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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吉,不认识。”

秀宁言辞清冷,漠然的回了六个字。

面对长孙明珠,能说一句有六个字的话,对于她而言已然是一种极限。

一年多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她仍是记忆犹新。

当夜,若非这个女人突然假装怀孕,根本就不会有她远嫁突厥的事情发生。

谁是罪魁祸首,谁是害她双目失明的人,谁是害李世民先前陷入那等危险境地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最后淡淡一瞥,秀宁直接转身,不愿再理会这个女人,她要离开,却发现一年未见,她竟变得有些无赖了起来。

“阿姐觉得,若是世民知道,你杀了长孙吉,他会怎么想你?”

从质问到威胁,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她转换的游刃有余。

秀宁转身,眸光愈发的透着寒意,“你若是觉得不满,自可以到父亲面前告我一状。”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是为了这个家的和睦,才私下里找你的。”长孙明珠解释着,两只手绞在了一起,明显她是紧张,是恐慌的。

“如果你为了这个家的和睦,就该闭上你的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秀宁十分不客气的说着,长孙明珠只觉得心头的怒火不断的喷涌而出。

她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无能拿秀宁怎样。

身旁的心月复丫鬟织锦看不下去了,出言道:“三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不管怎么说,你杀了人就是你不对。我们家小姐……”

冷眸扫过,这一次秀宁不再手下留情,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没规矩,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织锦挨打,长孙明珠只觉得挨打的人就是她自己。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长孙明珠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看着秀宁走远,就只能在心里暗暗的恨着,暗暗的诅咒着。

从来不曾喊过委屈的织锦,直接哭了出来,“小姐,那个三小姐凭什么这么横啊,她凭什么?”

“她会后悔今天打锦儿你一巴掌,虽然我不善心机,但她这般做事,未免欺人太甚了。我就是拼尽所有,也会算计的让她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

长孙明珠恨恨的说着,御花园的假山后人影闪动,舞儿走了出来。

她托何潘仁的福,成为了小小的尚宫夫人,再加上与秀宁曾经有过结拜之情分,又极尽讨好之能事,颇得夫人窦氏的欢心,便得到了一块可以随意出入宫廷的令牌。

她本是为了见秀宁才躲在假山后,却不想阴差阳错的目睹到了这样一幕。

自小深谙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朋友的道理,她款款而行走上前来,就是十分关切的道:“哎呦,这三小姐成了长公主,下手可就真的是带着一股公主的狠劲。瞧瞧这小脸被她打的,赶紧找个鸡蛋敷敷,若不然这脸可是要毁了的。”

长孙明珠自恃身份,从来都不屑与青楼出身的舞儿多说半句话,此刻亦是如此。

织锦直接拦在了自家小姐身前,“多谢何夫人关心了,织锦就是一奴婢,脸毁了倒也无妨。”

舞儿笑着看向了

长孙明珠,“长孙姐姐真是好福气,有这么贴心的丫鬟,倒是叫妹妹好生羡慕。”

“何夫人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又是长公主的结拜姐妹,更是叫人羡慕。”

长孙明珠依旧是不说话,从始至终所有的话都是织锦在说。

一开始,舞儿还有所忍耐,后来话说得多了,见长孙明珠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就直接变了脸色,将织锦从长孙明珠身边推开,。

与她面对面,相距一步之遥的站在当场,舞儿沉声道:“我知道长孙姐姐心里恨极了三小姐,舞儿亦是这般。”

长孙明珠有些的愕然,第一次移目睁眼瞧向舞儿,她只觉得有些的不可思议,似妩儿和秀宁这般亲厚的关系,她怎可能恨极了秀宁?

长孙明珠不是太信的摇了摇头,“何夫人何苦来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长孙姐姐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无论我说什么,姐姐都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对我不理不睬?”

说着,她直接扯开了上身的衣衫,赤果着胸膛,竟那一道很是丑陋的深疤展现在了长孙明珠面前,“这就是拜她李秀宁所赐的,你说我能不恨极了她吗?我一心当她是姐姐,可她却从未将我当妹妹看过,甚至都不拿我当人看。若非如此,又怎会这般不顾我性命,在遇到刺客时,推我出去挡枪,又在事后对我的伤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甚至我家何老大说要替我出头时,还是她出言阻止,说我受伤也是活该,不许我们复仇。”

舞儿越说越恨,一双美眸中闪过了充满极致怨恨的神色。

此时此刻,长孙明珠是完全的相信了她对秀宁的恨。

只是碍于身份的悬殊,哪怕明白舞儿是同她抛出了橄榄枝,她仍旧是不屑一顾,不愿意合作,只是道:“看来李秀宁还真是作恶多端,人见人恨。只可惜,她是长公主,深得身上喜爱,荣宠一身,只怕我们这些弱女子是难她怎样了。”

说着,她显得十分颓然的叹息,“何夫人还是将所有的感情都藏在心底吧,这些事情要是望她知道,只怕会惹上杀身之祸的。”

说完,长孙明珠就给了织锦一个眼神,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当场。

待这两人背影远去,妩儿就是狠狠的跺了跺脚,这个长孙明珠真是矫情,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就了不得吗?

连个男人的心都笼络不住,难怪过得这么凄惨。

活该!

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番,舞儿转身出宫去了,她本是想和秀宁虚情假意的叙叙旧,可现在这心境却是难了。

不要说虚情假意,只怕一个不小心,她都会直接摔了茶杯,将李秀宁咒骂一番。

走得远了,织锦就是有些不解的道:“小姐,锦儿不明白,为何不能同那位何夫人合作,我看她倒还有诚心,否则那些事都是隐秘,她怎会小姐直言不讳。”

长孙明珠微微笑了,“我自然知道她是有诚心合作的,但她出身于风尘烟花之地,终究和我们是两种不同的人。思想观念就决定了所有的一切,我们的思维模式都不同,如何合作?何况我已然有了对付李秀宁的法子。我的外甥不会白死,绝不会!”

她愈发决然的说着,织锦似有所悟的点头,“只要小姐你都想好了,锦儿会全力以赴帮小姐的。”

长孙明珠略约宽心的笑了笑,“还好有你。”

“锦儿愿意一辈子伺候小姐,照顾小姐呢。”

织锦十分认真的说着,长孙明珠推了推她,“好了,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鸡蛋滚滚脸,把这红肿给消一消,其次是吩咐上咱们的小厨房,准备十六道二爷喜欢的菜,今晚为二爷接风。”

提起接风,织锦就是轻声的叹了可口气。

别看现在小姐说的风轻云淡,甚至眼角眉梢间还有喜色。

可事实上,这却是自李世民返回大唐后,自家小姐第三十七次为二爷准备接风宴。

每天晚上,长孙明珠都这样准备一回,可每天晚上她收获的都是独守空房,不见夫君的归来。

听人说,在突厥时,他和李秀宁住在了一起。

听人说,那一年多,他们都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这样的事实都让她明白,这样的疏离,大约是在为另一个女人守着什么。

饶是如此,她还是坚持着每天都准备接风宴。

直到昨夜,知道李秀宁归来,她就放弃了。她知道,这个女人若是不回来,也许她的夫君还有回家的可能。

可这个女人回来了,那最后一点点的可能都没了。

织锦迟疑着,迟迟都没有动,只是十分心疼的看向了自家小姐,“若是二爷不来呢?”

“不会,二爷一定会来的。今夜,他无从推月兑。”

说完,她转身拂袖,径自去见了窦氏。

盈盈下拜行礼后,她就是娇羞无限的道:“母亲,媳妇有一事相求,还望母亲从中作合。”

“何事?”窦氏的笑容愈发的慈爱了几分,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儿媳妇的,世民失踪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仍旧是安分守己的守在家中,对自己请安问好,更是从来不曾差过。

长孙明珠低声道:“是世民回来这么多天,一直都忙着帮父亲打点朝廷中的事,还未回过家呢。别的日子也就算了,今日是我们成亲三周年的日子,我想世民回家吃顿便饭,叙一叙夫妻情义。可我若是遣丫鬟去请他回府,只怕外人是要笑话我做媳妇的不识大体。所以还请母亲帮忙……”

“我知道了。”窦氏温和的笑着,“明珠好孩子,回去安心准备吧,今晚世民会回家的。”

说着,她就是有些不能认同的摇头,“这孩子,就是太将济世安民的事情放在心上了,把你这么好的媳妇都给冷落了。”

“支持他是媳妇该做的事情。”长孙明珠十分讨巧的说着,又和窦氏说了一会话才离开。

院落外,她与秀宁迎面相遇,脸上就是现出了一抹鄙夷之色。

轻声冷笑,她不屑的从秀宁身旁走过。

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然注定,过了今夜,他的夫君将不会再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的牵扯。

她的笑容十分的诡异,那是混着恨意与挑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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