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直看著地面,楚儀歡根本就沒有躲閃的機會,直接被她狠狠捏住。淑玉公主毫不留情的捏著她的下巴讓楚儀歡抬起了頭,兩人的視線也瞬間對上了。
楚儀歡本以為這公主很好糊弄,也許兩句謊話和奉承就能讓她消除些許戒心,至少淑玉看上去還是十分單純的。
但是現在看來恐怕是她想多了,淑玉捏著她的下巴,楚儀歡雙手被綁,無奈只能瞪著眼楮直直看著她。
淑玉公主墨綠色的眼楮在閃閃發亮,看上去似乎十分亢奮,但這明顯對楚儀歡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你當我是傻子嗎?」淑玉死死的盯著眼前女人的眼楮,目光是絕對騙不了人的。
就算是現在,這麼危機的情況下,自己都已經捏著她的脖子了,楚儀歡的黑眼楮里,雖有恐慌,卻依舊存著一絲鎮靜。
這種情況下,面對發怒的自己還沒有任何害怕的,估計這個女人算是第一個,但這個反應只會讓淑玉更加敏感,她立刻下定了決心絕對不能讓她留在皇宮。
只不過是在大街上遇見,就能讓王如此傾倒,大清早的還見了皇女乃女乃,再看這人眼神,淑玉心里清楚,這女人如果留著她,將來萬一真的得寵,一定會對自己十分不利,語氣到時候應付,還不如現在就斬草除根。
不管她入宮的原因是什麼,都絕對不能讓她待在聞人麟游的身邊!
「來人!」淑玉公主看著眼前的女人,惡狠狠的大喊一聲命令道︰「把她給我押出去!本公主不想再看見她!」
說著手一松把她的臉往旁邊一扭,像是想要甩開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一般。
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竟然讓淑玉這樣反應,楚儀歡直到被甩開都一直愣住,接著兩旁便有衛兵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將她架住,拎小貓一樣的,直接就從公主殿下的寢宮里拖了出去。
見公主突然間大怒,一旁服侍著小心察言觀色的秋翠頓時也不敢怠慢,看著公主怒氣沖沖的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才立刻湊到公主耳邊,小聲問道︰「殿下,您看這女人怎麼處置才好?」
「怎麼處置?」淑玉公主皺著眉頭,雙頰因為怒氣被染成了粉紅色,一听秋翠這麼問,立刻轉過頭來,臉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反問著︰「當然是按照老辦法了,父親那邊不是正好缺人嗎,就算我盡的一份孝心。」
說到父親,淑玉眼楮一亮,目光流轉間似有笑意涌上眉間︰「這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順便替我向我父問好。」
秋翠一听這話,嘴角也勾起一個笑來,立刻行禮道︰「公主英明,奴婢領命,一定讓公主滿意。」說罷,便一路小跑跟上前面幾個衛兵的步伐往外走去。
這邊楚儀歡被凌空拎著,一路就出了門,直到出了大殿,看不見淑玉等人的臉了,她才剛剛意識到大事不好。
剛才看淑玉那滿臉的殺意,估計自己接下來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可是他們到底是要將她帶到哪里去呢?
難道是要隨便找個避開眼線的角落直接殺了?楚儀歡想到這里立刻冷汗直流,只可惜人在海里,出再多的汗,身上還是冰涼涼一片。
這可如何是好,如今符咒不在身上,凌雪不在身邊,她身上帶著的都是今天早晨奴僕們掛上去的各色珠寶,也沒看出來那一樣能夠當成武器用的啊!
手頭沒有武器,也沒有道具,楚儀歡眼楮滴溜溜一轉,情急之下心生一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深吸一口氣張口就大叫道︰「救命啊!!公主殺人啦!你們兩個不長眼楮的家伙,趕快放開我!我是亞特蘭蒂斯請來的貴客,你們太後今天早上還說要請我吃午飯來著!快放開我!否則你們的王回來了,就要你們好看!」
她這一聲聲叫喊可是鼓足了力氣,即使是在水里那也是響到不行,公主殿前和路過的奴僕立刻都一個一個側目過來。見引起了注意,楚儀歡立刻機警的一邊四下環顧,一邊繼續叫著。
終于她看見不遠處長廊間隱隱約約走過的一隊侍女,看那背影似乎正是之前在太後身邊侍候的奴婢,于是她便立刻更加大聲的沖著那邊喊起來。
「來人啊救命啊!!」也不知道聲音是否能被她們听見,但有一絲希望終究要比沒有人來管要好得多。楚儀歡知道這位公主還是忌憚她的皇女乃女乃的,這時候聞人麟游不在,為了活命她也不怕麻煩這位老人家了。
她這邊正抻著脖子喊得起勁,只見一個身影突然從身後小跑過來,楚儀歡一邊喊,一邊朝自己身後看去,就只見秋翠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面跟了上來。
見她還在大喊大叫,她立刻從腰間掏出一卷布條來,兩三步趕到押送的衛兵身邊︰「把她放下!」秋翠皺著眉,氣急敗壞的命令道,接著還沒等兩個衛兵把楚儀歡好好好放下,就把手里早就準備好的布條往她嘴上一纏。
她纏了半卷,卻只見楚儀歡還在喊,于是眼楮一眯騰出一只左手來,照著她的肚子上就是一拳。這一拳正正好好打在她胃部上方,完全沒想到她還有這一手的楚儀歡立刻被打的眼冒金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秋翠雖說只是個奴婢,但平常跟在公主身邊,怎麼可能不會些功夫,而且說起來在女性鮫人之中,她還算是力氣很大的。見這女人終于老實了,她便也懶得用布條給她封住嘴巴,利落的站起身來。
秋翠往四周一看,楚儀歡人雖然在地上躺著,疼得直打滾,但不得不說,這女人的小伎倆還真是起了效果,四周有不少走動的衛兵和奴婢都有目共睹,她隨意瞪走了幾個側目的小奴婢,身子轉了一圈回來,便看見前面出宮的路上,一隊身著深紫色紗衣的侍女走了過來。
楚儀歡此時還沉浸在胃部被打的鎮痛中無法自拔,能在水里把人幾乎打吐,這女人的臂力估計都快趕得上男人了,同時她也慶幸秋翠沒有直接打她後腦,否則她這腦子估計是要腦震蕩了。
她雖然疼的腦子都跟著嗡嗡響,但還是沒有忽略前路上有人緩緩接近的聲音。在水里呆久了,她不知不覺竟然養成了隨時感受水流的習慣,從略過面頰的水流就能知道,朝他們走來的,可不止一個人。
忍著肚子上的疼痛,楚儀歡艱難的從地上抬起頭來,砂質的白石板路上,一隊紫衣女子由遠及近慢慢飄了過來,這些人同一的束著細長的盤發,鬢間一絲不苟的全部梳上去,露出整個面孔,顯得隊伍里面每一個人都十分高挑縴細。
看著那紫色的衣角和裝飾,楚儀歡心里頓時一喜,但剛咧開嘴角又被肚子上的疼痛吸引去了注意力,心里簡直苦的不行,就差要哭出來了。
楚儀歡認的倒是沒錯,這隊侍女正是太後宮中服侍的人,而且楚儀歡見太後時,她們也正巧在場。領頭的紫衣女子面色冷淡,雖然她臉上有稍加脂粉,但仍難以掩飾她給人的威嚴肅穆的感覺。
秋翠就站在那里看這隊侍女慢慢接近,大家都在皇宮里任職,雖然侍奉不同的主子,但因為公主和皇太後走動頻繁,多多少少也是見過的。
這位領頭的侍女是太後手下信任而且也重用過的侍女之一,但兩人都只是侍女,雖然平時所擅長之事不同,從根源上來講,其實是平級的。
亞特蘭蒂斯從洪水地震災難以來,潛入地下已有幾個世紀之久,但在地面上曾使用的立法和傳統都依舊沒有丟失,尤其在等級方面是更加注意,甚至比從前還要嚴苛許多。
兩人平級,所以誰都不用對誰行禮,按理來說,你做你的事,我走我的路這事情就算直接過去,奴婢沒有嚼舌根傳話的必要,宮中的規矩也是這樣教導大家的。
但在這條路上,紫衣的女人走到秋翠和跪在地上的楚儀歡面前兩米遠的地方,卻忽然間就停住了。女人本來昂得高高的頭顱微微的朝下低了低,眼神也進一步落在還躺在地上捂著肚子的楚儀歡身上。
楚儀歡感覺到有人接近,並站住了,立刻側過臉頰來,看向對方,艱難的剛要張口說些什麼,秋翠卻一個箭步站了過來,面色從容的擋住了紫衣女人的目光。
見自己眼前的目光被擋住,紫衣女人一翻眼皮,調轉了凜冽的目光,去看擋在自己面前的秋翠。就只見她目光坦然,面色如常,唇間還帶著一點笑意,端起的故作端莊的胳膊把身後趴在地上的那個女孩兒擋的嚴嚴實實。
「阿音姐姐,您這是要去哪兒啊?」為了搶先一步,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被動,還沒等到紫衣女人發問,秋翠便搶先一步,微笑著問道。
「無事,帶著姐妹們給太後挑點新進宮的衣料首飾。」被秋翠稱作阿音的女人聲音淡然,十分簡短的回答道︰「你呢?身後押送的這是何人啊。怎麼,連讓我看看都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