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有节奏地抚着怀中人儿的头发，动作就像安抚炸毛的猫咪一样。
许久，南宫灵染才将头从纤尘怀中抬起来，恶狠狠地说道：“给我把刚才的事给忘了！”
语气中的威胁太明显，纤尘却毫不在乎，清冷的墨眸中带着一点点的宠溺和温柔，缓缓地点了点头。
南宫灵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从纤尘怀中起身，伸手夺过他手中的梨花醉。
仿佛为了掩盖些什么，猛地灌了一口。
看着南宫灵染将口中的梨花醉咽下，纤尘才慢慢地说道：“小铃铛，那个位置，是我刚刚喝的时候那个位置。”
南宫灵染闻言，差点没被呛死。
南宫灵染一脸惊恐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坛子，脸迅速红成熟透的红苹果。
刚刚她被纤尘的吻吻懵了，忘记了这茬！
纤尘轻轻地为她抚着背。
眸中有一抹快得难以捕捉的笑意。
其实，他自己也记不得自己刚刚喝的位置，只是看着她这么有趣的表情，很想逗她一下而已。
南宫灵染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气息，抬起头来，一掌拍开了纤尘放在她头上的那只爪子，怒目圆睁，就这么瞪着他。
到底什么时候，那个正经的小尘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月复黑、脸皮厚得不得了的人。
纤尘安抚着她，最后，南宫还是重新拿起了酒坛子，这么好的酒，她舍不得浪费……
纤尘静静地看着她一脸纠结又贪吃的模样。
月光下，雪白的屋顶上，一切的风景都是为了那一对壁人，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
南宫灵染头枕在纤尘膝盖处，墨发铺在纤尘冰蓝色的长袍上，如同晕开的美丽水墨画。
南宫灵染伸手接住一枚晶莹剔透的雪花，月光映在雪花上，折射出一道美丽柔和的光，南宫灵染眸子中带着迷茫，缓缓地问到：“纤尘，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为了我这种人，值得吗？”
眸子中隐隐带着痛苦，她的手上沾满血腥，再也洗不干净了，这样的她，他真的不嫌弃吗？
纤尘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缓缓地回答到：“因为那是你，所以我喜欢，只要是你，我都喜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小铃铛。”
看不清她的表情，月光的映照下，南宫灵染缓缓开口：“纤尘，我是一个手上沾满血腥的人，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学习杀人，这是我唯一可能活下来的机会。”
纤尘没有回答，他知道此刻，自己只需要静静地聆听。
南宫灵染的身子微不可闻地颤抖可一下，继续说道：“我杀过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杀过年迈的老人，我杀过太多太多的人，以至于我手上沾染上的血腥再也洗不干净。”
“我第一次出任务，是在我六岁那年，也在那一年，我在残酷的训练营中月兑颖而出，成为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孩子，也就是说，进去的一千个孩子，只有我活下来了。”
“为了活下来，我杀死了阻挡我的孩子，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没入那些孩子的心脏，看着他们露出惊恐的目光之后逐渐没有了挣扎的动作。”
“第一次出任务，我的目标是一个女孩，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她生得很漂亮，看起来机灵极了……”
说到这里，南宫灵染感觉自己的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深吸一口气，便接着说道：“我犹豫了一下，结果被保护她的人打伤了胳膊，为了我自己能活下来，最后我还是杀死了她……”
南宫灵染依稀记得，那名女孩身着粉色的泡泡袖公主裙，留着一头柔顺的长发，那之后，南宫灵染打探过想要那名女孩命的雇主，也查了那名女孩的身份背景。
那名女孩是一名豪门千金，一个聪明的孩子，从小便显露出超高的智商。
她还有一个弟弟，相比姐姐的聪明，弟弟显得很平庸。
女孩的妈妈担心以后集团落在女孩手中，她便雇佣人去刺杀女孩，女孩的妈妈固执地认为，只要女孩死了，那么以后集团便会落在女孩的弟弟手中……
南宫灵染当时知道了这个事情的原委，自责了很长时间，夜里的梦魇，满是女孩幽怨的索命声。
她一直都走不月兑这段阴影，甚至为此患上了轻度的抑郁症，曾经试图自杀。
直到后来陌寒的出现。
可以说没有陌寒就不会有现在的南宫灵染，是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告诉她她不可以死。
那之后，陌寒带着她出了国，去国外去散心。
他知道南宫灵染喜欢看雪，于是带着她去了挪威。
有一天，南宫灵染呆呆地趴在阳台藤椅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外面。
陌寒走了过去，发现雪地里是一群小孩在玩耍，一个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女孩在这当中尤为突出。
应该是华裔。
他心中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很快，南宫灵染跳下藤椅，快速地朝着厨房跑去。
陌寒眼皮子一跳，便极速地追着南宫灵染去。
南宫灵染好像发了疯一般，一到厨房，便抽出一旁刀架上的匕首，就往自己的手腕刺去。
是陌寒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刀身，并迅速地推开了她，从她手中夺过匕首，才从鬼门关将南宫灵染拉了回来。
很多年之后，她不再打听任何关于她的目标的任何信息。
这是她逃避的方式，将那个懦弱的自己锁在自己的心底深处，不被别人察觉。
南宫灵染痛苦地蜷缩起身子，抱着自己的身子，试图让自己冰冷的身子温暖起来：“纤尘，你永远不知道，我是一个多么残忍的人，死在我手下的人，数不胜数。”
掌心中的雪花早已融化成水，顺着她的指缝流逝。
很凉，就像她的心一样。
南宫灵染此刻没有勇气抬头看纤尘，她害怕，害怕那张脸上，会浮现厌恶的表情。
她这样的人，注定会孤独吧？
这是对她的惩罚。
可是她不想对他有所隐瞒，既然彼此相爱，那么彼此之间，应该不留任何的隐瞒。
如果他接受不了他是这样的人，现在离开，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应得的惩罚。
这样的她，配不上这样出色的他。
很久，身后的人没有动作，南宫灵染自嘲地笑了笑，你还在期待什么？
笑着起了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雪花，笑得很勉强：“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