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脑海中一片空白,无尽的怒火烧红了双眼,长大了嘴巴,发出无声的嘶吼。
“呆子……呆子……”
她仿佛失去了灵魂,步履踉跄的向悬崖走去。
身旁一把钢刀劈来,她浑然未觉。
“呛”秋子煜突然出现架住劈来的钢刀,一脚将那个黑衣喽踹飞,一把将离月拽住。
“离月,你醒醒,清王爷已经去了,我不会让你涉险的!”
“啊……”离月用力挣月兑秋子煜的手掌,披头散发,对天嘶吼。
此时,无声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一个生病的痴儿,天生善良与世无争,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有本事你们就冲我来啊……”
离月咆哮着,疯狂的向黑衣人群冲去,将袖中毒针一根根射出,所到之处,黑衣人翻滚着,惨嚎着没了声息,满地的死尸不见一滴鲜血。
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离月依然扣动着手中的梨花针。
“啪啪……啪啪”离月忘记了所有,她眼中只有一个字“杀”,杀光他们,为呆子报仇。
两百余毒针全部射进黑衣人的体内,手中机械般的还在扣动空了的针盒,牙关已经咬出鲜血。
“主子……”白果带着泪痕,紧紧抱住离月的后腰,失声哭喊着。
“噗……”离月一口鲜血喷出,仰天倒在白果怀里。
“离月”
“主子”
“离月弟弟”
众人惊呼出声。
……
广阳宫。
皇甫弘来回度着步履,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不时发出焦虑的叹息。
“三皇子找老夫?”
不知何时,大殿里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袭黑衣遮住相貌。
“成王,那皇甫炎死了,这……”
皇甫弘一见到来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衣袖,道出一个石破天惊的身份。
“呵呵……”黑衣人笑了,伸手摘下面罩,露出一张老脸,这张脸不是楚忠又是谁。
“成王你还笑的出!”皇甫弘恼怒道。
成王不紧不慢的撕下在脸上一抹,瞬间出现一张俊美的中年人的英武面庞,这才是成王真正的面目。
“成王你可知那离月要发疯,你到时说话啊!”皇甫弘对他长得什么样似乎早已了解,并没感到惊讶。
“急什么,那离月本就是本王养的一条狗,如今这条狗居然想反咬主人,呵呵,是时候除掉她了。”
成王目光杀机一闪,他没有说出离月其实就是他的女儿夜笑笑。
不管是谁,只要挡住他的路,统统要除去。
“可他毕竟是父皇亲封的侯爷,如果没有罪名,恐怕不好直接除去吧!”皇甫弘垂眸轻声道。
“你觉得弑君之罪如何?”
成王淡淡的笑着看向皇甫弘,眼底利芒闪过。
“成王是要……”
皇甫弘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声音瑟瑟发抖。
“三皇子难道对那个位置突然失去兴趣?”成王面色一板,冷冷的逼视着皇甫弘的双眸。
“皇甫弘多谢成王抬爱,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皇甫弘偷眼瞧了冷酷的成王,心中隐隐感到不妙,这成王当初找到自己交易,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才答应他,
如今不但要害死父皇,甚至可能引狼入室,毕竟十年前成王就想着谋反了。
当初的交易明明不是这样的,只是现在还有回头路吗?
……
就在这一夜,整个幽云国传出惊天消息,千古第一圣明大帝尧帝遇刺驾崩,凶手是幽云第一首富外加第一神医的青衣候离月公子。
同时清王皇甫炎夫妇救驾不幸身亡,边关传来紧急军情,十一皇子皇甫湛被威武大将军召回,名镇天下的倚天山庄在管家楚忠的带领下和离月公子划出界限。
三皇子名正言顺的登上幽云大帝宝座,广发告示通缉叛逆之臣青衣候离月,一时间,离月从高高在上万人瞩目的倚天山庄主人,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逆贼通缉犯。
一个月后。
破旧的村落里,一间还算干净的民房,离月身着普通村姑的粗布服饰,双眼呆滞的看向窗外。
白薇跪伏在离月脚边,轻声诉说着皇城近来传出的消息,殷非隐身在窗外的大树上,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四周,白果站立门前,静静的看着离月,封驰依旧大大咧咧的坐在离月对面,手脚并用的磕着瓜子。
“找到呆子了吗?”离月目光依旧呆滞,有气无力的低声道。
“秋子煜都派人找三遍了,我看傻王爷是回不来了,我说离月小弟,你还是赶紧的考虑该嫁吧,我看小秋就很好。”封驰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没心没肺道。
“你个死蹄子怎么说话呢,难道还嫌主子不够伤心吗?”白薇冷眼看着封驰,指着她鼻子骂道。
封驰缩了缩脑袋,瞅一眼同样目光不善的白果,又看看失了魂的离月,抓起一大把瓜子塞入怀里,站起身来拍拍**走了出去,出了门又回头冲着离月道:“听说村头老王酿的酒不错,要不,来一壶?”
白薇一听大怒,拔出腰间软剑,怒指封驰:“主子身体本就不好,你想害死她?”
见她来势汹汹,封驰自知不敌,赶紧撒丫子狂奔,口中大喊道:“你不可以这样,你这是袭警,警察你丫知道不?啊……救命啊,哪位英雄帅哥行行好啊,英雄救美啊……”
树上的殷非嘴角狠狠抽了抽,摇头叹息,“这不是嘴贱吗?”
听到远处封驰的惨叫,离月死灰的双眼终于出现一丝神采,口中低声道:“酒!我要喝酒。”
“主子,你不能听封驰的,你身体受不住……”白果目中有泪,悲切道。
“他不在了,还要这个身体何用!”离月低声呢喃。
……
南阳城外,一处奔流的溪水畔,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俯卧在布满水苔的鹅卵石之间,身体微弱起伏的频率证明着这个男人还没死。
“沙沙……沙沙……”一双金丝天风靴踩着溪水边枯叶走来,附身探了探男子的脉搏。
“幸亏没来晚,都一个月了,你居然还活着,算是你命不该绝吧!”来人抬起头,露出玄青落那张风华绝代的美丽脸庞,目中带着柔和。
……
又过去两个月。
这一天,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今日是大年除夕,整个幽云国皇城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起码表面是这样。
新皇帝皇甫弘登基,新封的一字并肩王,也就是曾经的成王夜孤星掌管着天下第一产业倚天山庄,皇帝大赦天下,一字并肩王开仓放粮,百姓们感恩戴德,更加记恨曾经那个为富不仁的离月公子。
除夕之夜,皇帝皇甫弘赐宴满朝文武,欢声一片,大臣们纷纷向一字并肩王夜孤星敬酒,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如今的皇帝眼角那抹苦涩,也没有见到当初的皇后,如今坐上太后的那个女人,至于当初的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更加没人想起。
……
离月站在茅屋门前,双眼静静的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深深的眼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她看上去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主子,天冷,还是回到火盆那去吧!”白果拿着一袭裘皮披风,为离月轻轻披上。
离月依旧抬头看着天上的雪花,静立不动。
她漆黑的眼眸照影着纷飞飘零的雪夜,紧紧闭着干裂的嘴唇。
呼吸出的白色水汽很快散在空中,“他一定没死,现在他也在看着这场雪吧。”离月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副憨厚的笑颜,耳中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熟悉久违的声音。
“姐姐没事就好了,炎儿做到了,炎儿不是废物,也不是傻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姐姐你说是不是?”
“炎儿替娘子穿衣可好?”
“娘子送给你。”
“为何你总是送我东西?”
“因为送娘子东西,娘子就会很开心。”
离月嘴角渐渐出现一丝笑容,风雪中,这笑容是那样迷人。
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脑海中的声音却久久不去,暗暗捏紧拳头,消沉的够久的了,不管你是否还活着,我离月都要为你做完该做的事情。
“封驰睡了吗?”
“主子,封驰估计睡了,今天她……”白果难得见到主子现在这么平静,实在不忍心说封驰干的那些勾当。
“哦她又干什么了?”离月回眸看着白果。
一旁不语的白薇实在忍不住了,嘟嚷道:“那个死蹄子,前几天刚把老王他家的酒窖搬空,今天又将李大婶家的看门狗给偷吃了,居然……居然……”
“继续说,通通吐吐可不是薇儿的性子。”离月佯怒道。
“她自己吃还算了,居然还请殷非和……和我一起吃。”白薇咬牙切齿。
“你吃了那狗肉?”
“奴婢一开始确实不知……”白薇拽进自己的衣角,底气不足道。
“我看你不会没想过她的东西都是哪来的吧!”离月目光闪动,白薇头越发低沉了。
“赔钱了吗?”离月看向白果问道。
“赔了,现在奴婢这里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估计再要一个月就用完了。”白果声音有些担忧,从前跟着主子从未为生计发过愁,这段时间主子意志消沉,一切都翻转过来,还好主子现在像是恢复了。
“银子该怎么用就怎么用,没了再找我拿。”离月从头上取下一根不起眼的木簪,递给白果。
“主子不可,这可是你的……”
两个奴婢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这可是主子的心爱之物啊,别看是个不起眼的木簪子,这可是比黄金还贵数十倍的驱邪檀香木。
什么时候她们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了吗?靠主子变卖首饰度日?
“主子,银子还有些,明日奴婢可以去为别人洗衣赚钱,殷非也可以去为别人砍柴,白薇……”
白果的话被白薇打断:“女婢也可以赚钱的……”
两个奴婢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哀求离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