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越在晉北住了一——多, 第一次——南山路。
霓虹燈光與食物香氣混合在一起，——時刺激著視覺與味蕾，人頭攢動, ——處傳——火熱的氣息——
往四周望了一圈, 視線——終落在霍燃的臉上, 怎麼也移不開。
「你干嘛一直笑。」
陶知越戳戳——的手臂。
從下車走進——條街開始, 不——，應該是從今天——面開始, 霍燃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當然, ——腦宕機——烏龍球的時候除外。
「因為開心。」
熠熠燈火都落進——眼眸里。
「上一次——里, 其實還沒有多久，但總覺得過去了——多天。」
「而且今天跟你一起——，感覺——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環視了一圈旁邊的小吃攤，試圖找例子進行證明︰「連辣炒花甲聞起——都比上次要香一點。」
陶知越抓住了重點︰「我明白了，你真的餓了。」
于是第一個被選中的幸運兒誕生了︰辣炒花甲。
點完單, 等待的間隙里，兩個人又一起去買女乃茶, 還是熟悉的配方, 女乃茶上綴滿香甜的女乃油和堅果碎。
陶知越嘗了一口, 感慨道︰「——像比那天在火鍋店喝——的更香。」
霍燃點點頭，表示贊——，目光反射性地落——唇邊。
「……今天我會及時擦掉的！」
陶知越立刻從口袋里模出紙巾，預防性地擦了擦嘴角。
霍燃似乎很遺憾地哦了一聲。
老板娘端——剛出鍋的辣炒花甲，香氣四溢，風味十足。
配上清甜可口的女乃茶，一切都剛剛。
霍燃吃著吃著, 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我今天總感覺忘記了什麼事，剛剛才想起。」
隔壁桌正在——快朵頤的避風塘炒蟹，激發了——的記憶。
「但現在又是晚上了，我可以問嗎？」
「什麼？」
「就是……為什麼會是螃蟹滅絕了蚊子？」
「……哈哈哈哈哈。」陶知越始料不及，「原——你還記著——個問題啊。」
霍燃很鄭重︰「——，我早上在飛機上沒事干，琢磨了半天，本——想——你之後問的。」
「但是一——你，我就全忘了，錯過了整個白天。」
陶知越听著——一本正經的語氣，又——笑，又覺得臉發燙。
「我要跟你學說話。」陶知越——樣一本正經道，「為什麼你明明是在很普通地陳述事實，但听起——就是很悅耳。」
霍燃陷入思考，試探道︰「因為我……帥？」
陶知越一邊笑，一邊在心里默默做著筆記。
今天——發現了霍燃的兩個新特質︰奇奇怪怪的勝負欲，還有理直氣壯的臭屁自戀。
很可愛。
真實又鮮活。
「所以……」霍燃投——渴望的眼神，「現在可以說嗎？應該不是很恐怖吧，反正我在你身邊，不用怕。」
「不是恐怖，——是比較……嗯，——多梗疊在一起。」
現在周圍——麼熱鬧，燈火通明，不是夜深人靜，應該不會羞恥和尷尬吧。
陶知越想了想，試圖委婉地進行表達︰「黃色的蚊子，連起——念是什麼？」
「黃蚊……？」
「螃蟹，又可以叫河蟹，諧音是和諧，——是一個很有時代氣息的老梗了。」
「和諧滅絕了黃蚊？」
「——，原因就是不斷彈出——的變色了變色了——里的色有兩種含義，一是顏色，二是……色。」
陶知越悄悄跳過了某個——分，在——庭廣眾下可以討論的尺度範圍內，——盡力了。
霍燃沉思片刻，漸漸舒展了緊皺的眉頭︰「原——是——樣！」
陶知越剛要松口氣，又听——充滿求知欲的提問︰「那在黃蚊滅絕之前，為什麼會彈出黑底白字，紅色標題的英文警告呢？」
「我覺得——肯定也是一個梗，不是隨便放上去的。」
霍燃胸有成竹道︰「我已經發現了——個制作者的惡趣味，回去我要再玩一遍，肯定還有很多我沒注意——的小細節。」
「按照前後的邏輯，——個英文警告應該是黃文被和諧之前的一種常——提示吧？」
快要控制不住臉紅的陶知越很想吐槽，邏輯推理——力可不可以用在別的地方。
事已至此，那就一起羞恥吧。
陶知越破罐子破摔道︰「那是一個國外的版權保護提示，用——警告觀眾不要私自復制傳播視頻內容。」
「什麼視頻？」
「什麼視頻都可以，但是，它經常出現在一些……愛情動作片的開頭，所以也成了一個特定的梗。」
霍燃畢竟跟普通的當代男——學生做過室友，——愛情動作片還是有所耳聞的。
聞言，——的表情也僵住了，跟桌上躺成一片的花甲殼——眼瞪小眼。
在——朋友——兄弟之間，——是一個可以——方方討論開玩笑的話題。
但在剛剛建立戀愛關系的情侶之間，——概是——敏感的關鍵詞了——
要——時落進兩個人的耳朵里，就會引發無限的遐想，令人無法自制地浮想聯翩。
就像往平靜的水面里丟下一顆小小的石子，蕩起漣漪萬千，久久不——平息。
兩人之間的空氣沉寂了半晌，——終由霍燃——學勇敢地——破了——種靜默的羞恥氛圍。
「果然是很多梗疊在一起。」霍燃故作鎮定，「花甲吃完了，接下——你想吃什麼？我們再逛逛。」
陶知越跟著——起身，兩人各自捧著女乃茶一前一後走了幾步，霍燃停下——等——，但還不敢正眼看。
並肩——行之後，霍燃急中生智，開始不停地制造新話題。
「上次我買了——家小籠包，很——吃，那天送——火鍋店的也是——一家，你想再嘗嘗嗎？除了蟹黃還有別的口味。」
「或者吃點新的，比如那個紅油串串，那天排了——長的隊，今天人——，我們可以去買。」
「原——里也有烤冷面，看起——跟燕平那邊的做法不一樣，那邊會放番茄漿，是新鮮番茄做的汁，不是番茄醬，酸酸甜甜的，特別——吃……」
陶知越微微側過頭，偷瞄——的表情，看起——非常的嚴肅正經，鎮定自若地——沿路的小吃發表長篇——論的評價——
實在忍不住，臉上漾開笑容。
霍燃感受——了——的視線，側目過——，于是也跟著——一起笑。
周圍是數不清的行人食客，如此嘈雜喧囂，可——個世界里，安靜得——有彼此的呼吸。
場景不變，角色調換，現在成了陶知越的笑容始終揮之不去。
霍燃有樣學樣，也戳戳——的手臂︰「干嘛一直笑，不要笑我了。」
「我沒有笑你。」陶知越鸚鵡學舌，「是因為開心。」
「真的嗎？」霍燃——信——疑，「為什麼感覺你在笑我。」
「一定是女乃茶的錯，你出現幻覺了，下次我們換個飲料。」
「檸檬茶怎麼樣？——里的檸檬茶——像也很有——，上次我太撐了，就沒有買——喝……」
繁華的長街望不——盡頭，閃爍的霓虹燈光與人們的笑靨交相輝映，化作一條席卷心間的長河。
原——在平凡的日子里，也可以體會——難以——狀的永恆——
不斷地和陌生人擦肩而過，身邊卻一直有人從未變過。
不知不覺間，陶知越手里已經拿了——多小吃，有的吃了一半，有的還沒——得及嘗。
霍燃鉚足了勁地買，掃蕩小吃攤，——低頭付錢的時候，視線余光似乎掃——了什麼，立馬抬頭張望，又一無所獲。
陶知越問——︰「怎麼了？」
「我——像看——了一個認識的人……」霍燃不確定道，「但沒看清，難道我真的出現幻覺了？」
听——麼說，陶知越便沒有放在心上——
剛才倒是看——了一個看起——和周圍格格不入的男人，光看側臉，很有小說電視劇里霸道總裁的氣質，黑色耳釘十分矚目——
是一晃眼，——方又不——了。
結果五分鐘後，——們居然在酥軟香甜的炸牛女乃攤前狹路相逢。
看——人，霍燃的臉色頓時沉了下——
是陶知越第一次看——露出——樣的表情。
前一刻明朗的笑容消失無蹤，側臉線條緊繃，眉眼鋒銳，眸子里聚起顯而易——的怒火。
還沒等陶知越作出反應，霍燃忽然往前邁了一步，牢牢地擋在了——面前。
「靳——遠，你有完沒完？上次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靳——遠迎面撞——們，明顯也愣了一下。
「……什麼有完沒完。」——頓了頓，「等一下，你是不是以為我是跟著你過——的？」
意識——面前的霍燃是真的生氣了，靳——遠語速很快地解釋起。
「是我爸非逼著我提前過——干正事的啊，還罵了我一頓，我也不想的，本——下周一才過。」
「——次真的沒有找人查你啊，別誤會，完全是巧合。」
「要考察晉北的城市特色，——有——的美食街就是——里啊，我不——還——去哪？」
陶知越在旁邊听得一知半解，——概——猜——，眼前——個人就是曾經給霍燃送花的靳——遠。
……有點出乎——的意料。
為什麼——樣一個在霍燃描述中紙醉金迷的紈褲子弟，會拿著一——堆小吃，獨自走在晉北——熱鬧的夜市上。
听了——的解釋，霍燃的臉色總算——轉了一點。
隨即——目光下移，也看——了靳——遠非常忙碌的雙手，左手拎著——幾個盛著小吃的塑料袋，右手拿著一盒吃了一半的章魚小丸子，懷里還夾著一個裝滿紅油串串的小吃桶。
終于從驚訝中回過神——的靳——遠，注意——了兩個人的視線，立刻想把手往背後藏，可惜懷里的紅油串串阻止了——的動作。
霍燃的表情微妙地變幻了一會兒。
靳——遠的表情也跟著變得很古怪。
炸牛女乃的攤主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十分模不著頭腦，忐忑道︰「要不你們……排個隊？」
長長的炸物專用筷子停在半空，油鍋里傳——滋滋的聲響，炸牛女乃酥脆金黃的表皮冒出濃濃的香氣。
陶知越拉著霍燃，默默往旁邊挪了一點，避免影響——人家做生意。
在詭異的氣氛里，憤怒煙消雲散，霍燃突然笑出了聲︰「你一個人逛夜市吃東西的樣子，為什麼有點可憐？」
「不要一次性買——麼多啊，冷了就不——吃了。」
霍燃非常刻意地指了指陶知越手里的小吃袋子，「我們兩個人也才買了——些。」
靳——遠︰……
看——靳——遠一言難盡的表情，陶知越也很想笑，但又覺得不太禮貌——
想了想，決定跟——個很早前就听說過的四位追求者之一，——個招呼。
畢竟——是——第一次——曾經追求過霍燃的人。
「你——，靳。」——說著說著又覺得不——，「呃，可以——樣叫的吧，你——像說過你不會生氣？」
靳——遠︰…………
靳——•遠的臉更臭了，在夜色的映襯下，比——手里涂滿醬的章魚小丸子還要再黑一點。
陶知越後知後覺道︰「看——不可以……」
霍燃笑得肩膀都抖了起——，——走回正一臉——奇盯著——們的攤主面前，干脆利落地付錢。
「要一份炸牛女乃，不用——包，馬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