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夜的住處離主殿不遠，可他還是走了許久才到。
腳步虛浮，整個人輕飄飄的。
回到房間倒頭變睡了。
這一瞬便是三天。
醒來之時，是一名侍女在屋內收拾東西，一身殿主錦袍早已被退去。
徐夜猛地坐立起身，如同僵尸復活。
侍女嚇了一跳，當即磕頭道︰「殿主大人……您，您醒了！」
徐夜模了模了臉頰，左右看了下，松了一口氣，道︰「我睡很久了？」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仿佛一個世紀之久。
但是醒來之後……
徐夜的疲憊感一掃而盡，反而有一股神清氣爽之感。
他下了床。
伸了伸懶腰，活動了兩下。
這種感覺比前世晨練時還要舒適和輕松。
「好像……感官變強了？」
這有些出乎徐夜的預料。
侍女連忙上前，將衣服給徐夜穿上。
徐夜問道︰「小重離現在怎麼樣？」
「多虧殿主出手，重離大人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就是需要調養。」侍女說道。
「沒醒？」
「昨天就醒了，但是不能下床。」侍女道。
「那就好。」徐夜點了點頭，「我去看看。」
大約一刻鐘左右。
徐夜出現在重離的房間之外。
看到之前為重離治療的術師剛好出現，便朝著他招了招手。
「重離的情況怎麼樣？」徐夜低聲問道。
「傷勢大幅減輕，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恢復……但是這修為……」術師支支吾吾。
「沒法恢復？」
「暗術法傷害很殘酷，只怕……只怕重離大人的修為永遠都要停留在‘四合’的境界上了。」術師嘆息搖頭。
徐夜微微皺眉︰「沒有補救的辦法？」
「這……」那術師露出尷尬之色。
之前治療的時候就束手無策，不斷唱衰，這會兒又這樣態度消極，實屬不該。
術師想了想，還是道︰「除非……找到那施術之人，奪走她的氣。同時再以築‘氣’丹穩固。應該可以恢復。」
其實他本不想說，五蘊的暗術師，本就很難對付，神龍見首不見尾。這築氣丹更是千金難買，價值連城。
徐夜點了下頭，輕聲自語道︰「趙南沽……我記下了。」
……
徐夜沒有進入房間與重離打招呼，而是去了天元殿的藏書閣。
他現在只對五大光紋圖案和體系有基本的了解和認知，對外界各方勢力，歷史文化，光紋起源，了解不多。
書籍無疑是了解這個世界的最好方式。
徐夜通過地理志等書籍，才知道天元殿是位于中州西北的無人地帶。方圓百里，皆山川河流，向西是千里的沙漠地帶。
以天元為中心，分割成四大區域，北域十國，東土八國，西域六國，南疆七國，中州獨佔一統。
至于各大勢力，更是多不勝數，除各國軍事以外，北域的落星殿，南疆的巫神教，東土的道宗，西域的教廷，比較赫赫有名。其他的實力更是五花八門。
中州則是海納百川，什麼勢力都有。
「還真是廣袤無邊……」徐夜感嘆了一聲。
地理上的東西比較枯燥。
徐夜大致了解過後，便沒有繼續看。書架左邊的一本《光紋起源》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正要拿過來讀，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小伙子……新來的？」
徐夜抬起頭，看到在書架對面，滿臉褶皺，雙眼如枯燈的老人，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
「這些年來，天元殿已經很久沒有新人了。即便是有，也沒幾個人來藏書閣看書。你倒是新鮮啊。」老者說道。
「你是？」徐夜好奇地問道。
「藏書閣內，我最大。」老者笑眯眯道，「藏書閣之外的事情，我一概不理，不問……」
「……」
這牛吹得挺大。
看樣子這老頭是沒見過自己。
徐夜本想亮出身份，嚇唬嚇唬老頭，終究忍了下來。
眾所周知，圖書管理員惹不起，人人都是「掃地僧」。
「開個玩笑，你叫我老陶就行。」老陶將那本書丟在書架上，「這本光紋起源，講得不夠詳細。樓上有一本，厚三尺的起源書籍，你要不要看？」
三尺？
徐夜被這個厚度嚇了一跳。
「我只是好奇，光紋都是怎麼來，人與人之間，為什麼會不同。」徐夜說道。
老陶笑著解釋道︰「因為信仰。」
「信仰？」徐夜疑惑。
「人類誕生之初，本沒有文字符號。人類結伴而存，誕生不同部落。發明不同文明……于是，他們的信仰也不同。」老陶慢悠悠地解釋道，「經過上萬年的演化，文明相融，所謂的信仰說法，基本不存在了。」
「你的意思是說，光紋早期就是人類的圖騰？」徐夜說道。
「你這麼理解也可以。」老陶繼續道，「氣的力量永恆存在，人類經過刺激和覺醒，掌紋光紋圖案，便可以通過感知到氣的存在。」
「原來如此。」徐夜點了下頭。
也許是許久沒人說話，老陶說起來滔滔不絕︰「再後來，人類覺醒的能力，更看重本身的天賦和側重了。精神意志的影響越來越小。」
「有沒有人掌握兩種光紋圖案？」徐夜問道。
老陶一怔，哈哈笑道︰「有是有，但是這種人不可深交。光紋圖案本身源自信仰，三心二意之徒，走不遠。」
「……」
你在罵？
徐夜繼續道︰「六種圖案，有沒有……」
「等等。」老陶打斷了徐夜。
「怎麼了？」
「你是怎麼知道第六種圖案的？」老陶忽然起身，來到徐夜的面前，雙目直勾勾地盯著徐夜。
四目相對。
本以為徐夜會緊張害怕。
沒想到的是，徐夜竟冷靜如常，說道︰「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
「那本古書在哪？」老陶忽然有些激動。
徐夜皺眉道︰「你很想要？」
「我當然想要……那里面記載著上古的文明。」老陶又感慨一句，「只可惜，現在幾乎沒什麼人相信上古道典了。」
「我信啊。」徐夜道。
「嗯？」
老陶睜開渾濁的雙眼，仔細審視徐夜，然後笑了起來，「年輕人，你能來藏書閣，已經很難得了。如果你願意把那本書給我，我可以當你的老師。」
「老師？」
「這里的書，除去那些無用乏味的，十之五六，都在這里。」老陶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這可是移動的藏經閣啊。
徐夜嘆息道︰「我也不願意騙你，那本古書被我弄丟了。後來再也沒找到過。」
「……」
老陶聞言氣得跺腳，指著徐夜道，「你……你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這大概就是命吧。」徐夜感慨道。
「等等，你小子該不會是故意扯謊，不想給我那本書吧？」老陶步步逼近，擺出一副要綁架威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