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 窗外月色皎洁,树影婆娑。
林思慎的目光划过身|下沈顷婠的面容,她迷|离魅|惑的双眸,红润|娇|女敕的朱唇,胸膛里那加速跳动的心, 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了。
明知不该沦陷, 明知应当迅速离去, 明知沈顷婠似乎没再打算挽留,可林思慎竟有些不舍离去, 这样一个清冷绝美的女人, 一旦展露出柔情似水的一面, 又有何人能抵挡住她的诱|惑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思慎的犹豫不定,沈顷婠勾唇一笑, 狭长的眸子闪过一道暗光, 她抬起白皙的玉手,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林思慎略显尖瘦的下巴,她柔声低喃了一声:“你为何不走?”
拂在下巴的手若即若离的触碰着, 这是那般若有似无的轻抚, 却让人情不自禁的贪恋, 林思慎缓缓垂下头,那人的指尖便触碰到了她的唇。
指尖擦过炙热的唇瓣, 暧|昧的以指为笔,轻描出那完美的唇形,仿佛点燃了干|草的那一点微弱的火星。
林思慎长长密密的睫毛因急促的呼吸, 止不住的轻轻颤动着,眸中光芒忽明忽暗,仿佛昭示着她内心深处的犹豫和纠结。
她和沈顷婠一样,清醒的太久了,以至于这短暂的迷乱让她如从的不舍。
沈顷婠以手支起身子,白皙精致的面容缓缓贴近林思慎的脸,她贝齿轻咬红唇,呢|喃低语的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你为何不走?”
她的声音温柔的如同拂面的春风,带着温热的气息,仿佛是在循循诱导着林思慎将心中所想,通通告知于她。
“我”林思慎身子轻轻一颤,她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沈顷婠的唇上,迷|离而闪烁,而从她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沙哑干涩,只一个字便让林思慎顿住了,她竟是有些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沈顷婠的指尖停下,自林思慎的唇角往上,划过她的鼻梁停在了她的眉间,她勾唇满意的轻笑了一声:“你的的眼神,不会骗人。”
眼睛被五指轻轻的蒙住,林思慎只觉眼前一阵黑暗,她眨了眨眼,软密的睫毛轻轻的擦过沈顷婠的掌心。
被蒙住了双眼的林思慎安静的如同一只被驯服的野兽,她静静的一动不动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柔情,就像是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所有的急躁和不安都被安抚住了。
一片黑暗之中,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浅语,仿佛从天际传来般微弱,带着一丝欢喜:“我知晓了。”
话音才落,林思慎便觉唇上突然贴上了一阵柔软香甜,只轻轻一触便退去。
可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却让林思慎脑海中一阵空白,连带着所有的思绪都被一同禁锢住了,让她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玉手轻移开,眼前重现光明,林思慎苍白的面容上熏染着阵阵红晕,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瞳孔放大,怔怔的看着眼前笑魇如花的沈顷婠,分辨不出刚刚在唇边轻触而过的,究竟是她的唇,还是她的指尖。
沈顷婠低垂着眉目,红唇却始终勾起一抹浅笑,她垂下手倾身靠在身后的床栏上,眉尖微微一挑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林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林思慎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下意识的抬手模了模自己的唇,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沈顷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又催促道:“林公子,你该走了。”
林思慎跪坐在沈顷婠身前,眼神闪烁的犹豫开口:“你刚刚?”
沈顷婠微微眨了眨眼,戏谑的反问道:“刚刚怎么了?”
“没事。”林思慎的脸红的发烫,她踌蹴的好半天也没动一下,直到沈顷婠轻吸一口气正欲开口,林思慎这才后知后觉慢吞吞的从床榻上爬了下去。
“不打搅郡主歇息,思慎告辞了。”林思慎站在床边,挪了一小步,明明口中告退,却又并未转身离去。
沈顷婠慵懒的侧身躺在床榻上,白皙的掌心托着额角,她眼中闪过一道讶异的亮光,轻声问道:“怎么,林公子舍不得走了?那不如,留下吧。”
林思慎急忙摆了摆手,她脑海中此时还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似的,只是沈顷婠的话让她一个激灵,当即摆手道:“不必了,我这就走。”
说完林思慎转身逃似的从沈顷婠的屋子里跑了出去,回了自己屋子后,她靠在门后半天也没回过神,下意识的就抬手模向了自己的唇。
刚刚,郡主是亲了她吗?
林思慎心中五味杂陈,似乎有些欣喜又似乎有些后怕,她闭上眼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噗通一声颓然的倒在了床榻上,晶亮的双眸定定的盯着房梁。
郡主应当是知晓她是女子的,这般做,难道她是喜欢上了同为女子的自己。
而之前她说的不惧神佛,难道就是明知此情不为世人所容。
心中的欣喜一闪而过,林思慎很快便被满心的复杂淹没,前往洗尘寺前娘亲才让她发誓,这才过了几日,她和沈顷婠的关系好似就更进一步了,若是让娘亲知晓了,恐怕会很气恼吧。
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还未亮,林思慎就被墨竹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她爬起身才打开门,就见墨竹正脸色苍白的站在门边,还不等她开口,墨竹便伸手将她推了进去,反身将门关上了。
林思慎脸上还挂着疲惫:“怎么了墨竹?”
墨竹急匆匆的抓着林思慎的手:“公子,将军派人来洗尘寺了,说是要带公子回去面圣,即刻启程。”
林思慎愣了愣,却并未意外,她回过神垂眸笑了笑,轻声道:“那就赶紧洗漱穿衣吧,觐见圣上可不能怠慢。”
墨竹抿着唇一脸的担忧:“公子,圣上是不是要下旨让公子去战场了?”
林思慎背对着墨竹,取了叠在一旁木案上早便备好的衣裳,垂眸披上:“应当是。”
墨竹久久没有回过神,她有些难以置信,口中轻声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
林思慎束好腰带后,又理了理衣领,头也不回的沉声道:“不快,时机刚刚好。”
穿好衣裳后,林思慎回头看着仍呆在原地的墨竹,轻笑了一声模了模她的脑袋吩咐道:“好了墨竹,你打水去吧,洗漱完我们下山。”
将军派来的人急切的很,不等林思慎洗漱完,便上前拍门,林思慎只能匆匆洗漱,而后跟着他离开。
就连马车也不曾坐,为尽快赶下山,林思慎只能随着家将骑马回京。
跟着家将离开前,林思慎回身看了眼沈顷婠紧闭的房门,稍稍犹豫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风尘仆仆的从洗尘寺下山,才入京城,林将军早早就等在城门边。
林思慎才跳下马,林将军便眉头紧蹙神色肃穆的看了她一眼,将她拉到一旁,沉声道:“慎儿,昨日前线送回军报,前日闻将军率兵与寮国交战,半路遇寮军袭击死伤惨重,圣上今日召你我父子进宫,恐怕就是商讨战事。”
此事昨夜林思慎便知晓了,尽管如此,在林将军面前她还是装作一副讶异的模样,而后垂下头,匆匆指着一旁的马车道:“父亲,还是便赶路边说吧。”
驾车前往皇宫的路上,坐在车厢里的林将军神色紧凝,他侧头看着身旁这个他一直为之担忧的小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还是会同我和你的两位哥哥一样,走上征战沙场这条路。”
林思慎从未像现在这样,和林将军一同坐在马车上进宫见圣,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眼前的林将军,从他的神色中,窥察到了那一丝深深的忧虑。
就算是像林将军这样,将为国征战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人,还是会为自己即将上战场的孩子而担忧。
林思慎轻笑了一声,挺直背脊朗声道:“为国尽忠是臣子的本分,更何况我是将军府的人,父亲,就算上了战场,我不会给将军府丢脸的。”
林将军眼眶微红,他比任何人都知晓,一旦上了战场便是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战死沙场,他的三个儿子里,如今只剩下林思慎还安好,可现下他还是不得不亲自将林思慎送往未知的战场。
林将军颤抖的抬手模了模林思慎的脑袋,粗糙厚重的掌心轻轻的拂过她的额角,面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好孩子,将军府会以你为荣,父亲也会以你为荣的。”
林思慎身子一僵,在她的记忆中,她的这位父亲向来都是一副严苛的模样,与她相处时不是斥责就是出手教训,从不会软下心肠说一句关心的话。
幼时无论她如何努力的识字习武,都不曾听到林将军的一句鼓励。就算她明明已经很优秀了,可父亲却总是会说她不及她的两位哥哥努力。
现下林将军终是不在吝啬,真正的展露出了一个父亲的温情,也唯有此时他才会肯定林思慎。
林思慎说不上来自己的心中是何感受,虽她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模样,可在她心中,她也曾期望过自己有一日能得到林将军的肯定。
她终是等到了这句话,却是在这等情形之下,在她即将去往战场,连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生死的时机下。
林思慎突然猛然惊醒了过来,或许沈顷婠也是同父亲一样,不知她去往战场的命运,所以才会对月形影单只的独酌,才会装醉展露出那难得的柔情。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好多遍,怕被河蟹,反复斟酌着用词不敢越线,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