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秦墨石裝不下去了。
因為他發現這小子站在這里似乎在發呆，神游？根本不將自己的下馬威放在眼中。
他心中更是惱怒了幾分，不過想起大殿下的囑咐，暫時不要動他，也就將怒火壓下了。
「咳！」輕咳一聲，秦墨石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大人！」方敬拱手一禮道。
「恭喜方大人了。」秦墨石淡淡地說道，「如此年紀便是鎮撫副使了，想當初本官在你這個年紀還是一個小小的小旗。」
「行了，你也不用說什麼矯情的話了。」還未等方敬出聲，秦墨石揮了揮手道，「現在衙門里沒什麼空位子，需要等一下，若是有位置，本官會優先讓你頂上。」
方敬明白秦墨石是不想給自己一些實權。
在這指揮使衙門，他們兩個指揮僉事之下各有八名鎮撫使，也就是一共十六位鎮撫使，這些鎮撫使下面，每位又有四個鎮撫副使。
當然這是指在衙門有職位的，在洛陽隸屬衙門的鎮撫使可不止十六位。
比如韓森，他常年在外，可關系還是在洛陽的指揮使衙門，並不是在地方上。
還有一些鎮撫使在洛陽，是一些閑職，因為衙門中的十六位鎮撫使全都滿員，他們只能等。
要麼等十六位鎮撫使有空缺，要麼就是外放到地方上擔任幾府鎮撫使。
鎮撫使有不少閑著的，鎮撫副使就更多了。
所以說，方敬倒也明白秦墨石不算是直接針對他。
畢竟在自己之前還有不少鎮撫副使在等著，有些甚至可能等了好些年。
這種情況，不僅僅是在武林衛中，朝廷的官員其實都是如此。
那些補缺的官不知道有多少在等著，有些可能是到死都還是個候補的。
候補想要補缺，除了機遇之外，還得要有關系，要舍得使銀子上下打點，其中的競爭異常激烈。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並不是說說。
那些補缺的官，付出了大代價，一旦到了任上，還不得加倍的收刮回來？
「是，卑職明白。」方敬答道，「敢問大人，那卑職接下來還需要做什麼呢？」
「沒有正當理由，每天點卯必須到，其他的你隨意，只是沒得到允許，不得擅自離開洛陽。」秦墨石說著朝方敬扔出了一張委任狀道，「拿著這個去領身份令牌。」
「是，大人您忙，卑職告退。」方敬接住委任狀後，見秦墨石早就拿起筆了，也就不再多說，退下了。
出來之後，方敬看到一個路過的武林衛百戶，不由喊道︰「這位兄弟，你幫我看看，這個要去哪里領？」
這個百戶看了方敬一眼，發現是一個面生的，以前不曾在衙門中見過的。
看他的年紀，最多也就是個小旗。
一個小旗竟敢如此喊住自己，兄弟？
眼瞎嗎？
難道看不到自己身上的百戶官服嗎？
自己可是百戶，什麼時候和你是兄弟了，沒大沒小。
他的臉一沉，想要喝斥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可當他看清眼前這小子遞過來的委任狀後，雙眼瞳孔猛地一縮。
「大人！」他急忙躬身行禮。
他的心跳得很快，這是不是真的啊？
眼前這個是鎮撫副使？
他確定自己剛才沒看錯，鎮撫副使四個字錯不了。
就算看錯，那說不定就是鎮撫使了，自己多看了個副字。
絕不是什麼小旗，差別太大了。
「也有可能是鎮撫副使大人的手下呢？」他心中又暗暗想道。
可哪怕是這樣，對方顯然是那位鎮撫副使大人的親信，自己也得罪不起。
「你知道在哪里領身份令牌的吧？」方敬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變化，當然看得出他剛才心中的一些想法。
自己還是太年輕了，被誤會很正常。
他倒不會因為這些和對方計較什麼，人之常情嘛。
「知道，卑職知道。」百戶恭聲道，「卑職這就帶大人過去~~還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方敬。」
「啊？！方大人。」百戶驚呼了一聲。
委任狀上的名字他當然看到了，不就是叫方敬的嗎？
剛才自己還覺得對方很有可能是鎮撫副使大人的親信，卻不曾想真的是本人。
這也太離譜了，他的年紀比自己還小很多啊。
自己二十出頭已經是百戶，在這武林衛中也不是很多見的了。
沒想到今天見到了一個更狠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自豪感突然變得異常可笑了。
「二代啊二代，絕對是有個好爹。俺不能比，不能比。」百戶心中暗暗想道。
這些有背景的，一進來就身居高位也沒什麼稀奇的，自己肯定是不能和這些家伙比。
對于這些人，他們是非常瞧不起的。
當然，表面上他是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不管對方的官職還是後面的背景，那都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百戶能夠得罪的。
領了身份令牌後，方敬就沒在指揮使衙門多待。
秦墨石也說了，自己只需每天過來點卯就行了。
或許秦墨石覺得這樣算是將自己發配了。
在大部分人看來，從一個掌握實權的地方千戶，而且還是江南東郡這樣富庶之地的千戶，升任鎮撫副使之後，成了一名無所事事的閑職人員，那絕對是難以接受的。
若是被上方看重，升任之後，一般都會在衙門中擔任一定職務，到時候不管是直接在衙門這邊晉升還是外放地方上，那絕對是有大好處的。
「樂得逍遙自在。」方敬出了指揮使衙門，心中暗暗一笑道。
秦墨石肯定知道這是朱文仁在暗中使勁，或者很有可能就是他出的主意。
目的嘛，就是想要將自己困在洛陽，沒自己在明州府，他們就可以施展各種動作了。
可惜，他們會失望了。
「大人，您現在要去找小姐她們嗎？」外面候著的一個護衛問道。
「回府吧。」方敬笑了笑。
不要說梁靜薇她們本身實力不弱，有梁迅寬這個地境高手跟著，就算在洛陽，也不會有太多人敢輕易出手了。
所以她們的安全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還有這里畢竟是洛陽，要是發生大範圍的廝殺，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遭殃。
在城中，那些江湖高手還是不敢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