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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虛無縹緲的黑暗。

沈秋羽呼哧呼哧地狂奔,背後有四個看不清臉的高挑身形在瘋狂追殺他,人手一把四十米大砍刀,邊追邊劈。

他累得要死要活,腿都要跑劈叉了,那四人卻跟仿佛打雞血般越追越勇。

沈秋羽氣得想口吐芬芳。

眼見刀尖就要削到自己腦殼,驚懼之際,突然有人空降救他。

是顧濯。

沈秋羽狂喜,「顧戳戳!」

他嗖地躲到顧濯背後。

顧濯一言不發,彎腰打橫抱起他,游刃有余地避開大砍刀,抱著他繼續往前跑。

沈秋羽怕掉下去,順勢摟住顧濯後頸。

終于得空喘了口氣,他平復片刻,仰頭看顧濯,正要說話,嘴里那句「謝謝你大兄弟」登時卡在喉頭。

顧濯那張冷白俊臉,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周欽琛。

周欽琛陰森可怖的俊臉揚起冷笑,話語更冷如飛雪。

「你竟然敢打我。」

媽呀!

……

沈秋羽猛地睜開眼,呼哧喘氣。

他眼神發怔地盯著天花板,瞳孔時斂時疏,心跳聲更如擂鼓般急促響在耳邊。

好家伙,真是好大一個噩夢。

他居然夢到四個大佬攻拿砍刀追他,邊追邊砍,還夢見顧濯變成周欽琛!

這簡直是噩夢中的噩夢!

他輕輕眨著干澀的眼楮,平息紊亂心跳,漸漸從噩夢中醒神。

精神放松的同時,緊繃的身體也緩慢放軟,平躺在柔軟舒適的床墊上,他整個人昏昏欲睡,將沉睡時,冷不丁一個尖銳的記憶插•入。

沈秋羽刷地睜開眼楮。

等下。

這是哪兒?

暈倒前他不是在一座廢棄工廠的車間里麼?

他扭頭看房間,想確認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忽地,額頭冰涼涼的東西順勢滑落,搭在枕頭上。

是冰袋。

沈秋羽︰「?」

沈秋羽越過冰袋看到床頭櫃自己的挎包,以及手機,他把手機拿過來看,發現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他這是昏迷了整整一天?

沈秋羽揚起昏沉沉的腦袋,隔著綿軟干淨的被褥露出杏眼,掃視房間內部。

看向半米遠的落地窗時,視線微頓。

陰郁雋美的青年坐在窗邊皮椅上,金棕卷發攏在肩後,修長的胳膊搭在扶手,另只手則輕輕翻動腿上的油畫集。

紗簾展開一角,暖陽金光流瀉,立體柔軟的光線鍍上他的輪廓,半邊側影隱藏與光暗之中。

他仿佛置身于一副跨越世紀的倫勃朗油畫,絢爛優美,卻又有一種肅然莊重的美感。

是周欽琛。

沈秋羽心頭陡然咯 一下,沒等他想明白怎麼回事,那方的周欽琛忽然抬眸。

沈秋羽立刻警覺,飛快地躺平,還順手拉了下被褥,裝作沒醒的樣子。

「啪嗒」輕響。

周欽琛合上那本泛黃的倫勃朗油畫集,目光落在臥室中的那張床,在看見枕頭邊滑落的冰袋時,他慢慢地眯起眼楮。

沈秋羽屏氣凝神地注意著房間內的動靜,內心欲哭無淚。

為啥救他的人會是周欽琛?

不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周欽琛救他的目的,絕不是單純好心救他,一定是來找他算賬的。

果然不該沖動行事,打臉很爽,但事後被算賬就很慘。

沈秋羽整個捂在被窩里,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待會兒怎麼編理由,才能讓周欽琛放過他。

他咬著食指骨節,轉動眼珠子。

一個邪惡的念頭在心底慢慢冒出頭。

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砸暈他。

沈秋羽陷入沉思。

什麼東西砸頭既不流血又容易致暈哪?

「在想什麼?」

耳邊陡然傳來低沉嗓音。

沈秋羽下意識回答,「我在想什麼東西打人最痛,又不流血。」

「打周欽琛?」

「你怎麼知道?」

沈秋羽接完這句,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

他脊背竄電似的激靈了一下,半晌僵著脖頸轉頭,跟掀開被角的周欽琛對視上。

周欽琛︰死亡凝視. jpg

沈秋羽︰「……」

周欽琛微眯眼楮,笑得令人膽戰心驚,尤其他臉頰上沒消退的紅褐色巴掌印,更讓沈秋羽心驚肉跳。

周欽琛︰「出來。」

沈秋羽︰「…………」

餐廳。

保姆將晚餐端上桌面,又安靜地將餐具擺放到合適的位置。

她目不轉楮,專心做著自己的工作,對坐在餐桌兩頭的人目不斜視,直接忽視兩人的存在。

晚餐很豐盛,是意大利菜。

雖然但是……

沈秋羽強忍流口水的沖動,不甘的質問︰「為什麼你吃可以意大利菜,我卻要喝白粥啊?」

周欽琛慢慢放下餐叉,睇他一眼,沒說話。

沈秋羽梗著脖頸回視他,為了尊(美)嚴(食),抗爭到底,完全沒有讓步的意思。

周欽琛眼神示意保姆。

旁邊的外籍保姆冷冰冰的說︰「沈先生,您患有感冒,醫生說飲食需要清淡,您只能喝清淡的白粥。」

她的普通話非常生硬,但不妨礙沈秋羽听懂。

沈秋羽盯著白花花的清粥,淚目。

周欽琛這死變態,不但把他困在這屋子里,還特喵不給吃的。

過分!

超過分!

沈秋羽憤然走向客廳玄關,想跑。

門口四周有數名保鏢,玄關處也立著兩名身材健碩的保鏢,其中一名保鏢腦門上還有好大一個腫包,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砸的。

那人看沈秋羽偏頭,滿目幽怨地睇著他,好像他做了什麼天大的惡事。

沈秋羽︰「?」

實際上保鏢內心︰好強的鐵頭功。

沈秋羽在房子周圍溜達幾圈,確認是自己飛不出去的牢籠,暫時放棄逃跑的念頭。

這房子不是麓谷那套別墅,而是位于深山,四周植物茂密,不見人煙,只有一條很窄的石路,錯車都困難那種。

屋外有四名保鏢,屋內有兩名,沈秋羽走到哪兒都被盯著,非常不適應,可他現在身體沒完全恢復,打六個有點懸。

他又氣呼呼的返回餐廳。

周欽琛將沈秋羽一系列舉動看在眼里,直至他滿臉挫敗地坐回來,可憐巴巴地啜米粥,一副天塌地陷的苦瓜臉。

他心情格外的好。

這沈秋羽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

「午餐結束,去臥室把衣服月兌了,繼續上次沒完成的事。」

周欽琛忽然說道。

沈秋羽猛咳一聲,險些被米粥嗆住。

他震驚地望著周欽琛,滿臉窒息。

什麼繼續上次沒完成的事,為啥要月兌衣服?你跟原主到底做了啥??

沈秋羽冷漠臉︰等我有錢,一定要買個一次性把話說清楚的周欽琛。

對面的周欽琛目光落在沈秋羽鎖骨處,仿佛能透過單薄的衣料看見那顆小紅痣。

他微微揚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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