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定能逃出去。」宏剛堅定的眼神看著林小溪。
「或許。」林小溪說道︰「你是來實現文輝托給你的諾言?」
宏剛抬起眼楮,眼楮里快速的閃起了一團怒火,但是很快,他擺過頭去,輕聲的說了一句︰「我不希望這個名字從你的嘴巴里說出……」
林小溪點了點頭,識趣的拉起了輪椅車。
她退到了一邊,皺著眉頭看著宏剛的背影,手里推著那已經昏迷的許市長。
這個男人依舊懷恨著,但為什麼要救她?而且……
最後還是收回了她懷疑的眼光,即使半分鐘前才得知,一個只有書本知識的人,卻依然堅定的回答她。
推著癱倒在輪椅上的許市長,輪子的血跡劃過機艙干淨的地板。
她經過了沙發前,看見了躺在沙發上的女人。
林小溪微微的揚起了笑容,也許,她應該相信一個對愛情執著的人,他也許可以放棄一切,但是卻無法放棄躺在這里的女人。
難道這就是原因?
她覺得自己猜的沒錯。
青紅……
她的嘴里默念著這個名字,那個在下港碼頭對她漠視的女人……
林小溪推著許市長走到機尾,在起降架的邊緣,把輪椅朝前一推,松開了手,冷眼的看著,輪椅沿著起降架的斜坡滑下,在接觸地面的時候,翻到在地。
「哼……」林小溪輕聲的哼道。
她看見了倒地的許市長,手指在微微的動彈著。
她轉身進機艙,經過青紅的身邊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看著青紅側躺著背對著她,然道真的如宏剛說的,她只是太累了睡著了?
林小溪輕輕的用手拍了拍青紅的肩膀,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的反映。
她突然發現了什麼,在那黑色的發絲下……林小溪輕輕的撥開了青紅的長發,倒吸了一口冷氣。
「尸菌……」
她轉頭看著控制室的方向,皺著眉頭。但是突然傳來的聲響卻讓她慌張的看著艙尾對面的L3停機坪起降門。
那是一聲聲巨大的,尖銳的聲音。
那原本就是不一扇厚實的金屬門。
林小溪看見紅色的利爪穿透了門縫,暴尸們凶狠的刨著金屬,露出了它腐爛的臉。
她立即沖回了駕駛室︰「暴尸……」
宏剛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看著林小溪,搖了搖頭︰「我無法離開這里,飛機的起降運輸帶狀態被鎖定,無法密封艙門,我們時間不多,听著……爭取時間給我,否則……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說完,宏剛把槍遞給了林小溪。
「打頭……撐住5分鐘,我也大概需要這個時間……」宏剛說道。
林小溪接過了宏剛手里的槍,她哆嗦的說道︰「可是……」
宏剛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她。
「好!」
林小溪說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持著槍離開了駕駛室,她快步的沖到了艙門尾部。
她顫抖的舉起槍,瞄準著那被撕開一個裂縫的金屬門。
粘液幫了暴尸毀滅金屬門的大忙。
暴尸在縫隙口那張開了尖牙,它伸進了雙臂……
砰……
林小溪開了槍,但是沒有打中。
那裂縫越來越大,仿佛突然間起降門外多了無數的暴尸。
他們不停的撞擊著金屬門,不停的用手中的利爪在劃著,發出了尖銳的聲響。
又開了兩槍,沒有打中,那頭暴尸已經進來了半身……
林小溪咬著牙,她回頭看了一眼駕駛艙,然後走下運輸坡,她快步的跑到了金屬門邊,靠近那頭雙手已經趴在地上,但雙腿還卡在縫隙外的暴尸。
當它雙腳落地的時候,林小溪靠向前去,在五步的範圍內對著它的腦袋。
砰!!
它掛在了縫隙上,一動不動。
另一個縫隙被拋開,林小溪對著那露出的腦袋開了幾槍……
然而,金屬門開始嘩啦啦的響著,咆哮和哀嚎越來越響,那些縫隙越來越多……
林小溪慢慢的往回退,她听見了身後的飛機響起了轟鳴聲,那是各個預備狀態馬達驅動的聲響……
「你們不能離開!!!」林小溪害怕的嘶吼著。她向瘋子一樣的朝著那艙尾跑去。
身後的金屬門突然被撕裂開來,暴尸們從那撕裂的縫隙里,咆哮著撲來。
林小溪爬上了運輸帶上,她回頭看見了暴尸正在朝它而來。
她跌倒在了起降帶上,她看著暴尸撲地張著利爪凶猛的沖來。
然而,暴尸卻突然轉了方向,朝著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許市長撲去。
林小溪腦海里一片空白……
「給我!」
林小溪回頭,看見宏剛正在他身後,他握住了林小溪的手里的機槍,林小溪松開了手。
宏剛朝著正要撲到許市長那里的暴尸一槍結束它的生命。
林小溪心有余悸的看著在她不遠倒地的暴尸,同時那從縫隙里沖出的數只暴尸咆哮的沖來。
「沒時間了。听著,林小溪。」宏剛一邊開槍一邊說道︰「到駕駛艙里,你會看見這架傻瓜飛機的駕駛台上有兩個紅色的扳機,扳機邊上有個自動封艙按鈕,綠色的,先按下它,我已經啟動了所有的預備狀態,先拉右邊的扳手再拉左邊,飛機上空後,按下自動導航連線系統……」
林小溪訝異于宏剛和她說的一切,然道是她控制飛機。
「不可能!」林小溪喊道︰「你瘋了!你以為這是玩具嗎?」
「你听明白了嗎?兩個紅色扳機……!」宏剛一邊開槍一邊喊道。
「你呢?」林小溪訝異的說道︰「你呢?」
「青紅,飛機上躺著的女人,她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她感染了尸菌,我相信你一定懷疑了,但是我給她注射了地下方格里唯一的疫苗,我看見她脖子的斑痕在變少,她在痊愈。我只求你這件事,帶著她離開,如果你恨我的話,就讓仇
恨到這里結束……」
「你瘋了!!!尸菌是無藥可救的……」林小溪吼道︰「而且,我不會開飛機。」
「你照我說的做,我無法離開,我現在進入駕駛室,暴尸會毀了這架飛機,而且,我已經感染了尸菌……在我背著青紅要到這里的時候……在我的左臂。」宏剛說道。
林小溪看著宏剛的手臂,的確……那里。
「你……也感染了……」林小溪的表情復雜的看著宏剛。
暴尸越來越多,宏剛沿著運輸帶走到了跑道上。
林小溪愣愣的站在艙尾。
「我想,你應該滿意了……」宏剛說道︰「就算我用死來澆滅我們之間的仇恨,我把希望讓給你……快去啊!你難道想炸死在這里或者被暴尸吃了嗎?!!!」宏剛幾乎歇斯底里的喊著︰「快去啊!!」
「我……不會!」林小溪抓在自己的腦袋,她害怕。
「你會!」宏剛幾乎咆哮著,然後回頭說道︰「答應我,帶著她離開……她在飛機上,我不會騙你。」
林小溪回頭看著那躺在駕駛艙里的青紅,再看著宏剛那求助的眼神,沒錯……
我要不要相信……
「這一次,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們會離開的,接下來就全靠你了……」宏剛說著︰「帶她離開……」
「好……」林小溪點了點頭。
仿佛听見了林小溪的這一個好字,宏剛突然吶喊著舉著槍朝著前方走去,他似乎更加瘋狂的屠殺這些對他們來說是噩夢的暴尸。
他面對著洶涌而來的暴尸……
林小溪轉身朝著駕駛艙里跑去,她听見了越發激烈的槍聲在尾部響著。
她慌亂的找到了駕駛台,看著密密麻麻的燈扭還有顯示器。她模著自己的腦袋。
「兩個紅色扳手……」她碎碎念的尋找著,終于看見了,她蒼白的臉上展現了一絲笑容︰「邊上的綠色……」
宏剛對著撲來的暴尸狠狠的射擊著,在他的前面倒下了紅色的肉堆。
身後的起降帶突然升起,機艙密合,馬達的轟鳴漸漸的響起。
「加油……」宏剛心里吶喊著,化成了嘴上的咆哮和手里的子彈。
大地開始轟鳴震動。
「不……」宏剛回頭看著引擎快速的轉動,如果這個時候起飛,飛機將會毀滅在這里。
四周開始劇烈的晃動,暴尸俯伏在地上,沒有前進。
起降輪開始和跑道踫撞,機翼晃動著傳來了金屬踫撞聲。
突然,一團火焰從引擎噴射而出。
宏剛看著那尾部噴出的火焰,他知道林小溪照著他說的做了。
啊!!!宏剛嘶吼著,仿佛嘶吼聲就能湮滅大地震動的聲音。
宏剛跪在了地上,他無力的跪著︰「讓她們離開……讓她們離開……」
他一遍一遍的祈禱著。
引擎聲越來越響,在飛機滑行跑道的那一刻,輪胎蹦出了一絲火花,但是大地停止了震動。
快速的奔向夜空中……
「哈哈哈……」宏剛失控的大笑著︰「哈哈哈……」
笑聲在空蕩的停機坪里回蕩,暴尸們抖動關節站了起來朝著他撲來。
「即使我感染了尸菌,我也不會讓你們吃了我……或者破開我的肚子。」說完,宏剛站了起來,對著暴尸的舉起了槍。
暴尸們倒在宏剛的眼前,這里又恢復了平靜。
還有一些子彈,宏剛掏著口袋,看著遍地一片暴尸的尸體,還有……他把目光落在那架輪椅上。
一陣疼痛讓他回過神來。
他模了模胳膊上的三道利爪劃痕。
那里已經發黑並且流濃……
「也好,我不會浪費這些子彈,等我感染了全身潰爛,我身上的狗圈就剛好結束我……」宏剛冷笑著︰「也許等不到那個時刻了……」
他看著起飛門那里漆黑的夜空。
青紅應該已經奔入了雲層的上方。
「活著……」宏剛微笑的說著︰「我知道你會活著。」
宏剛閉上了眼楮,他相信也許不到兩分鐘的時間。
他就會被大火吞噬。
*
槍聲爆豆般的響著,四周硝煙彌漫,火光四射。
士兵們踩著被燒成了黑色焦塊的隊員尸體,他們把槍口對準著來自四周的威脅。
暴尸們張牙舞爪的沖向他們,電網的電流阻止了他們死亡的壓迫,槍口透過網眼朝著他們的腦袋還擊。
他們躍起,落入了電網的範圍,隨即遭到了密集的子彈攻擊,倒在地上,發出淒厲的咆哮。
當他們抬起自己的雙眼,看著紅樓廣場四周的電網牆外,那些來不及進入防御地帶的兄弟,成了暴尸們圍捕的對象。
利爪深深的刺入了身體,然後輕松的掰開兩肋……
有人甚至把手伸向了身邊的電網牆。
讓電流瞬間引燃自己身上的每個細胞。
死亡的號角已經被吹響,他們顫抖的舉著槍,用手里的子彈捍衛著最後一絲陽光。
當一頭巨大的身影高過他們覺得安全的電網牆時,所有人都隨即調轉了槍口,那巨大的黑影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喘息的空擋,巨大的手臂揮過了前方的電網牆……
而電網卻不再閃出耀眼的火花,沒有任何聲響的如同多米諾骨牌般的歪倒在地上。
就這樣,大手低沉的轟鳴著朝著它們撲來。
子彈似乎全部默契的集結在一個點上,憤怒恐懼的臉孔,絕望膽怯的怒吼。
猶如困獸般,他們覺得安全有效的防御地帶,就這樣成了他們被困的絕境。
它像一輛坦克沖入了來不及躲藏的士兵群里,巨大的手掌扯起一個倒地的士兵,就這樣在它的手掌里完成了碾碎的過程,它似乎已經不需要人類進行任何的消化活動,眼前這些舉著槍械的人們,就像它的玩具。
然後丟到了一邊。
那已經是血肉分離的爛泥堆。
子彈依舊頑強的朝著它腐爛結痂的巨大身軀里射擊,大手憤怒的怒吼著……
暴尸們沿著倒塌的電網牆撲了進來,成了最可怕的幫凶。
**突然的再次出現在戰場中,躲藏在黃樓里的士兵,朝著這里射擊。
火焰救了電網牆里所有人的性命,被火焰吞噬的大手,仿佛失去了任何的思考,它揮舞著手臂,在烈火中朝著電網牆的另一側沖去,最終在槍聲中倒在了紅樓的水泥梯前。
四周攀爬而進的暴尸,在子彈和**,以及炸彈的攻擊下,士兵們依然頑強的堅守著。
尸橫遍野,殘肢斷臂,哀鳴四起。
抬起頭,那些在紅色蒼穹罩下滑下軌跡的火箭彈,帶著尾部濃濃的黑煙,從他們的頭部像扇形一樣四射而去。
最終在紅房前騰起一陣雲狀,帶著巨大的聲響還有顫抖的余波。
暴尸依舊無處不在,它滲透進了松嶼基地里的任何一個角落,它們閃著紅光的眼楮,正盯著聚在廣場還有隱藏在建築物里的幸存者。
死亡的陰影就像一首交響曲般的響徹在松嶼基地的上空,它變化著旋律,幾乎沒有任何空隙。
另一頭大手隨即出現在了士兵的視野中,它像一座著火的小山般的朝著這里移來。
它的身上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
黃樓隱藏的導彈還有**已經對它造成了一定的傷害,阻礙了它快步而來的節奏。
轟鳴聲再次的響起。
在頭頂快速劃過痕跡的飛彈織成了一張密集的網,它們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阻止前方的怪物進入到松嶼基地的中心位置。
然而,卻有東西和空中的飛彈交錯而馳,朝著不同的反向,它們在空中遇見,瞬間在空中結成了一朵美麗的火焰之花。
那些背道而馳的空中之物,落在了廣場里。它四濺開來,粘液擴散的威力讓一邊的鐵絲網化為了灰燼。
四周突然響起了哀嚎聲,士兵們捂住了自己的臉,胳膊,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丟盔棄甲,只有尖聲的嘶吼咆哮,疼痛的嘶吼是他們留在這個世界最後的話語。
一團團紅色的粘液鋪天蓋地的朝著他們落下。
幸存的士兵舉著槍,一邊阻止著暴尸的前進,一邊後退著,他們躲進了紅樓內部。
粘液在三合土還有花崗岩處四射開來。
遠處揚起細長手臂的清理者,正緩慢的朝著他們逼近。
狙擊手們開始瞄準著清理者的身體,那在胸前或者後背的口器是它們身上唯一脆弱的地方。
剩下的人舉著槍對付著攀爬在紅樓四周,企圖進入房間的暴尸。
狙擊手瞄準著正在逼近的清理者,隱藏在黃樓的士兵們用榴彈掩護。
瞄準鏡里突然出現一個女子。
她刺身*的走在血紅的路上,然後揚風披上了一件白色的襯衫,細長潔白的大腿輕輕的邁在尸體堆間。
顫抖的士兵,重新把瞄準鏡對準她。
「那……那……個女人……」
他驚恐的對著身後開槍防御的士兵們說著,但沒有人回答他,因為暴尸正在從四周的窗戶里爬進。
她突然站在了電網前的尸堆中,昏暗的輪廓只剩下一道背影。
她的身邊是齜牙咧嘴的暴尸,還有蹣跚而前,背部燃著火焰的清理者。
它們從她的身邊進過,仿佛這個女子只是他幻想的一個畫面。
「開槍啊!!!你看什麼!!!想我們都死嗎?」
昏暗的搖晃的燈光下,在激戰中,狙擊手听見了隊友對他的呼喊,他慌忙中重新瞄準。
對著那女人的腦袋。
那女人抬著頭看著天空,那頂上的紅色蒼穹罩,她微微的笑著。
四周的預備燈光突然閃起,像追燈般的照在她的身上。
最後一絲陽光從地平線上消失了。
他要扣下扳機的那瞬間,突然天搖地動。
房間里響起了混亂的踫撞聲,槍聲,哀嚎聲,還有物品破裂碎落的聲音。
轟鳴聲驟然響起在耳邊,那是大地的轟鳴,還有絕望的碎裂聲。
紅色蒼穹罩突然土崩瓦解。
趴在黃樓陽台邊的士兵抬頭看著頭頂的紅色蒼穹罩突然碎裂成塊。
它像落雨般的砸向了基地的每一處。
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紅色玻璃碎成了粉末,發出了接連不續的巨響。
在那如同雞蛋被瞧破一個缺口的紅色蒼穹罩外,巨大的黑影貼著殘余的玻璃罩。
巨響過後,粉塵漫過了二樓,廣場上似乎也冷清了許多,那些在地上燃氣的火焰也被玻璃粉末壓熄了不少。
士兵們捂著嘴巴,咳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緊握著手里的武器,槍聲斷斷續續的響起。
燈光熄滅了幾盞,也許被那從天落下的紅色玻璃擊中,廣場上除了煙霧外,有些地方成了死一般的漆黑。
唔……
響亮的咆哮聲從天空傳來。
響起在紅樓廣場上的每個角落。
它像雷電一樣,瞬間毀滅了每個人心中最後的希望。
黃樓士兵把追燈抬起角度照耀著頭頂的蒼穹罩。
他們驚恐絕望的看著。
那從毀滅的蒼穹罩上冒出的巨大紅色僧帽。
女王……
它那巨大的菌干依靠著剩余的蒼穹罩玻璃,菌帽幾乎蓋住了那破碎的位置。
它開始舒展開卷起的觸須,朝著下方伸來。
向從漆黑的空中掛下的一根根交錯在一起的巨型紅色枝條。
在每條觸須的尖部,張開了三瓣口器,蛇一般的抬起角度,仿佛在空氣中嗅著獵物的味道。
然後朝著槍聲的方向飛快的蠕動伸長著……
在紅色菌帽背後漆黑一片的空中
閃耀著一絲亮點,帶著轟鳴的聲音快速的鑽入漆黑的雲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