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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为君之道

且说冥怀憬这边,自那日匆匆逃开冷月宫,两日未归,碰上朱野,自然少不了一番关切的慰问,不过他没料到的是沧澜在他离开的当日发生了这么棘手的事情。

先是南方一些靠近海岸的地区发生了巨大的洪涝,每年开春时节都是如此,原本是没什么的,但是这回却是二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多少人淹死,多少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又有多少多横扫的房屋被冲毁……奏章一封一封跟雪片似地飞到了朝堂上,齐桓郡八百里加急送来了噩耗,当地已经三个月没有降雨,土地龟裂,不要说先前百姓辛勤耕种的庄稼,颗粒无收,要不是朝廷重视,在当地囤积了大量的粮饷,恐怕现在已经乱作一团了,探子来报,齐桓山的芷兰国一点也不安分,暗地里也正蠢蠢欲动,事情一触即发,渐渐都让人心力交瘁。

要是别的地方还好,这齐桓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以称得上是沧澜国天然的屏障,还与芷兰国相邻,两国以齐桓山为界,屯驻了大量的军事力量,虎视眈眈,古人云:民以食为天,要是粮食不稳,百姓发生暴动,芷兰国简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个军事要塞收入囊中,对于冥怀憬这样想有一番大作为野心勃勃的君主来说,怎么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御书房内,冥怀憬坐在正中,才半个多月的时间,那张脸较之以前那可与日月争辉的脸有些黯然,那湛蓝的眼睛依旧清澈,却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和担忧,黑眼圈清晰可见一看就知道是熬了几个通宵的,下巴上长出了青渣。

两边站满了朝廷的大臣,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大气也不敢出,周围的太监宫女可以离开的早就逃到大殿的门口守着,暗自庆幸着自己逃过一劫,同时也在为里面的众位大人捏了一把汗。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一个个不是能说会道吗,怎么现在国家有事了一个个变哑巴了,朕养你们何用?”

看来这大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平日里衣着光鲜,大摇大摆的,一旦国家有难,龙颜大怒,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换言之,奴才虽然卑微,但要是会做人,小命还是有保障的。

“回圣上,水林,安南的水情虽然严重,但不足以动摇国本,最重要的是齐桓郡的旱情,要是百姓发生动乱,芷兰在这个时候侵犯边境,必定对我们沧澜进行军事上的侵犯,芷兰的军事虽然比不上我们沧澜,但如果齐桓的百姓暴动,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些话朕已经听过很多遍了,就是不知道众位爱卿有何高见?”

南方的灾情不足矣动摇国本,他的上万子民背井离,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要是发生暴动,齐桓旱情严重,自顾不暇,要是芷兰选择在此刻发动进攻,沧澜的国运堪忧啊。

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官员和物资也在第一时间分配了下去,却没有任何的回信,身在其位,这让他如何不急?

“皇上,近日来各位大人为国操劳,心力交瘁,朝廷已经派人去处理了,粮饷也已经分发下去了,急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众人大人深有同感,纷纷附和。

“臣等罪该万死,皇上可要保重龙体啊。”

一干人等跪在地上,就差没点上香和蜡烛虔诚的跪拜祈祷了。

保重龙体,冥怀憬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江南水患未解,齐桓郡的旱情不明,他不是置百姓于水深火热而不顾的昏君,寝食难安,谈何保重龙体?

“朱野,各位大人还未用晚膳,让御膳房准备一些吃食,给各位大人路上吃。”身为帝王,冥怀憬自然深谙驾驭之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在大臣的脸上打一巴掌,大臣受的受,不受也得受,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子,他们尝到了甜头,即使心有不满,也还是会忠心耿耿。

“谢皇上恩典。”

一个个跪在地上叩谢圣恩,感激涕零。

“各位大人,请。”

朱野走到朝臣的中间,脸上是不变的严峻。

他们一个个哪里会管朱野的表情友善不友善,要不是皇上跟前的这个随身的带刀侍卫,他们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去睡上一个好觉呢?一个个诚惶诚恐,恨不得变成汗血的宝马,飞快的钻离这个是非之地。

“司徒大人,请留步。”

冥怀憬从宝座上起身,走到司徒锦的身边:“既然上官大人身体不适,就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将来沧澜还要多多依仗这位岳丈啊。”

司徒锦开始还以为这位年少的天子会有所苛责,表情有些不自然,听了这话,立马放松了下来,甚至有些不可一世的骄傲在里面。

上官一家到了上官昊这一代,一系的全部都是女儿,七个女儿,没有一个男丁,整个家族却达到了全盛的时代,上官昊身为沧澜唯一的一等侯,有一个当太皇太后的妹妹,当今的太后是他的大女儿,当今皇上唯一的妃子淑妃也出自上官家,三女儿是天下第一富商柳逸风的明媒正娶的妻子,第四个和第五个女儿也都嫁给了对朝野有一定影响力的大家族,第六个女儿也到了及姘之年,这夫婿更加了不得,很有可能就是手握朝廷一半军权的崔家,崔家的大公子崔铭旭。

上官昊的门生遍布朝廷,三司六部,哪里没有他的人,这司徒锦就是上官昊四女儿的得意门生兼女婿。

“皇上如此关心上官大人,也不枉大人对皇上的一片忠心。”

不过是他的一个女婿,说话也如此的狂妄。

忠心?冥怀憬有些玩味的默念着这两个字眼。

司徒锦被冥怀憬看的有些不自在,头上直冒冷汗,诚惶诚恐道:“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

“想必爱卿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冥怀憬一个人,月光从外面照了进来,烛火摇曳,金碧辉煌的宫殿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冥怀憬走到窗前,手扶着两边的窗棂,今晚的月亮很圆,被群星簇拥着,风有些大,吹的眼睛有些疼,心,空荡荡的,就像那月亮,看似被群星围绕,却什么也没有。

“皇上—”

朱野走了进来,拍了拍冥怀憬的肩膀,明明是犯上的举动,却自然无比。

“朱野。”

“猪也,猪也,这名字真适合你,和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怪不得吹一吹风就生病。”

“朕想出去走走。”

朱野没有说话,跟在冥怀憬的身后。

“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啊啊,冥怀憬会去哪里呢?会有什么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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