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許長街毆斗,最終在一片沉默中落下帷幕。
如所有人猜想的那樣,曹操以極其強硬的手段,將一切異聲鎮壓無蹤。而且,沒有人能站出來反駁,因為曹操的判決,盡依小杜律,沒有任何問題。此事原本就是伏均等人的錯誤,如果再有人鬧市,那伏均就算不死,也會掉一層皮。
漢帝的面子保住了,于是滿意的息聲;曹操的顏面也保住了,所有人都清楚了曹操的態度;而世族們得顏面,同樣沒有受損。
君不見,曹真等人被拘押足月,而後杖二十嗎?
如果這件事情里,唯一倒霉的人,那就是伏完。
兒子被打了不說,家將們被打入軍中充作苦役,還平白損失了一匹馬,外加三十金的罰金。
可即便如此,伏完也只能忍氣吞聲。
至少他看清楚了一件事,在這種時候,曹操斷然不會令朝堂上出現與他相左的聲音。誰敢跳出來,誰就要倒霉好在曹操也沒有為難他,只是用一個碩大的馬頭,權作對他的警告。
曹操不想節外生枝!
即便他有心殺雞儆猴,伏完並不是一個好對象。
畢竟是皇親國戚,而且董承等人也牽連其中,背後有個漢帝杵在那里。伏完,不是那只雞。
再者說,曹操也沒有精力和他爭斗,因為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一件擺放在了曹操的面前︰征伐袁術
既然迎奉了天子,那曹操就有代天罰逆的任務。
似袁術這種公然稱帝的行為,在曹操眼中,就是腦子進水了!不過,硬拼袁術,損失必然巨大。所以曹操絕對不會和袁術硬拼,于是便選擇了與其他諸侯合作。比如剛佔據廬江,擊敗劉鷂的孫策、比如坐鎮下邳的呂布,還有劉備至于劉表,斷不會在這種時候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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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刀的消息,並沒有擴散出去。
但對于許褚而言,這已經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原因嘛,非常簡單!曹操對典韋說的那句話,已經表明了一切。
天孤刀曹操希望典韋做他的孤臣。
換句話說,勿論此次演武勝負,許褚和典韋的高下之爭,已經出了分曉。
結果是,典韋贏了!
許褚這一夜,都難以平靜。
第二貼,典韋來和他交換宿衛,許褚的精神很差。
「仲康!」
當典韋和許褚交接完畢,許褚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開口喚了一聲許褚。
「俺並不想和你反目,也沒想過真要分出一個高下。你我皆為主公親信,理應精誠合作才是。
阿滿和大頭的事情,希望你別責怪大頭。咱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咱們解決就好。大頭那孩子不錯,你可不要為難他。」
許褚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
他扭頭,環眼圓睜,「君明,十四日後演武,我斷不會留情。」
「某家亦然!」
兩人相視半晌,突然咧嘴笑了。
什麼話也沒有再說,許褚打不流行離去。
他知道,他和典韋之間的這場爭斗,這一次他輸了!不過,這第一近衛之爭,才剛剛開始。
離開曹府,許褚回到家中。
一進門,就看見許儀正站在庭院里,一蹚一蹬,反復沖拳。
不過他沖拳的幅度很小,往往臂膀只伸一半。一拳,兩拳許儀似乎完全陶醉在這種枯燥的沖拳動作中,以至于許褚走進來,他也沒有發現。有家人想要提醒,卻被許褚伸手攔住。
他就站在台階上,好奇的看著許儀練功。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許儀頹然收手,苦笑著連連搖頭。
「父親?」
許儀看到許褚,頓時露出緊張之色。
許褚道︰「你剛才在做什麼?」
「練功!」
「練功?」許褚一邊除去身上甲冑,一邊走下台階,「你這一進一退的,練得又是哪門子功?」
「呃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憋吞吞吐吐。
還有,別把你爹想的那麼頑固。我和君明之間的沖突,暈迷這些孩子無關。我這次出征,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听說了主公也很稱贊你們的作為,還說你們這小八義,很有意思。」
「父親,你真的不怪我?」
許褚臉一沉,「說不怪,就不怪。」
許儀這才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父親,我這次在牢里,看八弟練得一手好拳腳。」
「八弟?」
「哦,就是我們結拜八人中的老ど。爹,別看阿福年紀小,但很有見識。特別是他練了一種拳腳,威力非常剛猛。老四就是朱贊,居然頂不住老八一拳,直接讓老八給打出去。」
許儀說的顛三倒四,許褚听得有些糊涂。
「那個阿福是
「就是曹大家的兒子,名叫曹朋,今年才十四歲。」
曹大家之子?
許褚眼中閃過一抹驚奇之色,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練得是什麼拳?」
「我不知道本來想問來著,可又不太好意思。爹,他這種拳法,真的很有趣。就是一蹚一蹬,幅度非常小。但我就是模仿不出他當時出拳的威力就連阿滿也說,阿福很厲害。」
「我剛才看你練拳,恐怕這里面,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奧妙。你只看他練拳,又豈能知道真意?」
「我
「怎麼了?」
「阿滿說,阿福他們在典家塢習武,非常有趣。孩兒也想參與,只是不知道父親能否同意?」
許褚伸出蒲扇大手,用力揉了揉許褚的頭。
「去把!」他笑著說︰「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是義結金蘭的兄弟。你們那金蘭譜的序詞不是說的很好麼?編開硯北,燭剪西窗。或筆下從橫,或理窺堂奧。他山攻玉,生氣相同這很好嘛!我和你典叔父之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意氣之爭。你們小輩兒,只管交往。」
許儀喜出望外,連忙說︰「多謝父親。」
「對了!」許褚好像無意思的問道︰「听說你那兄弟的姐夫,很厲害?」
許儀搖搖頭,「這個孩兒就不清楚了孩兒倒是見過他姐夫,挺清瘦的一個人,只是少了一只臂膀。和阿福交談的時候,也看不出什麼來。但可以感覺到,他那姐夫似乎很有學問。」
「廢話!」許褚笑道︰「你那眼力,焉能分出好歹?他那姐夫可不簡單,連侍中和郭祭酒都對他稱贊不已我還听說,那個人練兵挺有一套。如果可能,你不妨隨他好好學學。你們既然對這孔聖人結拜,當知道孔聖人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你要多學習多問才是。」
許儀連忙拱手︰「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還有,兵法不是看書就能學會,有時間去看看他,究竟如何練兵。」
「喏!」
許儀再次答應。
他沒有去考慮太多,只是為父親這種態度上的轉變,而感到開懷。
和許儀說笑幾句,許褚便往內堂走。
一邊走,他一邊嘀咕︰「君明,你雖有高人相助,可我也有搿好兒子哼,看你能耍什麼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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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大亮!
許儀神清氣爽,跨坐高頭大馬,自家中出來,直奔典家塢。
從許都出城,到典家塢,一路很順暢。大約兩柱香的時間,許儀便來到了典家塢的門外。
與早先那種全無防衛的景象不同,典家塢如今已加強了守衛。
塢堡門口,有手持兵器的家丁把門,一個個腆胸疊肚,神采飛揚。見到許儀之後,家丁立刻上來詢問。許儀通報了姓名,那家丁似是知道許儀的來歷,立刻帶著許儀,走進了塢堡。
「怎地在門外設置守衛了?」
「回公子的話,前些日子總有人過來鬧騰。典中郎有些不耐,于是就命我等在這里值守每戶一丁,每天十戶,輪流前來。典中郎說了,值守一日,可得一升粟米。所以我們就來了。」
這些家丁,大都是塢堡附近的住戶。
說起來,也算是典韋家的佃戶。只不過由于典韋只享有這些土地的收益,並無支配權限,于是就用這樣的方式,招攬家丁。這些家丁的主要工作,就是看門如果真的發生事故,塢堡中自有人出面處理。所以這些家丁也樂得輕松,看看門就有一升糧食,很劃算。
許儀倒也能夠理解!
事實上,在許儀坐牢的時候,許家也遭受到了類似的狀況。
至于是什麼人派過來,大家心知肚明。當然了,那些鬧市的人,也不敢把事情鬧得太過分。
一個黑大漢,攔住了去路。
「周壯實,這位是典滿公子和曹公子的結義兄弟,前來探望極為公子。」
黑大漢看了一眼許儀,點點頭,往後面一指,「幾位公子今天沒有在鐵廬,你們去校場吧。」
「喏!」
那家丁領著許儀離開。
許儀回頭,看了一眼高聳的院牆問道︰「鐵廬是什麼地方?」
「回公子的話,那邊是曹大家造刀之所。以前曹公子他們都喜歡在那邊戲耍,不過今天不知怎地,沒有過去。昨天典中郎下令,要嚴密保護鐵廬。若在以前的話,到也沒什麼為題。」
許儀,輕輕點頭。
不曉得那鐵路中,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一邊想,一邊走,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小校場。
家丁自行告退,許儀則邁步走進校場大門。一進門,他就愣住了!校場中有四個人,典滿站在一堆沙袋中間,騰挪閃躲,同時拳打腳踢。那沉甸甸的沙袋游來游去,力道威猛。而典滿穿梭其中,不但要躲閃那些沙袋,同時還要擊打反擊,那模樣看上去,頗有些狼狽。
而鄧範則站在校場一角,做出各種動作。
隨著他動作的變化,口中會發出不同的古怪音符。雖然動作幅度不大,可鄧範那赤果的身子上,汗珠子密布,油光光,在陽光下閃閃放光
曹朋手里握著一根一丈八尺長的白蠟桿,身體補助奇異扭晃。
隨著他身子的扭動,兒臂粗細的白蠟桿,不斷顫抖,幻化出一個有一個的槍花。他一邊抖動,一邊而後王買交談。王買听得非常認真,不時的點點頭,還會模範一下曹朋抖動的動作。
「槍,是百兵之王。
人常說,月棍年刀一輩子槍,不但需要勤奮和努力,更要求自治。名師,天資,勤奮,缺一不可。其中,這天資極為重要,就好像夏侯,有名師,也很勤奮,但想要用好槍,卻並不容易不過,我今天要教給你的,並不是槍術,而是教你整勁兒。」
說著話,曹朋一抖白蠟桿。
「想要掌握整勁兒,腰背之力非常重要。
抖槍和滑桿,是練習的最好途徑,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滑桿,需要把全身的勁力,通過桿頭作用于對方的桿子上,令其難以支持,並滑落觸地。這需要以腰胯為圓心,前手為支點,後手為杠桿,螺旋發力。
所以練習滑桿,就必須明白源于足彩,發于腿擰,旋于胯撞,合于腰扣,行與手撐的整勁兒。這于你我目前來說,還有些麻煩,所以我們今天,之戀抖槍。」
曹朋教導的非常認真,王買也听得很用心。
兩人都沒察覺到許儀的到來,還是鄧範看到了,叫喊了一聲︰「二個,你怎麼來了?」
這一個呼喊,立刻打斷了曹朋和王買的談話。
而典滿則一個分心,被迎面飛過來的沙袋,蓬的一下子拍在身上,疼的典滿忍不住大叫一聲,摔倒在地。
「你們這是在
「練功!」
曹朋笑呵呵的回答,而後便迎了過去。
「二哥,你身上的棍傷
「屁的棍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行刑手都認得子丹,哪里會真打?當時不過就是掩人耳目罷了,一點事兒都沒有。否則若要較真的話,二十杖下來,我和典滿這會兒都起不來。」
曹朋問題,哈哈大笑。
在牢獄之中,他于機緣間領悟了半步崩拳的奧妙,催發氣血,達到了導氣入骨的水準,正是買入易骨階段。
而後經過一個月的休養,曹朋將氣血逐漸穩定下來。
回到家以後,便開始了進一步的修煉。他開始練習整勁兒,以進一步增強自己的武力。原因嘛,很簡單他有一種感覺,恐怕在許都,不會呆的太久了。一旦走出許都,他所面臨的,將是天下英豪。在這個戰亂迭起的時代里,若沒有一身過硬的本領,很難生存下來。沒錯,他有穿越眾的優勢,也能掌握天下大勢。
可誰又能保證,天下大勢不會再他這只小蝴蝶的折騰下,發生變化?
就比如現在,典韋還活著,魏延又歸順了曹操,已經改變了很多事情。一旦他再無法掌控歷史,那依靠什麼生存?憑他那些小聰明?亦或者前世囫圇吞棗雪萊的科學知識?似乎都不太靠譜。唯一靠譜的,就是練好本領,保護自己。曹汲已經進入了曹操的視線,那麼早晚會站住腳跟。在歷史沒有完全改變之前,曹朋要做的就是繼續苦練本領,將來才有資本。
「二哥,你今天來,有事兒嗎?」
許儀笑道︰「也沒什麼,就是過來看看你們,在干什麼。」
說著話,許儀下意識把目光,停留在遠處那沙袋上馬。曹朋和王買練得功夫,他不太明白;鄧範那八段錦,若是沒有曹朋講解教導,許儀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可這天罡陣許儀可是听典滿提起過。剛才看到典滿在里面穿行,許儀這心里,也頓時生出強烈的好奇。
「這就是天罡陣?」
「怎麼,你想試試?」
典滿笑呵呵的開口,只是那語氣听上去,讓人很不舒服。
不就是幾個沙袋麼搞的好像很厲害一樣。
許儀一撇嘴,「阿滿,你剛才那模樣,可真難看。典叔父一世英名,可就要毀在你手里了!」
這兩個人,關系很好。
小八義當中,其實也分著小團體。
曹真曹遵朱贊三人是一伙,王買鄧範是一伙,典滿和許儀是一伙
曹朋在這八個人當中,氣的是潤滑作用。但如果硬是要歸納的話,他自然要被算進王買鄧範一派。
可說來也奇怪,典滿許儀關系雖好,劍眉就爭吵不斷。
典滿勃然大怒,「大頭,你別囂張,有本事你現在進去,走一炷香時間,我就佩服你!」
「一炷香算得個甚。」
許儀說著,月兌了大袍,露出一身緊衣短打打扮。
「二哥,你先別急三個,二哥沒走過天罡陣,你最好先把沙袋換一下,否則很容易受傷。」
「哈,阿福你太小看我了,我可不是阿滿能相提並論。
今天正好,讓你見識一下你二哥的本事阿滿,你給我讓開!我要是在里面堅持一炷香,你可別反悔。」
「反悔是小狗!」
典滿說著,便推到了旁邊。
許儀自信滿滿,邁步走進天罡陣。
抬手揮出一拳,蓬的就轟在了沙袋上。
「啊!」
許儀抱著手,一個勁的慘叫。卻不想那沙袋蕩開後,又飛了回來,一下子就把許儀砸翻在地。
典滿笑眯眯的從手上,解下一層防護。
「嘿嘿,還一炷香呢我呸!」
「你耍詐!」許儀怒聲吼道︰「沙袋裝得是什麼?」
「嘿嘿,是從鐵廬弄來的鐵砂。這一搿沙袋,重七十二斤老子帶著護手還覺得痛,你赤手空拳就沖上去。嘖嘖嘖,大頭啊大頭,虧你還自稱聰明,怎麼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呢?」
許儀氣的,臉通紅
就在這時候,校場門外走進來兩個青年。
鄧稷當先,郭嘉在後。
兩人一斤校場,就看到典滿和許儀正臉紅脖子粗的爭吵,都愣住了。
「阿福,他們在干嘛?」
「吵架啊!」曹朋一臉‘你不會自己看’的表情,吧鄧稷噎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郭嘉笑道︰「叔孫,這就是你那妻弟?」
鄧稷點點頭,「他就是阿福哦,小八義的老ど。」
說著,鄧稷朝曹朋招招手,「阿福,過來一下,我來為你介紹。」
曹朋疑惑走上前,「介紹什麼?」
「呵呵,還記得當初咋麼早先談論過的曹公帳下智者的事情嗎?你當時曾對一個非常推崇。」
「記得啊!」
「那你現在,已達成心願。」
曹朋愣了一下,目光越國鄧稷,停留在郭嘉身上。
「這位是?」
郭嘉笑道︰「曹小弟,承蒙你夸贊,郭奉孝可是愧不敢當。」
曹朋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你就是郭嘉?」他失聲叫道。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