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縱橫。
雖說嬴慎覺得，這一任縱橫比起前面數代縱橫來說。
表現上好像差了不少。
但實際上，嬴慎很清楚，這只是因為秦國出了個嬴政。
嬴政的一個人的光芒，足以掩蓋同時代下，所有人的光芒。
好比衛莊，出師後選擇了最弱小的韓國，想通過壯大韓國證明自己。
雖然失敗了，但沒人敢說是因為蓋聶選擇了秦國，所以衛莊比不過蓋聶。
或者是說衛莊的能力太差，所以韓國才會被滅亡。
而是因為，嬴政統領下的秦國太強，韓國太弱。
嬴慎前段時間讀書時，有幸看到過秦時天行時期的地圖。
好家伙，四面楚歌都不足以形容當時韓國的處境。
嬴慎很慶幸自己是嬴政的兒子。
這要是有幸去到韓國，成為嬴政同時期的韓王之子，甚至韓王。
嬴慎覺得，要壯大韓國再干翻秦國。
還不如拉上一支大部隊，借道百越，去找阿三兄弟玩耍的好。
哪怕自己開掛，只要開的掛不是那種跨越世界觀。
或者能讓自己短時間內，有辦法先殺了嬴政，致使秦國內亂的外掛。
時間一到，韓國沒有存在的可能性。
所以衛莊的悲劇，其實在他選擇韓國的時候，就注定了。
……
嬴慎的話說完後。
營帳內的氛圍瞬間凝重起來。
至少這一瞬間，嬴慎就察覺到暗處有幾股氣息。
一股是少司命的，其他兩股是誰嬴慎不清楚，但絕對是衛莊手下的人。
但嬴慎依舊毫不畏懼的看著衛莊，繼續說道︰
「可天下，卻從此平靜下來，使得天下百姓不必再受戰亂之苦。」
說到這，嬴慎想到前世正常歷史情況下的走向。
不管是秦末起義勢力遍布天下，還是漢末之時的群雄割據，亦或者更往後的朝代。
除了宋朝沒有真正實現大一統。
哪個王朝莫不以一統天下為目標。
並且最終實現，建立疆域越來越龐大的古種花。
沒有人真的想一輩子生活在戰亂之中。
特別是經歷過和平的人，會更加的向往和平。
「比起歷代縱橫以天下為棋局，視蒼生為棋子，成就己身之名。」
「慎以為，父皇一天下，平息天下紛爭。才是真正做到了‘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
「衛莊先生以為如何？」
嬴慎的話很大膽。
在隱于暗處的人看來，嬴慎這番話對著衛莊說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衛莊是誰，縱橫這一代的「橫」。
當著他這個縱橫家弟子的面，說縱橫家的不是，嬴慎早就該死了。
但嬴慎沒有死。
衛莊並沒有動手，甚至于沒有任何反應。
因為嬴慎的話，讓衛莊想起了一個人。
蓋聶。
自己那個師哥，也是如此的心懷天下蒼生。
而且衛莊很清楚。
蓋聶是為了建立他心中，那個理想中才可能存在的國度。
才會選擇有著雄才大略的嬴政，進行輔佐。
才會選擇注定要跟自己成為敵人的秦國。
「呵。」衛莊嗤笑一聲，站起身，越過嬴慎而出。
「我現在相信，你確實是受過我那位師哥的指點了。」
衛莊說著，停下停在嬴慎身後不足半米的地方。
譏諷道︰「你和他一樣的天真，一樣的充滿理想。」
「一樣的偽善。」
嬴慎雖然渾身汗毛倒豎，心中緊鈴作響。
當衛莊當面，實在不願弱了氣勢。
但心中的警覺，還是讓嬴慎想反懟的話說不出口。
轉而換成了，一種調笑、自嘲的語氣道︰
「人生在世，如果沒有夢想，跟一條咸魚有什麼區別。」
「哼。」衛莊似是听出了嬴慎語氣中的退讓。
只是冷哼了一聲，冰冷地說道︰
「希望你手下的兵，不像你一樣，只會耍嘴皮子。」
「我倒是想動刀動劍。」
嬴慎心里這麼想著，但卻沒有再次反懟衛莊了。
嬴慎也不是沒想過跟衛莊來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但嬴慎覺得，以衛莊的性格，自己真要敢這麼說。
很可能活不過今晚，深思熟慮後還是放棄了。
衛莊可不是會放虎歸山的人。
再說了，別看衛莊現在這麼拽，覺得天底下只有蓋聶能跟他相提並論。
實際上，看過動漫的都知道。
衛莊都要忌憚的人，在這天下並不在少數。
也就是後來縱橫合璧，衛莊才敢見到誰都想上去給人家梳頭。
換成他一個人落單試試，分分鐘情況不對，戰術撤退。
打不過，就慫一點，不丟人。
至少，嬴慎也是這麼覺得的。
……
回到營帳，嬴慎不復剛才的從容。
雖說一開始，嬴慎沒有想到衛莊，為什麼要派兵拔除墨家的眼線。
但在回來的路上，結合劇情的發展。
嬴慎知道衛莊的目的了。
衛莊是要自己的「陷陣營」去吸引火力。
為了讓墨玉麒麟，尋找機會潛入墨家。
嬴慎在這件事上，還真得出死力。
因為墨玉麒麟的行動。
是能否在短時間內，攻破墨家機關城的關鍵。
雖說墨家機關城外圍，還有1萬守衛弟子。
但嬴慎已經偷偷去看過了，那更像是燕丹的私兵。
反正嬴慎沒見過，不僅會安營扎寨。
還能使營寨中，五髒六腑俱全的江湖門派弟子。
墨玉麒麟混進去，最多也就是假裝受傷去到傷兵營。
是混不進去機關城的。
墨玉麒麟想要混進去墨家機關城。
只能假扮在機關城附近，進行巡邏的墨家弟子，才能混進去。
畢竟墨家也不可能做出舍近求遠的事。
專門將人運到機關城外圍的軍營去療傷。
可這樣一來，雖說「陷陣營」不用面對外圍一萬被秦軍大軍牽制的墨家弟子。
但卻要深入敵後，配合流沙的高手，甚至嬴慎也需要面對墨家的高手，為墨玉麒麟創造機會。
雖說只是在機關城附近，可是墨家機關城內並不是完全沒有守備力量。
「陷陣營」一旦暴露，必定要承受一波機關城內六國反秦勢力的圍剿。
「陷陣營」是否撐得住？
當然，嬴慎也不是沒想過回頭去拒絕衛莊的提議。
可哪怕嬴慎不在意，墨家機關城破不破。
衛莊既然已經提出來了，嬴慎還真不能拒絕。
嬴慎的「陷陣營」作為唯一一支有名號的，人數不多的軍隊。
本就要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哪怕這只隊伍成立不久，可他們作為嬴慎的兵。
並且享受著，令其他沒有名號的秦軍，嫉妒的軍隊名號。
自然不可能在這時候退縮。
雖然秦軍，嚴禁內斗。
但是如果，嬴慎這支兵馬享受著極高的待遇。
卻做不出相應的功績。
甚至做出臨陣退縮的表現。
嬴慎自己都沒有臉，繼續讓他們掛著「陷陣營」這個名號。
對于「陷陣營」是否能完成此次任務，嬴慎心里實在沒有底。
哪怕自己為「陷陣營」的建立，做了一些準備。
可「陷陣營」的人，前不久還是一群刑徒。
領兵的還是照著「第二十八套廣播體操」學習練兵統兵的甘良。
嬴慎能有信心就怪了。
……
甘良來營帳找嬴慎請教的時候，就看到嬴慎一臉愁眉不展的模樣。
不由得好奇道︰「公子，可是遇到什麼難題？」
本來甘良應該叫嬴慎二五百主的，但在嬴慎強烈拒絕。
並多次暗中表示，「陷陣營」二五百主這個職位，未來嬴慎會卸下。
如果甘良表現合格，會讓他繼任以後。
甘良就不再強求了。
頂多會在人多的時候，叫上一句。
雖然嬴慎從來不應。
甘良不知道為什麼，嬴慎對二五百主這個稱呼這麼……敏感。
但甘良不會懷疑嬴慎的命令有什麼不對。
若是沒有嬴慎，自己現在還在驪山大營當刑徒呢。
雖說章邯將軍教導自己，在軍中要有軍人的樣子，在軍中只使用軍中的稱呼。
但公子怎麼說，就怎麼做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甘良一直堅信這一點。
「甘良，如果，我是說如果。」
嬴慎覺得問問甘良模模底也好。
「陷陣營」行軍操練，嬴慎一般不會去關注。
雖然美其名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全權交給甘良負責。
但只有嬴慎自己清楚，自己是怕甘良拉著自己一起社死。
對于這些時日，「陷陣營」的訓練情況，以及戰力如何，士氣如何。
嬴慎是真的不清楚。
「我需要‘陷陣營’繞過機關城外圍的一萬大軍，襲擾後方圍繞機關城巡視的弟子。」
「你覺得以現在‘陷陣營’的情況，能否做到？」
嬴慎遲疑得說道。
「公子，您曾經說過‘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甘良听出了嬴慎對「陷陣營」的不信任。
但甘良這些日子，書可不是白讀的。
整個人沉穩了不少，不疾不徐地向嬴慎保證道︰
「‘陷陣營’的諸位將士包括甘良在內，隨時做好為公子效死命的準備了。」
「我又何嘗不知。」
嬴慎嘆息一聲，自己之所以會這麼優柔寡斷。
也是因為嬴慎很清楚，上了戰場生死由命。
沒有真正見過血，殺過人的嬴慎。
無法心安理得的，看著這些人為自己送命。
哪怕自己有凌霜劍，不說能不能救得了那麼多人。
至少嬴慎，是不敢再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起死回生」的能力的。
嬴政好不容易才幫自己掩蓋下去。
雖然知曉內情的都知道怎麼回事，但這種傳奇事件。
沒親眼見到之前，普通人頂多當做听個樂。
可嬴慎要是準備弄得天下皆知，那就是自己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