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處,邢妃的面色一變,心里思緒萬千。翠檸看了看邢妃的面色,想來邢妃心里有氣,于是翠檸開口道︰「娘娘要是不願意去,法老也說了,不許為難您,我這就回去回話,不耽誤娘娘您的清閑。」這話一說,邢妃還敢清閑嗎?是誰不得去裝成一副關心的模樣去問候問候呢?邢妃瞪了一眼翠檸,若有所思。
這燕姬剛住進去冷宮幾天呀?自己好不容易爽快一回又叫這狐媚子這麼快的就翻身了!真是令人氣憤!還好,這回她受傷,估計是和這孩子有關,無論如何自己要先去打探一下情況才好定奪。
于是,她對謝之昀說︰「吩咐下人去把安胎藥煮一下一會兒直接送過去,咱們先去瞧瞧燕姬,看看情況怎麼樣!」
于是,隨著翠檸一起匆忙趕過去,擔心的面孔是早就預備好的,以便在法老面前表示自己的善良。雖然她對這種事情已經無感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那麼多個,早就已經心冷似冰了!孩子,孩子,自己還能懷上孩子嗎?
溫暖的夏日陽光照在身上,明媚又哀傷,曬得邢妃腦袋昏昏沉沉,一縷縷光線明明是暖的,卻像雨滴一樣潮濕著她的心,心中下起了大雨,人心中的雨是不容易停的,更何況是在這孤寂無人的宮中,哪個人的心中不是潮濕一片,泥濘踏了一路,風吹也吹不干,這陰雲密布的一生,就這樣孤寂地度過。連一個能陪伴自己的孩子,神都吝嗇賜予。
不知不覺就到了,只听到有許多的太醫在一起商量著診治,法老抬頭一看,邢妃竟然來了,一時間竟有著感動,在心里默默贊嘆道︰還是邢妃好。于是忍不住開口道︰「我就知道你會來,你總是這樣善良,在這宮中誰也比不得你!快進來,這里涼快。」
法老這樣溫存的話語和體貼的行動,已經好久都沒有過了,一時間竟然有些想哭出來,只是淚盈于睫又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哭泣的時候會不好看,長大之後,哭泣是讓人蒙羞的行為,笑在白日里笑,讓人家都看到,哭呢,就要一個人哭,在黑夜里,悄悄地哭,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敵人不知道,就不知道你的弱點,朋友不知道,就會更加依賴你,不會覺得你是不可靠的,因為愛哭的人,總會給人一種不牢靠的感覺!
邢妃清了清喉嚨問道︰「法老,燕姬她怎麼樣了?听說她懷孕了是嗎?這真是一個大喜事啊!」說出「大喜事」這三個字時,邢妃的嘴角的笑僵硬極了,幸虧法老一門心思地惦記著燕姬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便忽視了其他人,可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翠檸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縱使這個邢妃平日里有多麼的善良,可是,到了這關鍵的時候,也會犯妒忌,更何況自己的孩子沒有一個能夠有機會長大的,現在還要幫別人保孩子,也真是太可憐了,但是俗話說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邢妃,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表面上的與世無爭,淡然處世,不過是為掩蓋背後的算計罷了,那小算盤打的,不見得比王後少。
法老見邢妃十分關切的樣子,很是欣喜,他看了看燕姬的位置說︰「我也不清楚,太醫也是剛到,還沒有確診,不過剛剛喝了止疼藥後,燕姬的身子恢復了不少,現在已經睡著了,我是男人,太醫說不能太靠近燕姬,所以站在這里,你要是想了解情況,就趕緊過去看看,再來告訴我,如果情況轉好,我也就可以放寬心了!」
邢妃听了,又轉頭看看躺在那里昏迷的燕姬,她竟然躺在法老的床上,可見,法老對燕姬的情分是沒有泯滅的,燕姬仍然是被護佑的,但是要過去,她還是猶疑了下,畢竟婦女小產是不吉利的,可是要是不上前詢問,又不能直接拒絕法老,于是硬著頭皮走過去,觀察情況。
她的眼楮第一就落在燕姬的肚子上,肚子從被子的弧度觀察還是平坦的,看來燕姬的孩子還沒有多大,胎穩不穩還不甚確定,或許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已經滑胎了,總之,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是不容樂觀的。
邢妃這才注意到濃濃的血腥味,她用手遮住鼻子,皺著眉頭問太醫︰「燕姬怎麼樣了?孩子有問題麼?」太醫頭也沒有抬,回答道︰「只是身體虛弱,飲食過少,只要好好休養,情況還是比較樂觀的,但切記不能再受到驚嚇!」
听完了這些,邢妃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法老急不可耐地迎了上來問她︰「怎麼樣?孩子有救嗎?」
邢妃微微一笑說︰「恭喜法老,賀喜法老,太醫說沒事,只要不再受到驚嚇就好!」法老听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歡欣地大步轉來轉去,一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邊走邊說︰「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孩子了,有孩子了!」說完,又過來握住邢妃的手說︰「真是太好了!邢妃,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我們好好愛他,保護他!」這句話不僅僅是情不自禁時的言語,更是一種警告!他希望邢妃可以幫助他保護好這個孩子!
「驚嚇!」是誰讓燕姬受到了驚嚇?法老暗自思索著,此時,他想起來素梅在冷宮時說的話,王後,是王後!
于是他問翠檸︰「王後在哪?出了那麼大的事,她怎麼還不過來!」
翠檸回道︰「王後和靈淺公主出游了,今早去的,恐怕晚些時候才能回來!」看到法老氣急敗壞的模樣,翠檸一時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有些害怕地稟告。
「哼,那還不趕緊把她叫回來,看她,哪有一個主母的樣子!」這話的分量很重,邢妃仿佛看到了王後的寵愛不及從前,自己要查的事情,可能快有機會了。
而這個時候,在宮外的王後和凌雪並不知道這個事。法老阿肯納頓心里對納芙蒂蒂王後多有微詞,只是念在往日的情意上才沒有立刻處置她。帝王終歸是薄情的,他把後宮交給王後,出了事情是她的錯,不出事是她的職責所在,實在是有口難辯。也正因為如此,王後才鐵了心要讓自己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