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秀宁与李世民一同前往御书房面见父亲。
此次见面,仍是在叙父女父子之情,却因为地点的转换,三人之间的关系亲密中却夹杂着许许多多的尴尬。
似乎,当政治这种东西参杂进来,哪怕亲如父子父女,也会变得亲不亲。
巧妙应对着,终于李渊盘问完了关于突厥的事情,严肃板起来的脸,也变得缓和了几分。
“世民此次立下大功,理当封赏。按说为父该立你为太子,毕竟起兵之初,我就与我儿约定好了。可谁想,中间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
李渊怅然叹息着,“太子,为父已经立了,便不能轻易废去。终究你大哥是个兢兢业业的人,从未犯错。我若突然废长立幼,知道的人明白我是为了大唐江山考虑,不知道的人还当我未上年纪,就昏了头,做出这种事情来。大唐江山初立,政局尚不稳定,现在……”
李世民懂了,也许李渊是真的难做,也许是假的难做。
总之,这太子之位,是不可能落在他的头上了。
当下,他站起身来,也不抗争,只是拱手道:“父亲,儿子是在为您打江山,更是在为咱们李家打江山。谁当太子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打下江山,只要能让我大唐永垂不朽,儿子便再无所求。”
他大义凛然的说着,心中却是暗暗冷笑。
谁当太子本来就是没有关系的事,有关系的是谁能成为皇帝。
纵观古今,有多少太子终其一生都只是一个太子,没有机会成为皇帝。
他这一番说辞,让李渊颇为的满意,“世民,为父也不想亏待你,想立你为王。”
“多谢父皇。”
李世民屈膝下拜,就被扶了起来,“为父知道你不是个
俗人,所以这封号一直都未拟定,不知世民有何想法?”
“儿子在这方面,不及阿姐半分。当日送嫁,赐下将军封号时,便是出自阿姐之口,这一次也请阿姐代劳吧。”
李世民将球踢给了秀宁,他愈发的想要弄清楚,他们两个究竟谁才是李家的亲子。
他懂秀宁都心思,他明白这个女人若是想封号时,都会极尽所能的为自己想,想一个能够预示着未来必然夺得天下,成为九五之尊的封号。
以李渊的精明,必然能看破那封号表面的意思。
只需要看他的反应,就可以看出,谁才是李家的亲子。
秀宁哪知他心里这般在意此事,微微笑了笑,她说:“要是我定封号的话,我就请父亲封世民为秦王。”
李渊一怔,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道:“好,就赐封为秦王。”
一番闲话后,秀宁与李世民双双告退,李渊出言叫住了秀宁,“宁儿等一下,为父还有件礼物送给你呢。”
秀宁巧笑着留在当场,就见李渊从一十分精致的盒子里,取出了一张纸,推到了秀宁面前。
这是当日她写给柴绍的休书。
“不是已经休夫了吗?休书不该由柴绍保管吗?”
秀宁很是错愕的问着,李渊就是笑了,“为父当初为你和世民谋划,让你们有机会于突厥起兵,夺去突厥十六部。所以那时就已然了然,宁儿总会归国的。既是如此,身为女子,总要有一个归宿吧。为父观柴绍这孩子,人品相貌都是上上之选。”
“就他,相貌还凑合,那人品……”
秀宁不能认同的摇头,李渊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且听为父说完,人一辈子谁没有犯错误的时候,重要的是他用于承认错误,又有悔过之心。何况,你
将柴家家产,尽数变卖洗劫,他却始终没有半句怨言,你想想看,为你他连祖上五代积累的家业都舍了,不再做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而是拿起长枪战场杀敌,他做这些,还不是为了和宁儿走得更近。为父倒不要求你们立刻复合,只是这休书为父今日就给它烧了,希望宁儿好好考虑考虑,莫要错过了。”
说着,他竟真的将那休书给烧了。
“父亲,我和柴绍没有可能的,我一点点都不喜欢她。”
秀宁很是认真的说着,李渊就是怅然叹息,“宁儿,看来你真的喜欢的人是世民,突厥中关于你们的传闻,都是真的,是吗?”
略一犹豫,秀宁应了下来,“对,都是真的。父亲,我和世民只是名义上的姐弟,您应该也知道,我们并无血缘关系。”
“你怎么知道的?”
李渊的神色一怔,急急的追问着。
“从长安逃走后,我失去了记忆。与世民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就当他是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男人爱上了。他却怀疑我是假冒的,于是我们两个滴血认亲,发现血液无法相溶。”
说着,秀宁直接跪下,“父亲,我和世民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两个想厮守此生。如果这样的恋情让父亲为难,我可以假死一回,让世间再无李秀宁这个人。如此,父亲不会难做,李家也不会背负上骂名。”
“傻孩子。”
李渊怅然叹息着,将秀宁扶了起来,“难道你都不关心,你和世民谁才是为父的亲骨肉吗?”
“这并不重要。”
秀宁十分认真的说着:“无论我是不是父亲的亲骨肉,我都会敬您重您。”
这是一句违心的话,秀宁却毫不犹豫的说了,为了追逐她的爱情,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何况一句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