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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如瑕跟着无极来到楼上的雅间,龚慎此刻正站在门外,抹着头上的冷汗,讪讪的朝她笑着,“见过郡主。”

“龚大人不必客气。”段如瑕满面红光,一脸羞怯的望着面前的一扇门,压低声音问道,“龚大人,太子爷真的在里面?”

无极蹙了蹙眉,对段如瑕生了几分反感,他的主子惊为天人,自然需要最好的女人来相配,他是搞不明白为何主子会让这样一个女子进他的雅间,还让龚慎多加一双筷子,季穹苍从未与别的女人一同进过食,段如瑕是第一个。无极嗤笑几声,也算是她的福气。

若是他的想法被段如瑕知道,段如瑕定要喷出一口血,若不是为了她的大计,谁稀罕和那个男人一起用膳,简直是影响食欲。

龚慎听了段如瑕的话,尴尬的不知如何说,门内的季穹苍自然也将她的话听在了耳中,头痛的揉了揉眉间,淡淡开口,“段三小姐若是还不进来,就可以自己回去了,莫要影响了本太子用膳。”

段如瑕眼底划过一抹怒色,面上却娇滴滴的垂下了头,摩挲着挂在腰间的玉佩,看着一副紧张的模样,无极将门打开,示意段如瑕进去,继而将门关好,和龚慎一起守在了门外。

段如瑕自进屋后就不曾抬头,局促的将两只食指不停的搅弄着,眼睛不自觉的到处瞥,无意间撞到季穹苍的目光,故作惊慌的垂了下去。

见了她这样子,季穹苍不由笑了出来,说道,“段三小姐难道不是来用膳的?难道是本宫误解了段三小姐的意思,无极,送段三小姐回去吧……”

“别别别!”眼看身后的门就要打开,段如瑕赶忙跑了上去,在他对面坐下,“我是来用膳的,太子殿下别赶我走。”

段如瑕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绝对恶心透了,可没办法,她极力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死死的盯着季穹苍,季穹苍被她看的浑身发毛,挥挥手将无极遣了下去,脸色也恢复了如初的冷漠,“段三小姐,本宫今日邀你上来用膳,只是为了偿还上次差点撞到你的过失,还请段三小姐不要误会。”

段如瑕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眸见似乎一瞬间出现无限的苍凉,绯红的脸颊也渐渐褪去红晕。季穹苍拧了拧眉,在东邪时,无数世家小姐被他拒绝时皆是这副模样,他不明白为何此刻看到段如瑕如此,后头的话竟隐隐有些说不出口。

季穹苍蹙起眉,微微攥了攥拳,“本宫此次来西凉是为了给西凉皇帝祝寿,参加完寿宴之后,本宫就要回东邪,父皇已在东邪给本宫定好了太子妃,段三小姐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段如瑕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心想你有太子妃关她什么事。

不过戏还是要演的,段如瑕咬住嘴唇,泫然欲泣,故作坚强的点点头,“我明白,太子殿下不必为难,能与太子殿下吃一顿饭已是臣女几辈之幸,不敢再有所奢望……”

段如瑕一大段慷慨陈词还没说完,楼下又响起几分骚动,段如瑕清楚的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天居里是我西凉的产业,没有规定说东邪太子来了,我们西凉人就不能再天居里用膳的规矩吧,况且本世子刚听说太子殿下请了本世子的未婚妻在此用膳,肯定也不介意再请本世子一个。”

段如瑕的脸瞬间就黑了,手里的筷子被她的大力捏的几近弯折,季穹苍不悦的抿了抿唇,望向段如瑕,“本宫方才可听错了?那世子说,段三小姐是他的未婚妻?”

段如瑕哑然,忙挤出几滴虚伪的泪水,“太子殿下,臣女对您一见倾心,纵然有婚约锁身,也情难自禁,还请太子爷恕罪……”

段如瑕刚说完,身侧不远处的朱窗四分五裂,一道红色身影翩然入内,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有些阴森的笑容,“如意来天居里用膳竟不通知我,还真是狠心。”

季穹苍看见容七的样貌,霎时间一愣,恍然想起他便是自己初来西凉时,那坐在酒楼内望他的男子。相比起那一日犀利的眼神,如今倒多了几分慵懒,他的眸子直盯着段如瑕,清澈可怜的像只讨骨头的小狗一般,段如瑕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竟忘了身边还有个季穹苍,忘了她今日所来的目的。

容七很是满意段如瑕的反应,他今日的计划本是只静静坐在天居里的房顶上,偷听下段如瑕与季穹苍的谈话而已,只是他竟不知道,段如瑕的演技可以炉火纯青到这般境地,想到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清冷的模样,容七真是万分嫉妒坐在她对面的季穹苍,同时,作为男人,他清楚的察觉到了季穹苍对段如瑕态度转变的不经意。他若是继续任由段如瑕走下去,媳妇都要被拐跑了!

沉默间,雅间的门已被无极推开,朱窗下蹿上好几个暗卫,齐齐将容七包围,气势汹汹的瞪着他,容七方才进来时,顺手点了他们几个的穴,凭他们根本没法冲开,还是无极帮助他们才逃月兑束缚,而且一个个都提高了警惕,这个男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摆平。

容七根本没把这些虾兵蟹将看在眼里,他现在眼里只有段如瑕一人。

段如瑕回过神来,看着剑拔弩张的场面,慌乱的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你们……你们都是哪里来的?”

如今的天还凉着,方才这些人进来将屋内的暖气吹散,彼时寒风彻骨,段如瑕又穿的单薄,坐在地上保不齐要得风寒,容七蹙了蹙眉,上前想要将段如瑕抱起来,身边的暗卫却不肯让他离开。

容七的目光阴谙了起来,盯得眼前的暗卫心头发凉,容七早已不顾及一切曝光,眼看着就要出手,段如瑕瞳孔一缩,立即冲了上去,不待那些侍卫反应过来,就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凄凉道,“七世子,我本对你无情无义,我已倾慕太子殿下,还请你不要缠着我了。”

段如瑕边说边朝容七靠近,直至到他身边,段如瑕的眼神恢复如常,压低声音厉声道,“季穹苍不是傻子,他是想要试探你,你不能出手,现在你实力不够稳固,季穹苍不会任由一个强劲的对手发展起来,你别逞一时之快!”

段如瑕的脸上满是严肃,神色清明,眼底却隐隐带了些担忧,容七望着她,恍然笑了一笑,突然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语气含了些无赖的意味,“圣旨已下,现在你是容王府未过门的主母,我不管你倾慕谁,反正你总要嫁我,你逃不掉……”

最后一句话,他贴着段如瑕的耳边说出,未让在场他人知道,段如瑕意识散了散,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不见,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动的声音,真稀奇,她以为她重生一次,早就是无心之人,这颗心不会为任何人跳,没想要还有这么一天。

二人相拥,虽季穹苍看不清段如瑕的表情,却发觉她的出神,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悦,看着他愈发冷硬的脸,围着容七和段如瑕的侍卫齐齐打了个激灵,他们互相看了几眼,还以为季穹苍是对这两人心生怒意,下意识的就要提剑上前

“住手。”季穹苍将众人喝住,微微咬了咬牙,“都退下。”

无极诧异的看着季穹苍,没动。季穹苍瞥了他一眼,冷然道,“没听见本宫说什么!”

无极身子一颤,立即垂头,恭敬退了出去。

那些侍卫也紧跟在他身后离开。

段如瑕蹙了蹙眉,猛地将容七推开,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跑了出去,边跑边喊道,“你还是死心吧!我这辈子除了他我谁都不嫁!若谁逼迫,我宁愿一死!”

她声音极大,百姓听得一清二楚,看着奔走的段如瑕,纷纷猜测段如瑕口中的,‘非他不嫁’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众人都觉得定是季穹苍,必定季穹苍和容七的差距谁都看得出来,不过,段如瑕想嫁,也要季穹苍娶才行。

容七望着段如瑕跑走的背影,不自觉露出一抹浅笑,他隐隐觉得,这块冰,快要被他捂化了。

季穹苍也下意识的认为段如瑕口中的‘他’必定是自己,朝容七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面对一个长得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任谁都有攀比之意,如今证明,容七即使和他长得一样俊美,还不只是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容七对上季穹苍的眸,只是轻轻眯了眯,扬起一抹冷笑,转身离去。

不知道等这个家伙被段如瑕整的不知道东南西北时,是不是还能这样得意的笑。

段如瑕出了天居里,就立即奔上停在不远处的马车,随着晴空和清荷一起原路返回。

晴空和清荷听见了段如瑕跑出来时说的话,好奇的心痒痒,两个人却谁也不敢开口问。

段如瑕透过帘子望着路边来来往往的百姓。神情渐渐迷离起来。

脑海中他的话不停的闪现,充斥了她的脑袋,直让段如瑕懊恼不已。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跳了起来。

段如瑕摇着脑袋,想将脑海中的事情甩了去,眼神不经意间一瞥,正巧看见清荷挂在腰间的同心结,微微一怔。

有个主意在心底腾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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