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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九州聚鐵鑄一字 138、壺中日月傳千古

程鵬和徐圖的對話時間很短,當他做好決定返回壺中仙面前的時候,壺中仙正在和岳羿交談,談的正是關于這次的決賽。

「……就算是時間倒流,結果也不會有變化。」岳羿已經冷靜下來,仔細考慮過了,「我的總體方略就是先拉攏各國打殘了秦國,然後遠交近攻,逐步擴大齊國的版圖,最終形成席卷天下之勢。無論徐圖做什麼,我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既定方略!」

「你對自己的大局觀很有信心啊!」

「當然!我從姜氏衰落田氏強盛的齊國開始入手,只花了二十二年的時間就發展到吞並燕、魏,將楚國肥沃繁華之地全部收入囊中,以至于逼得秦趙兩國聯軍和我決戰,這充分證明了我總體戰略的正確性!」岳羿神采奕奕,看不出任何失敗的頹唐,「那一戰我雖然在戰術上一再吃虧,可在戰略上卻依然把握著主動權,不斷撤退的做法只是在用空間換取時間,依靠一路上的堅壁清野讓秦趙聯軍陷入後勤危機,以求最終將他們一舉擊潰!」

「你是這樣考慮的嗎?那麼能成功嗎?」

「當然能!起翦頗牧四大名將加起來也無法挽回秦趙聯軍國力和資源上的匱乏——秦國早就被我打殘了,當初聯軍攻下函谷關之後,我從秦國掠奪了五十萬人口分散在東方各國里面,這五十萬人口可是實打實的,已經讓秦國傷了元氣,一直都沒能恢復過來,所以聯軍的總兵力其實並不強。而且我選擇的決戰時機也很恰當——那段時間,趙國發生了天災,糧食產量銳減……秦趙聯軍只能靠秦國的軍糧來維持後勤,卻要一直打到齊國去,勞師襲遠,焉能不敗?」

「你把一切都算計到了?」

「也不能說都算計到了,但至少大方向上是沒問題的。事實上我也考慮到了徐圖可能加入聯軍一起攻擊我的情況,不過就算是那樣,我也有信心通過一番持久戰最終獲得勝利——我對于徐圖還是比較了解的,他這個人陰謀詭計雖然很在行,可正式的內政外交手段其實只能說是一般,正所謂有小聰明而無大智慧的類型……」

「但你輸給他了。」壺中仙打斷了岳羿的話,「一敗涂地。」

「在戰國時代攀科技樹攀出火槍火炮,這種事情屬于小概率事件,因為這種原因輸掉,沒什麼可恥的。」

「如果你在一開始就全力進攻韓國的話,其實是可以打敗徐圖的。」

「但那樣的話,我的外交策略就不能成立,加上在開頭階段浪費了寶貴的國力……最終一定會被其他諸侯打敗。」岳羿搖搖頭,「或許有些人認為,在遇到獅子的時候,自己只需要比同伴跑得快就可以,但我卻從來不這麼想!比起逃跑,我寧可設法和獅子對抗,將獅子趕走!」

「我是個討厭失敗的人,只要有希望,我就要爭取勝利!既然身為齊國的國君,我就有義務帶著齊國最終獲取勝利、統一天下。我是絕對不會為了僅僅贏過徐圖而讓齊國最終失敗的!」

「結果你就輸了。」

「我小看了徐圖……我認為我的失敗是必然的。因為我只知道他在游戲里面的身份,卻不知道他在現實中的身份。在游戲里面,他只是一個善于陰謀詭計的機關師,無論智慧還是技能都不足以威脅到我;可他在現實中是足以令我仰視的權威級技術專家,他擁有化不可能為可能的能力!面對一個能夠在戰國時代折騰出火槍火炮的強人,我輸得並不冤枉。」

「那麼你最終的結論是什麼呢?」

「和我剛才說的一樣,就算重來一次,我也依然不會改變自己的方略。」岳羿斬釘截鐵地說,「就我手頭的情報看來,我的戰略是完全正確的,不需要任何修改!」

壺中仙點了點頭,笑了。

「很好!面對失敗,你既沒有失去信心,也沒有為了勝利而改變自己的原則,依然保持著一貫的思路和清醒的態度,沒有被失敗沖昏頭腦。」壺中仙顯得很滿意,笑得連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線,「你有資格成為我的傳人!」

「什麼?!」岳羿忍不住輕輕驚呼了一聲,轉頭看向程鵬,「我幻听了嗎?」

「沒有。」因為事不關己的緣故,程鵬比岳羿冷靜許多,「他的確說,你有資格成為他的傳人。」

「可是……天書的繼承者是徐圖……」岳羿皺起眉頭,「難道您還有第二套天書?」

「天書的材質很特殊,就算是我也沒有第二套。」壺中仙笑著說,「可誰告訴你說,我要傳授給你的是天書之術呢?」

岳羿愣住了,有些疑惑。

「你們還記得我的名號嗎?」壺中仙哈哈大笑,手一揮,面前白光閃過,出現了一個浮在空中的青銅方壺。此壺銅色斑駁,形狀猶如一個具體而微的方亭,靜靜地浮在空中,散發出七彩的光芒。

「我將天書傳授給了徐圖,而要傳授給你的,就是這煉妖壺!」

岳羿被這突如其來的幸運震得有點茫然,迷迷糊糊地按照壺中仙的指導將煉妖壺煉化,然後收入了自己的元神之中。

直到那青銅方壺化作一道青氣匯入他的頂門,他才算是清醒過來,納悶地問︰「前——師傅,為什麼選擇我來繼承煉妖壺呢?」

「因為你很合適。」壺中仙老神在在地說,「天書是我才智的結晶,我將對未來的希望寄托于它,自然要把它交給最出色的人;而煉妖壺是我立身的根本,是我的心血和靈魂,我當然要把它傳給一個可以繼承我思想的人。這有什麼可疑惑的呢?」

他見岳羿和程鵬還是有些茫然,嘆了口氣,問︰「你們可知道徐圖是怎麼通過窮途百戰問心路最後一關的?」

「他過關了?」岳羿一愣,急忙追問,「他怎麼做到的?那簡直不可能——」

他說到這里,話頭戛然而止,已經猜到了答案。

「還能怎麼過關呢……這小子根本就沒有推陳出新的打算,而是利用政變上台,然後靠著科技優勢搞軍國主義,搞專制獨裁……」壺中仙嘆道,「他的確讓那個老邁的國家煥發出了強大的生命力,一掃多年的頹勢,甚至于強大到凌駕于世界各國之上。但他留下的是一個已經開足了馬力行駛在不歸路上的軍事化帝國,等他死後用不了多少年,這個國家就會展開大規模的侵略,給全世界造成巨大的災難,也最終導致自己的崩潰。」

「可那是將來的事情,至少他完成了任務要求。」程鵬嘆了口氣,「果然是阿土伯的風格啊!」

「這樣的傳人,我實在不放心!」壺中仙嘆道,「但他的才智和手腕的確厲害,我不得不承認,所以我把天書傳給了他。不過和他相比,你才是我理想中的傳人,正直、堅持、目光遠大……煉妖壺由你來繼承的話,我是可以放心的。」

他的這番解釋合情合理,岳羿和程鵬自然也不會有所異議。不過岳羿還是忍不住問︰「那麼……天書和煉妖壺比起來,哪個更強呢?」

壺中仙眼中滿是笑意︰「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煉妖壺乃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威能無窮,妙不可言。那天書雖然是為師多年才智的結晶,但終究不能和它相比。」

「這麼說,煉妖壺比天書厲害嘍?」

「也不盡然……上古異寶雖然神妙,但它的能力卻過于分散。而為師之所以制造天書,正是因為發現了煉妖壺的不足,所以才希望制造一個在‘主要能力’方面超過它的寶物。「壺中仙搖頭說道,「為師掌控煉妖壺無數歲月,天下要說對它的熟悉,就算是女媧大神也要遜色為師一籌。那麼為師為了超越煉妖壺的極限所制造的天書,又怎麼可能輸給煉妖壺呢?」

他這話稍稍有點復雜,程鵬和岳羿花了點時間才算完全理解。

「煉妖壺的總體能力比天書強,但如果只考慮‘煉妖’、‘生產’之類的因素,則是天書更勝一籌,對吧?」程鵬試著問。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壺中仙將這個問題一筆帶過,轉而問道,「那麼程鵬,你做出選擇了嗎?」

「在下畢竟還是個武人,就算得到了仙家寶物也未必能夠用得好。」程鵬回答的自然是早就考慮好的說辭,「與其浪費寶物,不如將來努力收集天材地寶,請前輩您幫忙出手三次算了。」

壺中仙微微一笑,將那收納袋交給程鵬。

「好了!老朽現在也算是無事一身輕,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了。」他揮揮手,程鵬和岳羿的腳下亮起了翠綠的光芒,「你二人日後若有閑暇,可來找老朽閑談閑談——老朽也對于那無窮無盡的大世界頗感好奇呢!」

當二人被綠光卷著離去的時候,依稀可以听到壺中仙的笑聲。

「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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