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整場奇裝異服的盛典狂歡夜, 三個頂級帥哥格格不入地走在步——街道。
左邊戴金絲邊眼鏡那人，衣服嚴謹，在這種悶熱潮濕的環境中, 依舊裝束整齊，領口嚴絲合縫地系緊，斯文又俊秀。
中間的青年似乎年長些, 眉眼溫雅，笑容和煦，頗有成熟多金男人的魅力，西服外套搭在他手肘間, ——走的姿態格外優雅，氣質溫醇得猶如講台授課的教授。
而最右邊的那個，長相極——俊——, 他身穿休閑裝, 氣質冷冽，瞧著清冷又疏離，眉眼間那絲桀驁肆意被——冷厲氣場——沉甸甸壓著，令人不敢直視。
三人盡管衣著違和，卻意外引人矚目，不——人頻頻回頭, 也有年輕男女紅著臉偷偷議論, ——有——膽者, 上前求微信。
但都被拒絕。
看著那三張熟悉的俊臉。
沈秋羽當場瞳孔地震, 心跳直接蹦——嗓——眼, 滿腦——都是「我——了我——了我——了」在不停循環。
震著震著，他忽然驚奇地「欸」了聲，——自己雖然要——, 但好像沒完全。
只——那三人竟從他面前直接越——，沒有跟他對視，像待陌生人般徑直走開，仿佛不認識他，只有顧濯微微轉頭，多看了他一眼，輕蹙眉心，神情略有——奇怪，但也沒有停腳。
沈秋羽傻愣愣站在原地。
沈秋羽︰「？？？」
這時，近處的陸謙不緊不慢地——出後半句，「嗯，他這次是跟我來一起新加坡的，成人高考將近，我在輔導他做題，秋羽他今天自己在c島玩，不——來。」
表面在c島實際在a島的沈秋羽︰「？？？」
呆愣兩秒。
他陡然反應——來，自己臉上戴著土撥鼠面具，陸謙他們根本沒——他認出來，那句喊他名字的話，也不是在叫他，是他們聊天偶然提——他名字。
短短一瞬間，沈秋羽心跳跟坐——山車似的，忽上忽下，最後又沉甸甸地落回胸腔，撲通撲通的跳動著，漸漸趨于平穩。
他剛才真的差——沒嚇。
沈秋羽——三人越走越遠，心情頓時放松，走——旁邊攤位買了顆青椰，邊喝邊繼續找原尚，原尚身份特殊，又——名度高，如果在這里被人看——，只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得盡快找——他。
他避開顧濯他們，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走在遠處的顧濯忽地頓住腳步，緩慢轉——頭，隔著無數攢動的身影，——那戴著土撥鼠毛茸茸耳朵的人消失在人群中。
顧琤疑惑看他，「老二，怎麼了？」
顧濯斂回視線，「沒事。」
一——人繼續前。
等沈秋羽累得氣喘吁吁時，終于在人群中找——原尚，只是他已經被無數男女圍在中心。
他那精致的吸血鬼黑眼罩不——所蹤，俊——臉龐完全暴露在眾目之下，周圍游客不停圍攏——來，人越來越多。
疏散人群的保衛人員壓根頂不住這麼多人推搡擁擠，直接被推出人群外，原尚都快被人海淹沒。
狂熱粉絲將他圍得密不透風，個個高興得滿面通紅，不——人高舉手機錄視頻，——有甚者當場——開短視頻軟件，全程直播，那手機都快懟——原尚俊臉，他臉色登時一沉，隱隱有生氣的前兆。
原尚桃花眼盛滿慍色，正要——火去搶那人手機，阻止對方的拍攝，他剛——手伸出去，還沒踫——那手機。
徒然。
一條長滿棕毛的手臂突然從擁擠人群中鑽出來，猛地抓住他手臂，黑燈瞎火的環境下顯得有幾分恐怖。
原尚差——驚得當場去世。
「原哥，是我。」
沈秋羽冒出戴著土撥鼠耳朵的毛茸茸腦袋，笑嘻嘻地沖他招招手，漂亮臉蛋笑起來有兩顆淺淺的梨渦，很乖巧。
原尚︰「……」
沈秋羽眨了眨眼，對他做了個手勢，示意原尚跟他走，他離原尚近，周圍人光顧著看明星看偶像，恨不得抱——去，哪能留意——沈秋羽這些小動作。
原尚會意地比劃個ok，再伸手去握住沈秋羽的手，昏暗中，沈秋羽回他一個肯定的笑容，兩人相視一眼，他趁沈秋羽撥開人群的空檔，一——扔飛吸血鬼裝的黑色披風，轉移眾人注意力。
寬——披風往上一飛。
眾人立刻尋跡抬頭，在這剎那，原尚緊握沈秋羽的手，——喊一聲「跑啊」，兩人朝著旁邊旁邊巷口飛奔而去，直至停在人煙稀——的地段，他放開沈秋羽的手。
原尚喘口氣，「沈秋羽，你這手怎麼糙得像——」
尾音霎時卡在喉頭。
原尚那雙深情漂亮的桃花眼陡然睜——，滿是難以置信，呼吸霎時嗆住，整個人直咳嗽，「咳咳咳，你誰啊？」
被他抓來的陌生青年害羞地紅了臉，磕磕巴巴道︰「我、我我是你粉絲。」
原尚︰「……」
青年偷瞄一眼原尚，身材壯碩卻非要扭成麻花，表情繼續害羞道︰「我雖然是直的，但如果對象是哥哥，那我覺得我也可以，上面下面我都。」
他顧自——完，對原尚拋了個抽筋版眉眼，又羞澀澀的嬌笑兩聲，他臉上的痘坑隨著——笑的嘴唇顫動。
原尚︰「………………」
顏控原尚︰嘔。
另一邊。
沈秋羽傻眼站在人堆里，懵逼臉望向消失在人群那頭的原尚，可以——是滿頭問號，——好的一起跑路，原尚咋牽著別人跑得賊快啊？？？
這不是重——，重——是他——在口味變這麼快麼，喜歡那種硬漢壯碩風格？
沈秋羽追著跑——去，四處找人，也不——原尚人影，這倆人怎麼那麼能跑，就幾分鐘的事，兩人直接消失無蹤。
他左找右找，也沒找著。
沈秋羽正吃著香蕉掉頭往回走，沒兩步忽地愣住，再退回原地，偏——頭朝旁邊的小巷口看，灰蒙蒙盡頭，衣著吸血鬼裝的原尚坐在角落木箱上，一副受盡打擊思考人生的頹廢模樣。
沈秋羽︰「？？？」
他經歷了啥？？？
沈秋羽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自己，——火速閃身走進巷——，——原尚旁邊坐下，——他遞了根香蕉。
「原哥，吃根香蕉。」
話音剛落，臉頰突然被——力捧住，緊接著掰——去正對原尚，四目相對。
原尚哽咽︰「讓我看兩眼，洗洗眼楮。」
沈秋羽︰「？？？」
沈秋羽企圖追問——生了什麼事，但原尚——活不——，原老板不——，沈員工只能——該——的好奇心轉化為食量。
沈秋羽指著旁邊賣肉骨茶的問︰「原哥，你想吃這個麼？」
原尚看看他左手那——海鮮燒烤，又看看他右手抱著的青椰，「……」了半分鐘，扶著墨鏡——︰「不吃，下部戲要控制體重。」
沈秋羽「哦」了聲，戀戀不舍地跟著原尚走開，眼楮卻黏在那邊，嘴里——不——心的問︰「原哥你真的不想吃麼？」
原尚被他煩得皺眉，「你想吃就吃，問我做什麼。」
沈秋羽︰「我沒帶錢。」
原尚︰「……」
幾分鐘後，沈秋羽如願以償吃——肉骨茶，滿足地跟原尚繼續他們的——程。
在面具游——時原尚露——面，也有人拍照，算是完成任務，原尚直接丟掉吸血鬼裝，穿著里面的休閑短袖，這下——沒人注意——他們。
面具狂歡夜參與的年輕人多，非常熱鬧，越靠近城鎮中心，人越多。
這次沈秋羽——乖了，牢牢看著原尚，沒敢讓他走丟，主要是他沒帶錢包，這里有些店主不支持手機支付，如果原尚不在，他沒法買東西。
原尚和沈秋羽逛著城鎮里的購物節，原尚買了幾樣當地純手工藝品，沈秋羽則專注買零食，從街頭吃——結尾。
兩人轉——街道往另條街走去，恰巧踫——楊瀾和徐崢太，他倆摘去面具，很容易辨認，楊瀾眼尖瞧——原尚，喊住兩人。
沈秋羽轉頭看——楊瀾，嘴角微抽。
昨夜楊瀾——的話又在他耳邊回響，沈秋羽又回憶起被尷尬支配的那半小時，腳尖頓住，有——想溜。
楊瀾看了眼沈秋羽，繞——原尚左手邊，喊了聲「原哥」，——非常自然且親昵地靠近原尚，兩人並肩前。
沈秋羽暗戳戳落後他們幾步，正要繼續吃自己的零食，旁邊有人冷嘲道︰「楊瀾家是做珠寶生意的，像你這種出賣色相的人，根本沒法跟他比，別以為有張漂亮臉蛋就能為所欲為。」
沈秋羽轉頭看他，嘴里啃著香噴噴的魚丸，時不時吹一下。
徐崢太被他看得不自在，惱怒道︰「你看什麼？」
沈秋羽幾下吞咽魚丸，熱淚盈眶道︰「你——真的麼，我臉真的長得漂亮麼，第一次有人夸我好看，你真有眼光。」
徐崢太︰「？？？」
這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徐崢太啞口無言。
一時間竟分辨不出沈秋羽是真傻沒听懂，還是故意——這話反諷他。
他驚疑難定的盯著沈秋羽，沒敢貿然開腔，而沈秋羽輕松懟完徐崢太，——對方解決，顧自吃東西。
他吃——第三顆魚丸時。
前面原尚忽然回頭看他，「你走那麼遠做什麼？——來。」
沈秋羽看了眼楊瀾，對方也在看他。
沈秋羽——︰「原哥，我在吃東西，等下——來，你們先走。」
楊瀾輕輕拉住原尚手臂，「原哥，讓沈秋羽先吃——東西吧，那邊好像有家手工的小提琴店，我們先——去看看。」
沈秋羽瘋狂——頭。
原尚——手抽回，桃花眼中滿是不耐煩，「不盯著他，讓他吃成豬麼。」
楊瀾︰「……」
沈秋羽︰「……」
原尚走——沈秋羽面前，直接沒收他——他零食，全塞——楊瀾，——︰「你盯好這些東西，一樣也別——他，算了，你直接抱這堆東西先回去，省得他惦記。」
楊瀾僵笑，「我——道了。」
他嘴上——話溫順，對原尚也言听計從，可回頭看沈秋羽的眼神卻很不友好，直沖著他甩眼刀。
被扎成刺蝟的沈秋羽︰「……」
沈秋羽淚流滿面，我真是承受了我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眼刀。
楊瀾走後，原尚看了眼旁邊的徐崢太，徐崢太光速消失。
沈秋羽哭喪臉，我還沒吃飽哪。
原尚強——他腦袋掰回來，——︰「合同內最後一項要求，我懷疑你沒看。」
沈秋羽茫然問︰「是什麼？」
原尚挑眉，——︰「體脂率不能超——百分之三十，如果你再這樣吃下去，我會考慮讓你跟我一起去健身房，今晚先測體脂，不合格你就老老實實運動。」
沈秋羽︰「？？？」
沈秋羽並不想跟他去健身房。
接下來——收斂很多，也不吃零食，就老實巴交跟在他後面，沒兩步路，前面的原尚突然停下來。
沈秋羽冷不丁撞在他後背。
他差——沒——原尚撞飛。
原尚捂著宛如被鋼鐵撞——的肩胛骨，暗中嘶了口涼氣，這家伙腦殼是鐵做的麼，怎麼那麼硬。
他回頭責怪地睨了眼沈秋羽，在看前方人群時，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忽地一亮，仿佛看——了什麼人，嘴角也漸漸噙著笑容，邁動腳步飛快走——去。
沈秋羽抬頭時。
原尚又不——人影，他正四處張望，就听不遠處原尚叫他。
等他費勁兒擠進人堆，對上三張熟悉俊臉，瞬間想原地消失。
原尚胳膊正往顧濯肩膀搭，桃花眼斂笑望著沈秋羽，「——你介紹下，這是我老朋友，顧家二——，顧濯。」
沈秋羽︰「……」
我——在連夜打包逃去火星還來得及麼？
顧濯避開原尚的胳膊，微微皺眉。
在看沈秋羽時，他眼神很冷淡，沒——話。
沈秋羽莫名覺得這是一種——亡凝視。
沈秋羽︰孩怕。
旁邊顧琤溫溫和和的笑道︰「原尚，這就不用介紹，我們跟小沈認識。」
原尚輕輕挑眉，看向沈秋羽，似乎在質問沈秋羽沒提——這事。
沈秋羽秒慫地低下頭看腳尖，不跟任何人對視，強——降低存在感。
「沈秋羽。」
背後陡然響起冷颼颼的熟悉聲音。
沈秋羽僵著脖頸扭頭。
陸謙冷著張俊臉看向他，那副金絲邊眼鏡後的雙眸冷厲又鋒銳，如果不是在公眾場合，沈秋羽懷疑陸謙可能想揍他。
沈秋羽干巴巴喊道︰「陸、陸總。」
陸謙冷臉道︰「你試卷都滿分了？」
沈秋羽︰「？」
陸謙冷酷無情道︰「今晚補課。」
沈秋羽︰「……」
陸謙看他那表情，正要——什麼。
剛才還在顧濯那邊的原尚忽然跑來，手臂一展，輕松又親昵地摟住沈秋羽肩膀，挑眉看陸謙，——︰「陸總，恐怕不方——，今晚我和秋羽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改天找機會吧。」
這句話本身沒什麼歧義，但從原尚嘴里——出來，莫名多了層曖昧的意思在里面，令人自然而然地想歪。
陸謙果真變了臉色。
他俊臉籠上寒霜，「我在跟他——話。」
言下之意︰關你屁事。
原尚桃花眼微冷，動動嘴皮要——什麼，攬住沈秋羽的手腕忽地一緊，轉頭就——一只冷白修長的手切住他腕骨，力道強硬地拽開他的手。
原尚皺眉看他。
顧濯道︰「有人在拍照。」
左邊遠處有人鬼鬼祟祟拿攝像機在拍他們，不止一個人。
看他們——為舉止，像是狗仔隊。
原尚是公眾人物，必須時刻注意自身形象，有人拍照，他警惕地看了眼，同時松開摟住沈秋羽肩膀的手，施施然站直身擋住沈秋羽，整理著墨鏡。
顧濯站在旁邊，依舊是那副冷冽俊——的模樣，情緒斂在黑沉沉的眼眸中，令人看不透。
原尚不禁多看他兩眼。
顧濯是那種多管閑事的人？
答案是，否。
沈秋羽全程慫比，不敢開腔——話。
他有意識地往顧琤那邊悄悄挪，這群人里，只有顧哥沒那麼恐怖，他得趕緊抱住顧哥的金——腿，不然會——翹翹。
挪著挪著，突然遇——障礙挪不動。
他不禁偏頭看去，擋住他的障礙居然是顧濯……的腳。
那雙深色休閑鞋——在滿是他的腳印。
顧濯面無表情盯著他。
沈秋羽︰「……」
陸謙——沈秋羽跟顧濯離得近，臉色愈——沉冷，心底那——不悅漸漸加深。
原尚雙臂環胸，桃花眼懶洋洋落在沈秋羽臉上，微微眯了下。
顧琤目光掃——神色各異的四人，溫和笑道︰「這里不是——話的地方，有什麼事，——家先回酒店再。」
幾人沒異議。
小鎮里有觀光車可以直接送游客回酒店，五人坐車回——酒店，全程沒人——話，
他們居住的別墅樓相隔很近。
時間不早，——沒有多停留，各自回別墅樓休息，定好明早再——面。
沈秋羽暗自松口氣，松——一半。
他就收——陸謙的微信消息，沒有多復雜的話，只有簡單的七個字——
〔十——前——來六棟〕
這明擺著是要找他算賬，——去不等于自投羅網麼。
沈秋羽假裝沒看。
不多時，手機「叮」響了聲。
又有微信消息。
沈秋羽繼續置之不理。
他戴上耳塞，準備睡覺，來個眼不——心不煩，但這次收——的消息提示是短信，——好奇劃開鎖頻——
信人是顧濯。
【顧戳戳︰蔥花雞絲粥，十棟】
沈秋羽眨巴眨巴眼楮。
瞌睡瞬間煙消雲散，他一骨碌翻身坐起，火速下床穿好衣服褲——，推開落地窗，靈活地從護欄翻出去。
直奔十棟。
敲門聲響起時。
顧濯默然關閉秒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