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韓信沉默半晌,最終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韓信自己不在意別人對評論,因為韓信很清楚自己的志向,自己要的是什麼,為此要做些什麼,不會因為區區名聲兩字而改變自己的想法。
但韓信也並非不識好歹之人。
至少嬴慎費心弄這麼一出,這個情自己得認。
贏慎點點頭,韓信要是突然來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這種不識好歹的話,那就別怪自己給他增加點游戲難度了。
扭頭看向圍觀的百姓,贏慎大聲呼喝道︰
「勞煩諸位將此人扭送官府,至于告他什麼,方才張良先生已經提點過諸位了,僅憑剛才那些,也足夠諸位從此與他再無見面之日了。」
「多謝公子,多謝張良先生。」
周遭百姓連忙道謝一聲,幾個膽子比較大些的漢子見到混混這般倒霉樣,繞開韓信將混混抓住,之前被混混欺負過的百姓也跟著一並道謝一聲,準備隨同離去。
「不必謝我,這是秦律給諸位的權利。」
贏慎罷了罷手,在百姓的道謝聲中,目送周圍的百姓呼啦啦一群人,將押著混混往官府去。
「經此一事,秦律在桑海的威信大漲,公子也可得償所願。」
張良也向著道謝的百姓附和了幾句,方才對著嬴慎意有所指地說道。
「這還要多謝張良先生願意出手幫忙。」
听著張良有些酸自己的話,贏慎毫不留情的懟了回去。
說起來還是張良這個儒家弟子幫自己普的法來著。
誰也別想跑。
「公子還真是一點虧都不願意吃。」
張良輕笑一聲,繼而表情嚴肅地說道︰
「子房該做的都做了,公子接下來……自己要保重了。」
「……足夠了。」
贏慎說完,不再理會張良,張良或許是最清楚自己目的的人了。
能夠在對大秦有這麼多偏見的情況下,願意幫自己做到這個地步,足夠了。
張良點點頭,不再此事上過多糾結,反而朝著準備離去的韓信好奇道︰
「韓兄方才不是離去了,為何回轉?」
剛才韓信走得可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而在這種社會性死亡的情況下,還能有勇氣走回來面對的人。
張良覺得不管是嬴慎還是自己都沒有看錯,韓信未來絕對不是一個小角色。
韓信聞言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張良跟嬴慎。
見張良跟嬴慎都表現出好奇的神色。
韓信想了想,找了個十分蹩腳的借口︰「走錯路了。」
「……」
「撲。」
嬴慎憋得面色通紅,最終還是沒忍住,首先笑出聲來。
這話蒙別人可以,用來蒙嬴慎只會令嬴慎笑出聲。
漢初三杰,「兵仙」韓信跟自己說他走錯路?
這特麼跟張三豐走到廣場,要跟廣場上的大爺學太極有什麼區別?
況且,過橋後就一條大路,有個錘子可能迷路。
張良跟嬴慎都听出這是韓信的借口,但除了嬴慎笑出聲又很快憋住以外,兩人都沒有多問。
韓信雖然知道這個謊很扯淡,也沒有多做解釋。
聰明人之間還是保持一些默契的好。
「就當如此吧。」嬴慎說完,十分努力地將嘴角的笑意憋了回去。
準備離去。
韓信能幫自己拉到不少人的注意力,足夠了。
現在還不是拉攏他幫助自己的時候。
韓信看著贏慎轉身,沒有跟自己過多的交談,思索片刻,朝著嬴慎詢問道︰
「公子為何幫我?」
韓信十分敏感,雖然贏慎在韓信面前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關注,但韓信隱隱有種直覺。
贏慎是為自己而來的。
但韓信可從來沒有跟嬴慎有過任何交集,贏慎的舉動,不由得韓信不去多想。
「你信命嗎?」
贏慎停下了腳步,朝著韓信問道。
「不信。」韓信搖了搖頭,自己如果信命,也不會過得如此艱難。
哪怕沒有如今的本事,自己隨便在淮陰找個工作也能比現在活得還要好。
「我也不信。」
說著,見韓信臉色迷茫,嬴慎神情認真地說出令張良跟韓信臉色大變的話︰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里告訴我,你會成為大秦未來的掘墓人之一。」
看著臉色突然變得嚴肅的韓信跟張良,贏慎火上澆油道︰
「而且見面之後,我覺得你有這個能耐。」
韓信聞言頓時警惕起來,對于這種神神叨叨的事,韓信不信。
但韓信清楚,對于這些權貴來說,特別是帝皇家的人而言,不管他們信不信。
只要有這種可能,寧殺錯不放過。
三人氣氛頓時凝固起來,張良原本也想听听嬴慎的說辭,但沒想到嬴慎居然會這麼說。
如果韓信是大秦的掘墓人,那自己呢?
張良不覺得,自己在贏慎的夢里,會是大秦的忠臣。
韓信盯著嬴慎半晌,突然放松下來,反問道︰「若是夢境是真的,公子可會因為一個夢殺我?」
「會。」
贏慎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為何不殺我?」韓信反問道。
如果說之前是夢境,那麼現在,嬴慎至少已經肯定了一件事︰自己的確有不小的能耐。
那麼嬴慎的夢境至少有成真的可能。
按照嬴慎所說,可以看得出,他並不在意做出「寧殺錯,不放過」這件事。
可贏慎看上去依舊沒有對付自己的想法。
要說嬴慎擔心對付不了自己,那就是笑話了。
韓信很清楚,贏慎真的想要對付自己的話,只要隨便找一個理由,以如今的大秦在桑海的勢力,自己插翅難逃。
韓信是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一個人。
因為韓信覺得,自己或許能從贏慎身上,得到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張良沒有回頭,默默地听著,韓信要的答案,也是自己關心的答案。
「因為……」
贏慎灑然一笑,道︰
「你韓信如果有能耐覆滅大秦,自然也有能耐讓大秦變得更強。」
贏慎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將之拋給了韓信。
雖然給錢這種事情很俗,但只要給的夠多,立意足夠高。
俗事也能變成雅事。
「公子這是何意?」韓信正沉浸在贏慎的話語中,冷不防接到贏慎拋給自己的錢袋。
感到十分意外,韓信不覺得嬴慎會用錢來羞辱自己,贏慎這麼做是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