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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小九他們到了大都7沒有?路上,他們沒踫到麻煩吧?」

時至傍晚,外邊黑了。

飯桌上,朱重八捏著酒桌問道。

諾大的屋里只有他和馬秀英兩人,桌子上擺著廚子做好的酒菜,菜雖然多,但是人很冷清。家里的外甥佷子都和嫂子,在另一個屋里吃飯。

听了他的話,馬秀英苦笑,「問俺?俺一輩子就沒出過遠門,上哪知道去?」

朱重八嘆息一聲,喝干杯中酒,開口道,「也不知道他們路上順當不順當,早知道,多帶些人好了!」隨後,又是一杯,「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金子帶夠沒有!」

見他這樣,馬秀英感到好笑,「重八,從小九出門開始,你就唉聲嘆氣的,小九那麼大的人了,身邊都是見過血,不要命的兄弟護著,你擔心啥?」

「你知道啥?出門在外,不比在家里!」朱重八哼了一聲。

馬秀英撇嘴,「看你這關心的勁頭兒,知道的人知道他小九是你的弟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兒子!」

「你哪那麼多怪話?他出門俺擔心不是正常嗎?」朱重八瞪眼,「小九從來就沒離開過俺眼皮子,這是千里迢迢去大都,不是他娘的回濠州走親戚!」

「你跟誰他媽他媽的?」馬秀英放下碗,反瞪。

朱重八一縮脖兒,馬秀英繼續道,「你現在長脾氣呀!朱大帥!」

「你看,俺是個爺們,你多少也得給俺點面子!是吧!」朱重八說道,「男主外女主內,是吧」

「對呀!外邊你說了算,家里你說了算!」馬秀英笑笑,給朱重八夾了一塊肉,「少喝點,快吃吧!」

「哎,弟兒不在,喝酒都沒意思!」朱重八嘆息一聲。

外面,忽然響起腳步。

徐達帶著一身風雪進來,「哥!嫂子!」

「沒吃吧!俺給你拿碗去!」馬秀英站起身,走向外屋。

「喝點!」朱重八點點酒壺。

徐達挨著他坐下,「打起來了!」

「誰?」朱重八問。

「咱們的人和郭大帥的人!」

「又他娘的因為啥?」朱重八咧嘴罵,「都幾場了?打的厲害不?」

常勝軍和濠州軍平日,難免有些許的摩擦,都是軍中的漢子,說打就打。

「三十多人打群架!咱們的人不吃虧!」徐達往嘴里扔了一顆炒黃豆,笑道,「花雲和郭天敘的人,因為出城手糧食頂上了。花雲一犯混,管他大帥不大帥的,直接把郭天敘手下的人,打個半死!」

「操他娘的!」朱重八罵道,「小九不在,花大傻子要翻天!」說著,想了想,又道,「一會你帶點錢,帶點酒肉去大公子那里走一趟,你會來事,說點好話。大公子那人氣量小,別成仇!」

「俺知道了!」徐達笑道。

這時,馬秀英端著碗筷進來,「天德,你媳婦最近咋不來家里坐坐!」

「膽小,不敢出門!」徐達笑道。

說著,看看馬秀英,看看朱重八,猶豫的說道,「那啥,俺媳婦有了!」

「啊?」朱重八端著酒盅一頓,「這才成親多少日子?這麼快!」

徐達憨厚的一笑,「俺用的勤快!」

「老子也沒少用」說著,朱重八說不下去了,因為馬秀英就在邊上。

他倆成婚兩年了,朱重八也是生龍活虎的漢子,可是馬秀英就是沒動靜。

「大帥在不在!」外邊,又是人聲,是湯和。

隨後,湯和也進來,一說話就笑,「淮安來消息了!」

「咋說?」朱重八馬上精神起來。

王濂去淮安有日子了,可是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傳來,今天終于來信了。

「這是傳回來的信,你看看!」湯和把信推過去。

朱重八打開,一手工整的楷書,「這字寫的好!」贊嘆一聲,接著往下看,「九爺親啟」

「他還不知道小九去大都了!」

朱重八嘆了一聲,繼續往下看,「淮安之官軍,為元丞相月兌月兌之先頭部隊,朝廷欲征伐高郵張士誠。」

念著,朱重八忽然一聲驚呼,「月兌月兌組織調動兵馬六十萬,于明年大軍南下。朝廷暫時無意清剿淮西,不過淮安王之子佷,死于常勝軍手。故,招安一事,淮王不許!」

「六十萬!姥姥的!」朱重八驚呼,「這是要把張士誠給生吞了!」

說著,一拍腦門,「張士誠若是抵擋不住?咱們滁州也完蛋,他在淮東,咱們在淮西,過江的事而已!」

「那怎麼整?」湯和徐達也一听六十萬大軍,也嚇了一跳。

「怎麼整?」朱重八繼續看信,「也沒說那鳥月兌月兌什麼時候來,哎!小九不在連個商量事兒的人都沒有!」

~~

「阿嚏!」

遠在大都的忽然小九打了一個噴嚏,但是他也沒在意。

胡青牛的師叔楊逍到了,是個老帥哥一樣的人物,看著就有兩下子。

進屋之後也不寒暄,先是看看月牙兒的舌苔,然後听听呼吸,最後把手搭在了月牙兒的手腕上。

這麼一打,就是小半個時辰。

現在小九才明白,這才是號脈,後世那種蜻蜓點水的,純粹是糊弄鬼呢。

此刻屋里的氣氛有些緊張,更讓小九緊張的是,楊逍一邊號脈,一邊薅他自己的頭發,還一邊搖頭。

「楊先生,內子?」小九開口問道。

「沒什麼大事,調理一陣就好!」楊逍微微笑道。

小九听了有些安心,但是月牙兒臉上明顯不信。

「俺這毛病好些年了,別的大夫都沒敢說沒事,咋就你敢說!」

「在下是御醫!」楊逍自信的說道。

月牙兒臉色微變,頓時又覺得他說的有理。

小九不住的打量著楊逍,對方的手腕上纏著一串珠子,腰間掛了一個白色玉彌勒佛的掛件,這種打扮讓他感覺有些熟悉。

就像,當初幫著郭大帥起兵,後來死于小九刀下的白蓮教徒,孫德崖。

號了脈之後,楊逍走到外屋,小九也忙跟著出去。

「先生,在里面您說的」

「難!」楊逍一臉鄭重,「這是娘胎里落下的毛病,心肺不足,導致呼吸不暢,晚上總是被憋醒,那不是不喘氣,而是心停了!」

「這麼嚴重?」小九問。

「老夫說的還是輕的,若是稍有不慎,就是猝死!」楊逍正色道,「不是老夫嚇唬你,這病發作起來毫無征兆!不過」

「先生可有辦法?」小九看著楊逍,「只要先生能救我媳婦,什麼都行!」

「在下手里有有一張丹參方,倒是可以對癥下藥不過!」楊逍又笑道,「這方子的主藥,需要百年老參,起碼三百年以上!」說完,斜眼看著小九。

「三百年!那她媽不成精了!」

小九心里驚呼一聲,「朱英!」

「爹!」朱英,啪啪地跑過來。

「去城里各大藥房看看,誰家有人參,三百年的!」

「哎!」

「九爺」胡青牛開口,「別說三百年的,一百年的都是鎮店之寶,誰會賣?師叔沒有別的辦法?」

「在下倒是知道有人手里有」

「說!」小九一把拉住他。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華雲龍的罵聲。

「小娘們家家,不好好在家呆著,天天往俺們這湊合什麼,真當老子不敢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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