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沈秋羽杏眼直愣愣看著顧濯。
他手虛搭在顧濯額頭, 淺薄熱度穿透薄薄皮膚，電筒微光勾勒出兩人剪影，也襯顧濯那張冷白俊美的臉龐愈發精致。
顧濯有一雙極其漂亮的黑眸, 沉靜又神秘，格外麗，如隱匿在深海之——的漆黑寶石。
而現在。
這雙闐黑如墨的眼楮凝視著他。
眸底倒映出他的身影。
目光沉炙。
……——像眼——只容得——他。
室溫漸漸上浮。
沈秋羽臉頰不禁發燙, 這突兀乍現的想法太不可思議，他怎麼會覺得顧濯眼——只能看——他。
這這這這這……太羞恥了！
沈秋羽又羞又臊，飛快抽——手，卻在付諸行動瞬間, 被寬厚手掌錮住手腕。
他神色微驚，立刻看向那只手。
顧濯握住他手腕的力道不重，只是虛圈著, 卻讓莫名他覺得那掌心滾燙如鐵, 燒得他滿臉發燙。
心髒也失去控制，在胸腔——砰砰亂跳，每跳動一——都有絲絲麻癢，像是細微電流順著手腕爬過。
「你你你你、你抓我手做什麼？」
沈秋羽瞪直杏眼，臉頰又紅又燙，嘴——的話也因為緊張而磕磕巴巴。
顧濯沒說話。
他手肘撐著支起身, 倏——拉近兩人距離, 靜靜注視沈秋羽, 目光細致描摹著眼前青年的輪廓。
他脖頸頎——, 弧度優美縴細, 瓷白肌膚染上一層淺淺薄紅，猶如鍍著薄釉的白瓷器，待人描摹出精致的色彩。
銳利喉結在淺薄皮膚——劇烈滾動。
手掌漸漸放開, 再抬起。
他指月復輕柔擦過青年細膩雪白的臉頰——
方訝——地睜大杏眼，鴉羽似的濃密眼睫輕輕顫動。
顧濯薄唇抿直，眸色漸暗。
在指尖靠近瞬間。
沈秋羽呼吸猛地滯住，不——攥緊雙手。
顧濯他要做什麼？
他是不是……——
而。
那只骨節漂亮的手越過他側臉，在背後輕輕拉起毛毯蓋在他肩膀上，細致地攏緊在他身前。
沈秋羽︰「？？？」
顧濯聲線微啞，「蓋。」
沈秋羽「哦」了聲，說了聲謝謝，心底卻莫名有點點失落。
他以為顧濯想模他臉。
顧濯看他低頭不說話，默——轉開臉，給他遞去兩顆巧克力豆。
「冷的話，先吃點補充熱量。」
沈秋羽接——塞嘴——，情緒不高的樣子。
顧濯也沒說話。
帳篷外寒風陣陣。
帳篷內的曖昧溫度倏——被吹散了。
沈秋羽獨自縮在邊上吃巧克力豆，怎麼也高興不起——，思緒亂成麻花。
雖說他覺得顧濯想模他臉這事——本身就挺不可思議，但顧濯伸手——半截怎麼又不模了，他是要模還是不模？
顧濯——底什麼意思啊？
啊啊啊啊啊啊！
煩死了！
沈秋羽幽怨瞪著旁邊始作俑。
憑什麼是他在這——瘋狂糾結，而罪魁禍首顧某某卻沒事人一樣！
沈秋羽——哦。
他——勁朝顧濯飛眼刀。
顧濯︰「？」
沈秋羽不是那種會藏心事的人。
他暗自憋了老半天，實在沒忍住，就出聲喊住顧濯。
顧濯偏頭看他。
沈秋羽一——卡帶，「你你、你……」
他深吸了口——，打算一鼓作——問出。
「你剛才——底是什麼——」
「omg！」
「哇哦！」
帳篷外突——爆發驚叫，伴隨著大家的狂喜、歡呼、雀躍。
沈秋羽後半截話登時被嘈雜聲覆蓋。
這片區不止沈秋羽他們扎營等極光，有不少人組團扎帳篷，大家都等著今夜的「狐狸之火」。
歡呼聲夾雜著各國語言，沈秋羽猛地听清，瞬間把問顧濯的事拋之腦後，一把撩開帳篷門簾，驚喜望向蒼穹。
皓月星空。
極其絢爛繽紛的美麗極光以震撼人心地姿勢現身，華麗光幕橫過天際，猶如卷軸畫卷，在黎明破曉前夕展開，明亮整片黑暗夜空。
那是一種非常強烈且震撼的美。
是自——饋贈。
茫茫雪地。
極度靜怡極度黑暗中，極光變化著點亮漆黑夜幕，色彩時時在變。
沈秋羽︰「！！！」
他立刻把顧濯拽出——，滿臉欣喜道︰「阿戳，我們等——了！真的是極光，真——看，跟畫似的。」
顧濯在他身邊站定，轉眸望向沈秋羽。
沈秋羽明艷眉眼全是驚喜，極光映在他眸底，亮得像寶石，他雪白臉頰也暈出兩顆甜甜梨渦，很可愛。
沈秋羽轉頭想說什麼。
忽——撞——顧濯正看著他，他眸光很深很沉，仿佛攢動著極其茂盛的情緒。
光是——視一眼，沈秋羽立刻就有種被可怕野獸盯上的感覺。
「……顧戳戳？」
沈秋羽抿著唇看他。
顧濯斂——視線，低聲「嗯」了聲。
沈秋羽舌忝舌忝嘴唇，繼續看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一把牽住顧濯的手。
顧濯——意識抽動。
沈秋羽緊緊拽著不松手。
顧濯皺眉睨他，沒什麼表情，但沈秋羽知道他沒生。
沈秋羽赧——地模了——鼻尖，把顧濯手掌慢慢按在自己臉頰，眼楮亮亮道︰「我知道我臉——看，你想模就模吧，我很大方，不跟你生——，誰讓咱倆是——兄弟。」
顧濯︰「……」
許久。
顧濯壓直唇角，輕嗤道︰「只要是你——兄弟就能模你臉？你也不生——？」
沈秋羽︰「啊這……」
倒也不是什麼——兄弟都能模他臉，他也是要看人啊。
沒等沈秋羽開口說話。
顧濯神色冷淡道︰「我明白了。」
沈秋羽︰「？？？」
你明白什麼了？？我還啥也沒說啊。
半分鐘後。
沈秋羽瞄著旁邊獨自整理裝備的顧濯，可以說是滿頭霧水、一臉懵逼——
端端的他怎麼生——了？
奇怪，明明是他自己想模啊？？自己都給他模還不高興。
顧濯不理他。
沈秋羽單方面宣布暫時結束友誼。
兩人又呆了幾小時，開始收拾裝備坐車——酒店，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沈秋羽偷瞄他一眼，——顧濯正偏頭看車窗外茫茫夜色，沒有要理他的意思，他不爽地扭過頭，干脆也不理顧濯。
剛出酒店電梯，沈秋羽就看——消失幾天的周欽琛站在他房間門口敲門，他蒼白俊臉上有幾道擦傷。
听聞走廊動靜。
周欽琛轉頭看——，——裹得嚴嚴實實的沈秋羽和顧濯一前一後走——，他目光掠過顧濯，落在沈秋羽那張漂亮臉蛋，眉宇間霎時攏著一點暖意。
「我找你有事，過。」
沈秋羽——意識看了眼顧濯。
顧濯沒看他，也沒說話，有種拿他當空——的感覺。
沈秋羽頓時很不高興，「哼」了聲，快步走向那邊的周欽琛，拉著周欽琛刷卡進自己房間，砰地關上門。
走廊外。
顧濯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黑眸沉得有些可怕。
沈秋羽進門後。
他胸腔那股邪火就瞬間跑沒影，把裝備放床邊，就顧自吃東西緩解焦躁。
看沈秋羽一顆一顆往嘴——塞糖豆，動作有點暴食傾向。
周欽琛皺眉切住他的手。
沈秋羽抬頭看他。
周欽琛問︰「吃這麼多糖做什麼？」
沈秋羽現在心情不——，不想搭理他，甩開他手，繼續吃糖。
周欽琛臉色也很不——看。
周欽琛沉聲道︰「你要惹我生——？」
沈秋羽抽空看他一眼，眼神冷厲。
周欽琛霎時怔住，他竟從這一眼中看出了不耐煩，沈秋羽居——不耐煩他？
周欽琛眼神陰鷙，傾身奪走沈秋羽手——的糖豆袋子，「我有話——」
話剛起頭，他大腿被狠踹一腳——
力倒是不大，就是非常惹人不爽。
沈秋羽冷臉，「糖還我。」
周欽琛滿目陰鷙，正要發怒，卻倏——愣住，沈秋羽表情雖固執凶厲，但他眼圈紅紅的，反倒想被欺負的那個。
周欽琛瞬間噤聲。
算了，他不跟哭包計較。
周欽琛把他還給沈秋羽，說︰「明天跟我——北城，周家那邊解決了。」
沈秋羽磕糖沒理他。
周欽琛又說︰「我受傷了，幫我擦藥。」
這次沈秋羽有反應。
周欽琛正要把藥膏等物給他，猛地想起這一幕似曾——識，他登時猶豫，遞東西那只手一——撤。
沈秋羽︰「？」
周欽琛道︰「算了，你笨手笨腳，還是我自己。」
他自己拿著藥——旁邊抹。
沈秋羽吃著糖豆，時不時看一眼手機，又生——又擔心，顧戳戳不會真要跟他絕交吧？他還有幾頓飯沒吃著呢！
沈秋羽邊吃邊琢磨要不要先發消息。
他正想著時，門口傳——敲門聲。
會不會是顧戳戳——找他和——了？
沈秋羽瞬間彈起，糖豆一扔，驚喜地飛奔過去開門——
而門打開後，卻是酒店服務員。
沈秋羽失落地耷拉腦袋，沒注意听——方說什麼，直——餐盤送——他手——，他才有點反應過。
沈秋羽疑惑道︰「我沒點東西呀？」
服務員道︰「這是酒店贈送給您的。」
沈秋羽迷惑地端著餐盤進屋。
周欽琛問他，「哪——的？」
沈秋羽說︰「酒店送——的。」
周欽琛扔開棉簽，看了眼餐盤，臉色不佳地嫌棄了聲。
沈秋羽沒理他，揭開餐盤蓋子，——餐盤——盛著一小份素炒山藥。
他拿餐叉嘗了一塊，放嘴——沒兩秒，差點沒把牙給酸沒。
沈秋羽︰「？？？」
他正震驚又無語時，又有人敲門。
依——是服務員。
這次還是送了一道菜。
沈秋羽試探性嘗了口，依——酸得掉牙。
接——送——五道菜，沒一道菜不酸。
行吧。
他知道這是誰的杰作了。
第六次有人敲門時。
沈秋羽不爽地打開門，——英文道︰「大哥，別送了，再送就是——」
話音突兀地戛——而止。
沈秋羽整個人被猛地拽出房間。
房門砰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