人們，坐在涼亭聊天的三個小演員也在討論這件事。
‘嚴良’一臉釋懷的說︰「原來我們剛才NG了那麼多次，是歌的問題。」
「是啊，嚇死了我還以為是我沒有演好。」飾演‘朱朝陽’的男生也是心有余悸。
小女孩的關注點倒是跟他們兩個男生不一樣。
「那我之前都白練歌了耶。」
「听說，那個‘殺手’叔叔待會兒就寫出一首新歌教我們。」
「不知道會不會很難唱。」
‘朱朝陽’一臉心累的說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練歌了，不明白‘虎娃嘎嘎’有什麼不好。」
「對，拍戲最看重的不是表演嗎？換首歌不也一樣。」
‘嚴良’非常同意的附和道。
不過，小孩子沒大人想得復雜，只是純粹的因為不想練歌。
在眾人低聲議論的時候，心無旁騖的齊蕭很快就把伴奏做好了。
「段導，我做完了，先唱一遍給你听？」
「好。」段文同意道。
「藍藍的天空銀河里，有只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樹，白兔在游玩」
「槳兒槳兒看不見，船上也沒帆」
「飄呀飄呀，飄向西天」
「……」
說實話，一首童謠，大人唱出來的感覺並不怎麼強烈。
但是，這歌詞對比‘虎娃嘎嘎’立竿見影的強了不少，尤其是那句‘飄向西天’很有靈性。
「你去教他們吧。」
「看看最終在鏡頭前唱出來的效果怎樣。」段文說道。
齊蕭點了點頭，對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後，就轉身去找三個小演員了。
盡管小演員們心里對重新學歌都有一點點小抵觸。
但他們還是非常禮貌的站了起來迎接齊蕭。
「這首歌的歌名叫做《小白船》，你們不用緊張，歌詞和旋律很簡單的。」
「哪怕唱走音都沒關系。」齊蕭寬容地說道。
「你們完全可以把它當成背台詞來看待，因為只要嘴型對得上，後期也可以再配音的。」
听明白的三人，認真點了點頭。
由于歌本身就很短，要求並不高，他們很快就學會了整一首歌的演唱。
連起來唱了一遍之後，小演員們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不知道為啥，作為當事人的他們，總覺得這首歌結合了劇情之後，有種淡淡的詭異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