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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秀宁很是迟疑的看着身旁的小丫头,她的聪慧,她的机灵远超出了她的身份。

至少比银珠强上太多。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想明白。你这么机敏的一个人,为何在我问你和银珠是否愿意帮我时,没有站出来?难道你别有图谋,所以需要留在突厥宫廷中?”

见到秀宁生疑,小丫头直接跪下道:“不,可敦,不是这样的。我叫小妹,是汉人。银珠家中有老有小,是为了养活重病的女乃女乃和年幼的弟弟才做使女的。你能给她钱财又还她自由,对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而我,早已无父无母,孤苦无依,便是还我自由,我也无处可去,倒不如跟着可敦,兴许可敦怜见,从此收留我,带我回长安,见见故土故居,在已故父母坟前,上一柱清香。”

“你是长安人?”

小梅认真的点头,“家父大业九年时,曾为长安县令,看不过一恶霸欺辱歌姬,为歌姬出头,却不想那恶魔竟是王家的远亲。他这一举动,得罪了当朝宠臣王世充。家父家母惨遭杀害,小梅侥幸才逃了出来,却也辗转流落匈奴。家父叫安之平,如若可敦不信,可以去查长安县志。”

秀宁俯身,将小梅扶起,替她擦去了泪水,“傻丫头,我为什么不信你。还有,既然都是汉人,就别叫我可敦叫得那么别扭,叫我小姐吧。”

小梅眨着大眼睛问:“小姐,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史毕可汗?”

秀宁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小梅大着胆子问:“那,那小姐是不是喜欢那位李二爷。我看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

秀宁瞪了小梅一眼,狠狠的扯了一下她的脸,“小丫头,怎么这么多话。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若是真的找不到调动鹰师和虎师的信物,那怎么就地考虑该怎么跑路了?”

“一定会找到的。”

小梅十分肯定的说着,而后压低了声音道:“传说中,史毕可汗是神之子。是突厥族的先祖临世。他获得信物时,年仅五岁。当时他确实凭借着信物,调动了鹰师与虎师。所以冒顿可汗的生母虽然得宠,先可汗却仍是将这大汗之位,交给了史毕可汗。”

“真的有啊。”

秀宁微微偏头,嘟嘴道:“可是他能将东西藏在哪?”

“这个小梅就不知道了。”

秀宁看着小丫头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是揉了揉她的头道:“别怕,就算是要与冒顿可汗周旋,也是我的事。若是三天后找不到信物,我就说我弟弟看上你了,要纳你做妾,把你从冒顿那讨了来。谅他也不敢不给人,所以不要怕了,你会回到长安,会……”

“小姐,小梅不是害怕,是替你担心。以前史毕可汗还好端端的时候,冒顿可汗做事还能收敛点。现在,他几乎一天就要拉三五个使女去陪他,然后又不对那些女子负责。此后不好他,不能放开胆子陪他的,还要挨鞭子。你留下来和他一起……”

“没事,他奈何不了我的。”秀宁十分自信的笑了笑,而后走向了史毕可汗,她叹了口气道:

“我有什么好的,你千里迢迢来求娶我,结果却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都说红颜祸水,你一定要让我背上这样的罪名吗?不是说思慕已久,一见钟情吗?那我现在遇到了这样的大麻烦,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秀宁在说,在叹息,她希望史毕可汗给她一点点暗示,可那毒药的药效,却是极强的,无论秀宁说什么,史毕可汗都只是无动于衷的坐在当场。

哑然失笑,她望着小梅摇头,“我真糊涂,但凡他有意识,他不早就向心月复宠臣求助了吗?只是这偌大的突厥国中,我要从哪找到信物啊?”

小梅低头不语,她从秀宁的言语中,听到了近乎于绝望的意味。

现实,不由得秀宁不绝望。冒顿都已经掘地三尺的去找了,不也什么都没有找到吗?

她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纵是蒙苍天眷顾,她也不可能找到信物。

微微闭目,秀宁有些的累了,疲倦的坐在了一旁。

小梅体贴的倒了茶,几番欲言又止后才道:“整个突厥都在传史毕可汗对小姐的痴心,也许可汗将信物送给了小姐,只是小姐不知道而已。”

秀宁苦笑摇头,从陪嫁的物饰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她对小梅无所隐瞒,“瞧瞧吧,这是史毕可汗送我的夜明珠,那是一颗质地上乘的夜明珠,夜明珠通体碧绿,里面没有若藏了任何东西,怎可能逃出我的双眼。你说的,我早已找到了,只是这五一的物饰,不是什么调动鹰师和虎师的信物。”

小梅转着那夜明珠看了许久,也是一无所获,最后她也摇了摇头,将夜明珠放回到盒子里,“小姐,难道说事情真的是发生的太突然了,所以可汗陛下都来不及布置些什么,就遇害了?”

秀宁没有说话,只是轻拍了小梅的脸,“替我跑个腿,请世民来一趟。”

“小姐稍后,我这就去。”

小梅离开,秀宁等了一会,才似是有心无意那般,将所有的门窗推开又关上了一遍。

方才小梅的一句话提醒了她,她想她大约是知道那信物在哪了。

自从出嫁的队伍从长安离开后,史毕可汗一直疑心满满,三番两次试探李世民。想来他是了解自己弟弟的野心,虽然被所谓的感情冲昏了头脑,跑到了长安来求娶她,却也还是担心弟弟趁机与中原势力勾结,谋夺可汗之位。

妻子怀了身孕,却仍是坚持送嫁的李世民,成了史毕可汗第一个怀疑对象,所以他才三万五次的试探。

若是这般,他必然是要早做准备,提防着他那个歹毒的弟弟。

他本人不可能不在突厥现身,那么唯一能够救他的,就是这调动鹰师和虎师的信物,而满朝文武中,唯一能真心为他奔走的,也是将前途未来都押在他身上的刘文静。

既然他肯允诺将刘文静留在自己身边,那么信物必然也早就交给了自己。

回头看向史毕可汗,秀宁笑了笑,“你早就告诉我了,是我没有想到。不是说,就连这装夜明珠的锦盒都是十分贵重的,要我仔细收藏着,切莫毁了盒子吗?

抱起了盒子,秀宁用力一摔,将盒子摔了个粉碎。

她赌对了,盒子的夹层中,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枚戒指,那戒指与史毕可汗常年带在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信物。

拾起那戒指,小心的收在身上,再看向史毕可汗时,秀宁轻声叹了口气。

“可汗陛下,你可知,君恩难消受,最莫过于此了。你这般信任我,将所有的一切都托付在我的身上,这最重要的信物,你都不曾交给刘文静刘大人却给了我,你这是要让我如何自处,如何待你?”

她轻声叹息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房门被人十分无礼的从房间外推开,来人正是冒顿可汗无疑,他衣衫不整,很明显是接到了什么消息,所以连衣服都不曾穿戴整齐,就匆匆赶来。

秀宁眸子中,不见丝毫的慌乱,“冒顿可汗,你这算什么意思?”

“目前突厥境内形势不稳,屡屡出现通敌卖国的叛贼,所以为了可敦你安全,只要你与外人接触,我都会带人保护在侧。”

冒顿将监视说得十分的冠冕堂皇,秀宁心里恨,却也不动气,只是笑道:“你在暗示我弟弟是叛贼了?他可是你汗兄的小舅子,哪会对付自己家人啊?”

冒顿摇手,“我可没这个意思,可敦别误会。我是觉得,你和弟弟会面,一家人亲近,防范之心自然不比平日里,为了避免有人趁机谋害可敦和李兄弟,所以这贴身保护是少不得的。”

小梅笑意盈盈的将李世民请来,一进屋看到冒顿可汗,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秀宁是何等人,当下喝道:“瞎眼了,还是出去请一遭人疯糊涂了,见了冒顿可汗,还不行礼准备上茶?”

小梅回过神来,匆忙行礼,冒顿可汗脸上的不善之色才算是缓和了几分,十分意味深长的道:“我还以为,这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给我脸色看,既然是疯糊涂了,就算是失职吧,若下去打二十鞭子,长个记性。”

“冒顿。”

秀宁恼了,一跺脚道:“这是我的丫头,要罚也是我罚。你怎么管得那么多?还有,一个小丫头能挨得了二十鞭子,亏你是说得出口,你是想打死我的丫头,害我没人伺候吧?”

冒顿动了歪心思,想着三日后的好事,便也索性纵容了今日之事,挥手道:“行,你求情,我也不罚了,让她下去,你们姐弟会面吧。”

见着架势,秀宁也知道,那信物是教不出去的,便也只是说了些闲话,就让小梅送李世民回房休息。

小梅才送了李世民,转身出了院落,就看到了冒顿可汗十分阴鸷的站在了当场。

“冒顿可汗。”

她慌乱的行礼,就只觉得下颚一紧,冒顿用力的捏着,将那脸都捏成了青紫色才问:“说,可敦为什么派你去请李世民?”

“可敦想着二爷快要离开,想多叙叙姐弟情义。”

“是吗?”冒顿明显不信,一挥刀架在了小梅的脖子上,“想清楚,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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