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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天经地义(上)

但是袁敬先狂妄的笑容逐渐褪去,因为他发现卫磐没有丝毫惊讶和畏惧的表情。

“何苦呢?”刚刚袁敬先的长篇大论换来了卫磐冷静的三个字。

袁敬先脸色渐阴,轻蔑地抬手行礼:“还请王爷赐教。”

卫磐不紧不慢:“陛下初登皇位,心中忌惮的无非就是五虎和五虎手中的护国令,本王说的是也不是啊。”

袁敬先没有回答,但是态度上已经示意卫磐他同意这个说法。

“而花镇昀之死,恰恰证明了这一点,陛下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不说按王公之礼下葬,甚至几乎只字未提,可见陛下对花镇昀的死毫不意外。”卫磐在给袁敬先推断着,但在卫磐心中,这一套理论更多的是震慑袁敬先。

卫磐没有给袁敬先插嘴的机会,继续分析:“陛下比任何人都想除掉五虎,而现在的五虎,正剩下你和本王了。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本王死了,敬先你,也就无足轻重了。反之亦然,敬先你身为军侯,开国上将,威名遍朝野,你如果被陛下罢黜甚至杀害,那本王,也时日无多了。”说着,卫磐从座椅上起身,向袁敬先面前走去:“正所谓,唇亡齿寒啊。”

袁敬先眯起眼睛,眉头紧锁,等着卫磐的结论。

卫磐见袁敬先这样,低下头微微一笑,开始在屋中踱步:“而且,本王若真有敬先所说的那一天,黄泉路上孤单,本王,不会独自走的。袁侯爷家大业大,所做之事本王也略知一二,而陛下,是最想听到这些事的,而且,陛下是不介意其中真伪的,到时你我二人共赴黄泉,还吾皇一个无忧的天下,也未尝不是好事。”

袁敬先沉默地看着卫磐,卫磐也注视着袁敬先。

“噗…哈哈哈……”袁敬先凌厉眼神没变,但是表情变成了笑容。

“哈哈哈……”卫磐也一同笑了起来。

袁敬先起身抬手鞠躬:“王爷金玉良言,下官铭记于心。”

卫磐也抬手回礼:“既然如此,也不枉本王深夜叨扰,时候不早了,袁侯爷不用送了。”

“恭送王爷。”望着卫磐的背影,袁敬先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卫磐父子、袁敬先父子以及被特别邀请上朝的花白宁,与潞州之变有关的人基本上到齐了。而花白宁也已经做好了据理力争的准备了,可事情却并没有按照正常情况发展。

“微臣启奏。”没等太宗说话,袁敬先竟然抢先发言。

太宗看了看袁敬先:“嗯……说吧。”

袁敬先手持玉,鞠躬行礼:“微臣已经抓住了刘守勃及其家眷,现刘守勃正在宫外看押,等候陛下圣旨传唤。”

刘守勃?不只是太宗,卫君棠和花白宁都吃了一惊,居然抓到了刘守勃,可是刘守勃

对于袁敬先来说是一个不稳定因素,甚至是危险因素,对于袁敬先来说应该是避之不及或是杀之后快的对象。

“准,宣他上殿。”

“宣罪臣刘守勃进殿”随着殿上宦官一声喊,只听得殿外一声接着一声重复的喊话一直传到宫外。

一段时间后,刘守勃被两名士兵押到了殿中,袁敬先一挥手,两名士兵行礼离开了大殿。

果然是刘守勃,只见他一袭麻衣,落魄不堪,蓬头垢面,与其说是跪在地上,倒不如说是半趴在地上。

刘守勃把头埋得很低,怯懦地嘟囔着:“罪……罪臣…刘守勃……叩见…吾……吾皇陛下,陛下…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来。”太宗如同看蝼蚁一般看着刘守勃:“这个案子,很快就能破了。”太宗将视线转向站在众臣后面的花白宁,看到花白宁的模样依然让太宗心中悸动,太宗干咳了两声:“咳咳……花白宁,上前来。”

“是。”花白宁出列,大步走到刘守勃旁边向太宗行礼:“民女花白宁,叩见陛下。”

太宗挥了挥手:“免礼了,朕要问你,有人说你假冒政府官员前往潞州,才引出此事,可否属实?”

花白宁拱手回答:“回陛下,是。”

“那你可知……”虽然缓了一天,太宗还是没办法直视着花白宁说话:“冒充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民女知罪。”花白宁低头说道。

太宗平复了一下情绪:“先把你与有关此案的起因经过告知朕,朕再量刑处置。”

“遵旨,民女之父,花镇昀……”这时不少不知情的大臣开始低声讨论,但花白宁不以为然:“在今年六月十五生辰寿宴之上被刺身亡,凶手行凶之后不知所踪,报官无果的情况下,民女只好自寻凶手,虽然家父生前也是有功之臣,但如今毕竟是一介平民,民女不敢借家父昔日之名妄求陛下,所以才做了这不得已之事。”

太宗没做出任何表情,抬手示意花白宁继续。

花白宁眉头微皱,自己父亲是开国功臣,太宗皇帝从父亲出事以来就没有做出任何表示本来就让花白宁有些气愤了,如此亲眼见到花白宁更是有些火冒三丈。

但是不能连累君棠他们,花白宁告诉自己要克制,于是板着脸继续向太宗汇报:“民女因为和中山世子相识,所以假借了中山王府幕僚的身份去了潞州,江湖小道消息告知民女想要得知家父之死需要去潞州,民女愚钝,只有相信。”花白宁并没有报出潇雨楼的名号。

“哦?万华公之死与潞州有关?”太宗倒是开始好奇了。

“事实上,家父之死民女在潞州并未查出个所以然,但是,由于太守刘守勃的请求,民女开始协助刘大人调查潞州瘟疫之事。”花白宁不想把慷慨正直的父亲混入这个肮脏的局中,成为大家假想的话题,于是继续说潞州本身的案件:“但是,经民女调查,瘟疫之说子虚乌有,民众染病只是被官府过度征召导致的,潞州官府为了隐瞒事实,捏造了瘟疫之说,并且下令壮丁有泄

漏事实者诛全家,这也让潞州人民敢怒不敢言。”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潞州民众是被过度征召了呢?”太宗继续盘问,这其实是正常的问讯,而花白宁却越来越反感她面前的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花白宁盯着太宗,用着这朝堂之上无人敢用的眼神看着他:“民女亲自去过城西矿场,并且与里面的一个老矿工进行了交谈,得知他只是个普通的菜农,他们一家子都没有矿工出身的人,却被征召到了那里,而且得知那个老人的儿子,已经被活活累死了。”

“……”太宗眼眸微垂:“继续。”

“民女曾在潞州住了一些时日,那里的卷宗民女也窥知一二,城西矿场虽然资源丰富,但是采集频率一直都很低,但近一年城西矿场的开采量达到了往年的两三倍,甚至不止,但是每年上缴朝廷的煤铁量没变,而官仓军仓皆没有存下,试问,这批煤铁又去了哪?”花白宁说完斜着眼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刘守勃。

花白宁接着说:“民女在视察矿场之前还被当地士兵拦住,说只允许当地官府之人和……”花白宁突然望向袁氏父子:“济国侯府的人。”

袁宗玺依旧望向前方,一边嘴角轻抬,脸上写满了蔑视,站在他前面的袁敬先则面无表情,闭着双眼,仿佛在听又仿佛没在听。

“再之后。”花白宁有转过头看向太宗:“民女使了个伎俩骗入矿场,可能也是在那个时候,世子交给民女的中山府令也不翼而飞,而且也在这时矿场却突然坍塌,若不是……”花白宁此时脑海中浮现了皇甫阳的脸,心中略起暖意:“若不是有人相救,恐怕就无法向陛下禀明真相了。”

“你的意思是。”太宗模着下巴:“潞州城西矿场坍塌,是有人故意所为。”

“是。”花白宁对此坚定不移。

“朕大概了解了,中山世子。”太宗随即唤卫君棠出列。

“微臣卫君棠,叩见陛下。”

“嗯,免礼,世子身体可还有恙?”

“托陛下洪福,微臣身体无碍。”

“好,那你来说说,你都在潞州看见了什么?”太宗想要把他们的所见所闻串联起来。

“是。”卫君棠拱手答话:“花白宁乃微臣挚友,而花白宁冒充朝廷官员臣也知情,并且授予了她中山府令,所以,陛下如果降罪,还望连同微臣一起降罪。”

“这个之后再说。”太宗摆了摆手:“案件要紧。”

“是。”卫君棠继续了他的回忆:“在花白宁前往潞州期间,臣与花白宁定期会有书信往来,一是为了保证花白宁安全,二是为了能够帮助花白宁分析潞州局势,臣自知职责,不敢越权,于是也只能以朋友的方式给花白宁行一些方便而已,可是就在九月份的时候,微臣得不到花白宁的来信了,微臣便知道花白宁一定是出了意外,于是才快马加鞭赶往潞州,但是潞州已经没了花白宁的踪影。”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太宗追问还站在一旁的花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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