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巧不巧的,就在這時候,屋子里竟然有了動靜。 隨即,「吱呀」一聲,木板屋的房門就被打開了,一個干瘦矮小的身影出現在在門口,借助著屋子里微弱的燈光,可以看見,此人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擦著眼楮,看樣子應該是出門方便的。 但是下一刻,他就尿在了褲子里。 這是一個完全無意識的動作。 小便失禁。 原因也簡單,他在瞬間被王為制服了,暈了過去。 身為擒拿格斗冠軍,王為有好幾種辦法,讓他在瞬間失去意識。 當然,要是換一個人的話,這會兒他早已經死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十足把握在瞬間將他生擒還不發出半點聲音的。 王為隨即將此人輕輕放平在地上,閃身就進了房間。 木板屋里就他一個人。 很快,這個昏迷中的土著男子,就被拖到了陳珍斌面前。 王為咧嘴一笑,說道︰「陳隊,抓到個舌頭,問問吧。」 剛才王為制服此人的整個過程,略遠處的陳珍斌和特戰隊其他隊員都看在眼里,那叫一個干淨利落,甚至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雖然這個昏迷中的男子個子瘦小,看上去也不是很孔武有力很能打的樣子,但怎麼說也是個成年男人,在王為手下,就和個小雞仔似的,毫無抗拒之力。 陳珍斌和越山青算是見識過王為本事的,還不如何吃驚,其他人,包括鞠浩在內,可都對他刮目相看了。 這是真本事,做不得假的。 「屋子里沒其他人?」 陳珍斌不急著把瘦小男子弄醒,壓低聲音問道。 「我看過了,一共三間木板屋,都是相通的,其他兩間屋子里都沒人,是雜物間,這間屋子里,就他一個人。」 王為簡單匯報了情況。 「嗯,那就先問問。」 盡管有沙坤提供的地圖和情報,但畢竟沙坤也是從別人那里轉述過來的,他並未親眼所見,基地里面,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形,誰也說不好。 現在抓了個舌頭,自然要仔細問一問。 隨即把昏迷中的土著男子弄醒,一問,發現沒辦法溝通。 新月灣畢竟是屬于甘陀王國的,絕不是什麼人都會講漢語。 好在他們還有吳強,這是語言專家。 公安部指名道姓讓他參加特遣分隊,就是起個這樣的作用。 從吳強嘴里听到熟悉的甘陀語言,盡管不是本地土話,這個土著男子還是大大松了口氣。 他剛才是真的嚇壞了,完全听不懂對方在說什麼,生怕這些人一怒之下就把自己殺了。 殺人這種事情,基地經常發生,他雖然只是個雜役,也見得太多了,在他想來,這些外來人殺他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詢問的過程,相對來說,略有點長。 反正現在離突擊發起時間還有一兩個鐘頭,陳珍斌不介意問細致一點,把基地里面的情況了解得更清楚一些。 當然,此人只是個看守菜園子的雜役,太機密的事情,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不過,基地就這麼大,平時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軍事單位,需要保密的東西本就不多,這個雜役多年生活在此,基本上也不會有什麼很多機密是他不清楚的。 陳珍斌重點要搞清楚幾個問題。 第一個就是,彭超和他的家人是不是關押在基地。 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因為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得到過有關彭超和他家人的直接情報,所有的情報都是間接加分析推理得來的。 只是因為時間緊迫,他們沒有辦法進一步確認,必須要冒險行動。 雜役給了十分肯定的答復。 答案跟沙坤提供的情報基本一致,彭超和他的家人,就是被關押在基地南邊的地底監牢。 雜役們每天都要做飯送過去的。 「幾個人? 具體什麼情況? 多大年紀?」 陳珍斌還想核實一下。 根據情報顯示,彭超同志今年三十六歲,妻子是新月灣僑民,二十九歲,生有一子一女,雙胞胎,都是兩歲多不到三歲。 這些特點太明顯了。 雜役如果沒見過他們,憑想象是絕對不可能合得上拍的。 結果,對上了!雜役說的情況,和彭超同志一家的情況完全吻合,雜役說,他去送飯的時候,親眼見過彭超一家四口,情形還不算特別的壞,至少飯能吃飽,也沒有受到太多的虐待和折磨。 沙旺想要拿他和他的家人與北國警方討價還價,最起碼肯定必須要讓他們活著,要不然,很多條件就沒辦法談了。 听到這里,所有人都是精神大振。 只要確定彭超一家確實是關押在基地,那就好。 接下來的突擊任務,目標就相當明確了。 實際上,雜役在不經意間,也已經解答了陳珍斌的第二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就是,他們到底關押在哪里,有些什麼樣的守衛措施。 地下監牢的入口就在近衛軍宿舍的樓下,具體是從右邊開始數第三間……這一點,也是必須要問清楚的。 如果不是現在抓了這個雜役,待會正式突擊的時候,也還是要想辦法抓個舌頭來問。 在基地里一間間地闖進近衛軍宿舍去尋找這個地下監牢的入口,肯定不靠譜。 而且待會一打起來,這些木板屋搞不好立馬就會被引燃,燒起熊熊大火,預先不確定好地下監牢的入口,火勢一起,更是危險萬分。 地下監牢的空氣流通情況本來就不好,大火燒起來,會迅速耗盡地下室本就不多的氧氣,再加上有毒氣體倒灌進去,全都是致命的威脅。 現在有了一個確定的房間,待會突擊的目標就會相當明確。 第三個問題,自然就是關于沙旺的了。 沙旺是不是真的待在基地? 這段時間,沙旺只是沒怎麼在公開場合露面,卻也沒有證據表明,他確定無疑就是躲在基地了。 萬一他還躲在鎮上呢? 基地這邊,固然武備強大。 沙旺在洛江鎮的老巢,肯定也不是泥捏的。 他躲在鎮上的可能性也很高。 不過,這個問題也馬上就在雜役嘴里得到了答案。 答案還是肯定的。 「老大在家……」這是雜役的原話。 好吧,這個所謂的家,當然指的是基地了。 根據雜役的描述,沙旺在基地的住所,並沒有和近衛軍宿舍靠在一起,而是位于基地北面,靠著山崖一側建造的屋子。 也是整個基地唯一一棟非木質建築,鋼筋水泥造的屋子。 地圖在地面鋪開來,就著微弱的手電筒光亮,特戰隊員們找到了沙旺「宅邸」的位置。 「特麼的,這家伙是個菜鳥,不是行家。」 這麼說話的,是狙擊手晏子清。 這是個長得很帥氣的陽光男孩,大約二十六七歲的樣子,上尉軍餃,笑起來更是陽光燦爛,如果他平時穿著便服,不知道的人,絕對不可能將他和狙擊手這個職業聯系起來。 完全不搭。 但這也僅僅只是晏上尉的外表,不能開口。 一開口,軍人的氣息就暴露無遺了。 對晏子清這個話,大家都贊同。 沒在現場來確認,單單看地圖,不好說這樣的話。 現在基本可以下這樣的結論了,沙旺將他的住所依山而建,並且特點如此明顯,如此鶴立雞群,這是擺明了要給人當活靶子啊。 這樣顯眼的目標,五百米內,經驗豐富的炮手,一打一個準。 特遣分隊攜帶的炮彈雖少,只有八發,其實絕對用不到那麼多,最多兩發炮彈,就能把他這棟鋼筋水泥建造的小樓轟上天去。 可惜,這回特戰隊的任務不是要擊斃他,而是要活捉他,把他帶回國內去受審,用我國的法律來審判他,判處他死刑,當眾槍斃!以振國威!要不然,特戰隊肯定一上來就先讓他吃兩發炮彈再說。 如果一開戰便能先把匪首干掉,接下來的仗就好打多了。 可惜啊……陳珍斌甚至還嘗試著詢問了一下,沙旺的住所有多少人防守,設置了多少固定火力點,但很明顯,這樣的問題,完全超出了雜役的認知範疇。 他一個守菜園子的貨色,還能懂這些? 但雜役為了活命,還是搜腸刮肚,盡量給他們提供詳盡的情報。 「一把大槍……在老大的屋子里,好多好多子彈,比普通子彈都要大得多……」這就是雜役給陳珍斌形容的,沙旺屋子里的情形。 倒是和沙坤提供的情報合上了拍——沙旺這家伙在自己的屋子里,裝了一挺十二點七毫米重機槍。 這個變態!看來待會去抓他的時候,要盡量避免正面強攻。 十二點七毫米重機槍子彈像雨點一般潑灑下來的時候,任何人都是扛不住的。 「基地里現在有多少人?」 陳珍斌繼續詢問第四個問題。 「有,有很多人很多人,一百,一百多個……」其實陳珍斌這個問題,也是有點強人所難,可憐一個雜役,哪里知道得那麼詳細? 誰知雜役還是給了他一個相對靠譜的答案。 「我們,我們每天都忙不過來,累得很……」那是當然了,你們平時只要給幾十個人做飯菜,現在忽然增加了一倍的人都不止,肯定要比平時忙得多,也累得多。 又再反復詢問了好些問題之後,發現這個雜役真的已經沒有任何新的內容可以招供,陳珍斌才終于點點頭,停了下來,不動聲色地做個手勢,讓人把這個倒霉的雜役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