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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这炮抬不上去啊!”

孔有德月兑下帽子,擦着光溜溜的大脑门子,望着坡度极高的德安桥,眼里闪过一丝烦躁。

常州无天险,却是环水而建的城市。想要攻打下这里,怕是要付出不少的代价。昔年,蒙元横扫整个中原,偏偏就是在常州这个小城市里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多少大将便是死在这城下。

而前锋部队到这里已几日,却未见其他官员露面,可见如今在城里主事的只有左弗。至于其他人,也许已被她控制起来了。

那女子虽未打过交道,可京口一战,使得她名震天下,敢带着小一队人半夜渡江火烧清军大船,此女的胆量与谋略皆不可小觑。

而此人还颇善奇巧yin技。她造的东西已有不少流入了大清。那些京城里的皇室贵族就颇喜欢她制造的玻璃镜,玻璃餐具以及能令人发狂的,用玻璃瓶装的各类香水。

这些东西都是靠走私过来的,价格自然高得离谱。可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那些刚刚生发的满人的购物欲。

若是能活捉左弗,想来对大明打击很大吧?

“左弗一人可抵千军。”

想起摄政王的话,孔有德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在大明受够了鸟气,总得在心朝多做出点功绩。这左弗与其父已成大清心头大患,若能将其生擒,或可迫使左大友归顺。

只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不要说活捉左弗了,便是这红夷大炮都推不桥,如此还怎么破城?

多铎阴沉着脸,显然对此他也是无计可施。无炮火协助,他们哪里敢过德安桥?谁知左弗会不会又扔那种可怕的业火瓶?

杨廷鉴望着城外清军的动静,不由大笑,“拉来一堆无用的铁疙瘩,这下白费了!”

“先生说得是呢。”

左弗点点头,“我们也不用管他们,等会儿冲点汤婆子,煮点蔬菜面疙瘩给城下士兵送去。”

“照此看来,若火炮拉不上来,他们可能会选择围困我等。”

杨廷鉴道:“若是如此,倒必须让士兵养足精神,不可有一丝懈怠。”

“围困我们?”

左弗呵呵一笑,“要让他们过得那么舒坦,岂不是堕了我们左家军威名?”

想起那支模出成的奇兵,杨廷鉴会心一笑,轻声道:“幸好来的是多铎,此人有勇无谋,三日未有进展,必中计!”

奇兵可不光光是来搞偷袭的,奇兵二字主要就要突显“奇”字。敌人若攻城,便从**后面打他们;若是围城不攻,那便引敌入埋伏圈,不然如何突显一个“奇”字?

而左弗这一年多来也不停研究游击战,也给这些士兵灌输了一些游击战,地雷战的作战攻略。而她也相信自己的兵,一定会用自己提供的东西好好收拾这伙人的!

汤婆子,干蔬菜做的面疙瘩通过吊篮被运下了城。一群士兵将东西藏入坑室,又将挡风板子竖起,将汤婆子捂进衣服里,感受着温暖在胸口漾开,然后便忍不住道:“当了这么些年军户,真不敢想打个仗也能这么舒服。大人真是疼我们啊,居然还送了这小汤婆子给我们,其实这里面一点也不冷,这下面还垫着垫子,还有塞了棉花的垫子,就是在这睡一晚也不会冻死。”

一个军户拉了拉自己的军大衣,“有这衣服什么天气都不怕。白天穿着,晚上当被子盖,舒服!”

“大人对我们这么好,我们等会要多杀几个鞑子,给大人出口恶气!呸,什么鬼玩意!一个老匹夫居然还肖想咱们大人!还是个野蛮人,嫁猪嫁狗也不能嫁给蛮夷啊!”

“可不是?想想就来气!他们一定是故意的,知道咱们大人是姑娘,脸皮子薄,所以拿这话来恶心她,羞辱她!”

“是呀,大人说到底还是女子,为了忍下这等言语,必是忍得很辛苦吧?”

“大人是做大事的,心眼子哪里能跟你我一样?凡做大事者,必能忍……”

“孔秀才!我们客气喊你一声秀才,你还当真自己是秀才公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嘛?你忍一个试试?!真是的,外面一群大老爷们竟然欺负一个弱女子,当真是无耻!等会多扔几轮业火,烧死他们!”

一群人用力点头,那孔秀才讷讷道:“我,我只是想说大人非常人,就,就是说大人厉害的意思。”

“都别争了。”

刘大放下碗,擦了擦嘴,又拿起潜望镜观察。

边看边说,“现在都好好休息,我估模着鞑子晚上会攻城。”

“你怎么知道?”

“他们就两条路。一,现在想法将火炮推上来,二就是围困我们。但鞑子万里奔袭,所能携带军粮有限,我们要吃喝,他们也要吃喝。在他们来之前,大人已将附近村落所有人都收到了城里,他们想靠劫掠百姓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估模着,他们选择攻击的可能性比较大。

刚刚我见一队人出去了,估计去寻木板,好铺平德安桥台阶,让火炮推上来,然后再攻击我们。”

“我看他们未必会攻城。”

孔秀才道:“他们的火炮一上来就将路堵死了,这样即便炸开城门也发不起冲锋,反而会被我们的燃烧弹烧死,所以最稳妥的法子便是围困我们。”

“呵……”

刘大冷笑,“这样就最好了。等朝廷大军一到,他们就完了!”

顿了顿又道:“毕竟这两万人真鞑没几个,而其他人,呵……”

作为一个老兵油子,刘大显然很知道明军的德性,“没打几下就会求饶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风呼啸,天气变得异常寒冷。

而住进了难民新建房屋里的豫亲王多铎脸色也越发阴沉了。忙活了一天,什么进展也没有,想想那女人对自己的嘲笑,他便觉心尖在冒火。

孔有德,阮大铖等几个汉臣屏着呼吸,不敢发出什么声响,生怕触怒了这位脾性反复无常还特别残暴的王爷。

“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多铎阴沉沉的声音响起,“只能架一台火炮?你们来的时候是怎么跟本王说的?很容易?左弗是弱女子,经不起惊吓?打常州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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