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說,佐恩在拿到鎮靜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會有這樣的效果,這樣的家伙果然不能相信。她模著疼痛的後頸,一邊爬起身來,一邊恨恨地看著站在佐伊身後,一副假裝關心樣子的佐恩。
看著楚儀歡凶神惡煞的眼神,佐恩有些心虛,剛轉身想走,卻被佐伊一轉身叫住︰「小子,你可別想跑,你弄來的人,你給我弄走。」听見佐伊這麼命令了,佐恩轉過頭來,看一眼佐伊,又看一眼滿臉憤恨的楚儀歡。
佐恩在兩個人中間取舍,有些不知所措,最後只能一指躺在床上的楚儀歡,果斷說道︰「其實是她有事找你」
被指的楚儀歡滿臉驚訝,立刻開口反駁︰「我」
但佐恩反應很快,立刻接話︰「她想知道鶯戈去了哪兒,還有七巧審判的事情,大姐你應該也知道不少吧?」
佐伊一臉嫌棄加上不耐煩地看著自己的弟弟,臉上除了懷疑以外,就還是懷疑,于是她又轉頭看向楚儀歡,似乎期待著她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面對這樣的目光,楚儀歡感覺自己好像被機槍鎖定了一般,這時候再看佐恩,他也皺著眉頭,好像在說,我也就幫你到這兒了,想問什麼,就自己問吧。
雖然這並不是楚儀歡自己的本意,但不管怎麼說,如果佐伊真的知道些什麼,那麼這脖子後面的一針也不白挨。她放下模著脖頸的手,重整精神面對這個看自己不爽很久了的女人。
既然有這個機會,她要趕在佐伊發怒把自己趕出去之前,至少問幾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于是楚儀歡抿抿嘴唇,問道︰「那我就直接說了,鶯戈出了大門,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嗎?」
幸好楚儀歡此時已經不再焦躁了,否則一開口可能就要置自己于死地,佐恩這麼想著,轉頭看看佐伊的眼神,雖然他不知道在自己昏迷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雖然看上去不是很明顯,但他能感受到,佐伊似乎沒有那麼的排斥楚儀歡了,而現在,她竟然還有些相信她。
但即使態度轉變了一些,也不代表佐伊真的會和楚儀歡說什麼好話︰「那個女人不是出了名的行蹤不定嗎?除了卡斯塔,沒有人會知道她去哪兒了。你怎麼不去找卡斯塔?跑我這兒來干什麼,博取同情?」
楚儀歡忍不住翻了一白眼,感覺她這一句話說出來,她的血壓都要上升了,但為了現在的情況著想,她在佐恩提議性的目光中,暫時保持住了冷靜︰「卡斯塔也不在村子里,我去找過了。」
听到這一消息,佐伊明顯地愣住了,接著回頭看自己家的弟弟,開口問道︰「卡斯塔不在?」
「不在。」佐恩迅速回答,確認這件事情的真實性︰「我和她一起去的,否則你以為我是怎麼把她弄暈的?」
沒有理會弟弟的嘲諷性話語,佐伊重又轉過頭來,面對著楚儀歡,抱住肩膀一臉的沉思表情。楚儀歡也從床上坐起身來,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面對著站著的兩個人,目光在佐伊和佐恩兩個人之間來回流竄。
過了一會兒,佐伊目光陰沉地抬起頭來,瞟一眼床上認真等待回答的楚儀歡︰「我不知道卡斯塔和鶯戈都去了什麼地方,所以也沒有什麼能夠幫到你的,要是躺夠了,就趕快給我走吧。」
她說罷轉身就出了屋子,連一個追問的機會都沒給屋子里的兩個人留下,見佐伊走了,楚儀歡一臉愕然,再看向門口站著的佐恩,他也是一臉的輕微錯愕,「你出的好主意。」楚儀歡埋怨地說道。
「不管結果怎麼樣,你不是鎮靜下來了?」佐恩攤手,表示自己的行動還是起了一些作用的,楚儀歡撅嘴,懶得理他︰「大門已經關上了吧可是卻沒有鶯戈和卡斯塔隊長的一點消息。」
她的語氣里有些擔憂,沒有這兩個人參加,明天的審判,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可能有人在中間做了什麼手腳」佐恩淡淡地開口,似乎想要從現在已知的情況中分析出什麼來。楚儀歡一翻白眼︰「當然有人在這里做過手腳,否則你覺得我這重要證人的記憶是怎麼出現混亂的?」
「關鍵是誰做了手腳。」
「是江春,」楚儀歡等著自己眼前的牆壁,似乎想用自己的視線和誰一決高下。佐恩反應了一下︰「江春是誰,啊對江春組長,你怎麼知道是他在這其中做了手腳?」
到了這會兒楚儀歡才意識到佐恩還什麼都不知道,她之前只顧著對他發火,甚至沒有講清楚到底是為了什麼︰ 「好吧,我告訴你,我的記憶就是被他攪亂的,而昨天晚上,他還控制了我,要去刺殺鶯戈,想來鶯戈就是因為這個才離開的」
她說完這句話,空氣突然沉寂了,佐恩似乎听懂了什麼似的,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楚儀歡︰「你剛才」
「我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楚儀歡也看向他,表情錯愕帶點難以置信,她剛才直接說出了鶯戈為什離開的原因,或者是可能的原因之一,而這兩個人,已經為了這件事情,雲里霧里地找了一個晚上。
「」佐恩沉默。
雖然震驚于自己腦子怎麼可以這麼不好使,但楚儀歡還是決定暫時把鍋推給江春背著,換個思路繼續討論如今的形勢︰「可如果鶯戈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卡斯塔呢?難道江春也要殺卡斯塔嗎?他們兩個人難道是不想在審判前夕惹出事端,為了保命才離開的?」
「但鶯戈和卡斯塔都不是那種喜歡躲避的人,他們一定是找到了江春的什麼破綻,或者是能證明什麼的線索,否則他們是不會冒險離開村莊的。」
「但這又和審判有什麼關系呢?難道江春想要大開殺戒?」
佐恩挑眉,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對,他剛剛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徹底失去了信心,現在需要喘一口氣,活動一下緊繃的神經。但楚儀歡的腦子還在飛速運轉,似乎鎮靜劑的藥效才剛剛過去。
「不管怎麼說,我們要在明天的審判上說實話」楚儀歡托著自己的下巴,一副分外機敏的樣子︰「鶯戈沒有和我事先說起這件事,一定是害怕我會胡思亂想給她的計劃節外生枝。」
「總之你要先好好想想那天都發生了什麼。」佐恩重回戰場,他搬了一條凳子坐在楚儀歡對面,準備把話題引導到正確的道路上來,畢竟這才是鶯戈交代過的,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楚儀歡正襟危坐,閉上眼楮︰「我我只記得我從水底浮上來,然後救了你們的事情,其他的都回想不太起來了。」
「真的?」佐恩皺著眉頭問,換回來的是楚儀歡真誠的面孔,因為來自江春的影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潛意識已經自動把剩余的記憶連成一片,讓她自己都找不出破綻。
而那天在水下的時候,佐恩雖然和副隊長待在一起,但卻已經身受重傷,加上海水冰冷,身體疲憊達到極限的狀態下,對當時發生的事情,也都已經模模糊糊記不清楚了。
佐恩看著面前的楚儀歡,嘆一口氣,希望他們真的能夠把事實真相說出來。
然而楚儀歡不知道的是,七巧的命運已經早有定數,即使她說了假話,似乎也沒有辦法挽回了。
這一夜便就這樣,在惴惴不安的氣氛里面度過,村子里的人們照常在盛宴之後回到自己的家中,坐下來和家人說話,放松,而後回到自己的床上,好好休息等待第二天的來到。
這一夜的村莊出奇寧靜,除了幾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當第二天的燈光亮起,這里會有大事將要發生。
在這樣一個夜晚,佐伊依舊習慣性地熬夜到很晚,她向來睡得很少,從年輕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一直到現在,習慣未改,于是與別人相比起來,學習和看書的時間就愈發的多了起來。
然而今夜她點著燈卻沒有看書,更沒有翻看什麼文件,她只是呆呆地坐著,心里在默默回訪今天楚儀歡在她辦公室的床上說過的話。她不喜歡這姑娘是事實,但如今這件事情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很顯然她在擔心卡斯塔和鶯戈,她認識卡斯塔已經有將近二十年了,而鶯戈也因為工作還有興趣方面的交集和她交往很深,她知道那兩個人的關系一直微妙,所以稍微用點腦子就能推測出來,兩個人一定是一起出了村子。
讓她納悶的重點就在于,到底有什麼事情,是這兩個人同時瞞著她,不想說的事情呢?
但不管怎麼說,明天的審判開始之前,這兩個人都必須趕回來,否則審判將會無法進行。
正常的審判要有三個或者三個以上的領導級人物在場才能進行,而現在能有資格主持審判的,只剩下江春和佐伊兩個人,如果鶯戈和卡斯塔不能及時趕到,那麼這次的審判只能暫時作廢,等待下一次的時間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