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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八章 见招拆招

忠告已到位,我想多说无益,手下见真招才是实在的。

“说到如何责罚,既然相爷悔意诚诚,且又在宫外冲撞于本宫,无需小题大做间,那就略施薄惩,罚相爷在我母亲陵墓前反省半个时辰,好好想想你究竟亏欠我李家什么。”

“樾棠!”

满心堵的我正欲抽身离去,不想父亲一把拽住我的衣袖。

脚步一定,我倏地侧过脸,一眼寒光刺得他老瞬间收回了手间攀缠。

“本宫刚罚了相爷,转眼不到,您就这么快忘了为何受罚?难不成还想罪加一等?!”

“樾皇后娘娘息怒。”

迫于威仪,父亲生硬地改口唤到我。

“老臣自知厚颜,但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造下的罪孽,臣愿性命相谢以平皇后娘娘心怒!望娘娘念在李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收回执念,老臣定当永感大恩!”

话毕,跪在地上的父亲重叩三记,以表其言不悔。

然他老不知这样无意义的行为,只会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增加我对他的反感。

“相爷想用性命做挟?可惜,本宫也是极顾及体面的人,背不起这不孝的罪名;而相反,我盼着相爷长命百岁,好让我这个做女儿的多有机会尽孝膝下。”

“这是玩火**!”

“还不是你这个好父亲逼得!”

极怒如山洪爆发,以势不可挡之势朝颤颤巍巍的父亲席卷而去,四周静林回音大作。

“知道女儿当下最痛恨您什么吗?你满月复的愚忠,渗进骨子里的奴性!我也是个医者,解得奇毒,治得怪症,却唯独医不好我父亲扭曲的迂腐!”

那股极怒末尾,把我情绪推上了个至高点,我不悔其誓地点醒到父亲。

“现在我才明白,要彻底摧毁一个极端,就得狠下心树立另一个极端,旗鼓相当间,看谁占高下!”

话毕,我整个人被火烧似的难受,头也不回地往桃林外走。

而终有些心中脆弱抹不去,不偏不倚在此时爆发开来,摧得我两眼迷泪,在暗夜中飞舞。

回到相府时,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留了几分神魂在身;刚踏入我下榻的蓬莱仙居,就见容舒玄盘腿坐在地上,操着一堆木匠工具,饶有兴致地为晋儿雕刻着尊木马。

可瞧晋儿此时的反应,不怎么乐见他父皇的讨好,反而有些拘谨地呆立一旁,一声不吭。

“晋儿,到母亲这儿来。”

见孩子作难的难受,我遂打起些精神,上前给晋儿解围。

“娘亲~~”

当着容舒玄的面,脆生生,甜滋滋地唤到我,立马跟个月兑缰的小野马似的扑进我怀里,一个劲地怨说盼了我老久。

“晋儿,你如今乃东宫太子,待人接物怎么还如此随意?即便是在宫外,你也得尊称你母亲为‘母后’。”

容舒玄煞风景地插了句教训,虽知他是无心之说,但这话让晋儿听来,无疑束缚天性的紧张。

我搂着这个惊鹿般的小女圭女圭,摇了摇,诓了诓,暗示他不必在意他父皇的话,随即将话题接了过来。

“知道晋儿为何不亲你吗?就是因为你的条条框框太多,进而让孩子望而生畏。娘亲,母后,对我而言都是一个意思;若要我选,我反而更中意‘娘亲’这个称呼。孩子年纪还小,揣着这么多战战兢兢的敬畏干嘛?我是她亲母,又不是外人,不需要那么多不诚心的敬畏。”

停下手中刻刀,容舒玄笑得有些委屈:“你看孤在这儿忙活了大半天,讨不到孩子半个笑脸不说,还反被你酸训了一顿,孤可着实憋屈着。”

我嘲讽道:“想临时抱佛脚,天下没白得的便宜。孩子有孩子的脾气,亲谁远谁,他心中自有一套衡量标准,可不是你一时兴起,雕个怪模怪样的木马能哄住的。”

“行了,行了,你也别一个劲地在孩子面前弯酸孤的不是。还是照旧,你做慈母,孤做严父,大家一松一紧管教孩子。”

想来是觉得做了无用功,容舒玄拍拍手上的木屑,撂下一地狼藉麻溜起身朝我们母子走来。

他道:“听说你去了李家祖坟,想必还来不及用晚膳吧?正好,来时孤带了两个御厨到相府,想来也准备的差不多,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前往偏厅品一品厨子手艺如何。”

我答:“你倒是挺用心的。好啊,正好我肚子也闹空城计。”

一见我应了,容舒玄那乐意顿时翻出百倍欢,单手把晋儿抱在怀里间,另一只手蓦地牵住我的左手。

晋儿委屈巴巴地僵在他怀里,朝我递来求助信号,我倒是异常镇定地朝晋儿笑笑,示意忍耐,并配合着容舒玄当下的极好兴致,“一团和气”地朝偏厅进发。

开膳间,大约是容舒玄从我这儿得了好脸色,高兴间竟让人上了两壶御酒,并邀上我一同吃酒;我也没多扭捏,索性一并应了他的要求。

下了两杯,没什么感觉的我,忽被靠过来的容舒玄一长臂搂住肩,气氛间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一小勺子蟹黄豆腐还悬在口边,有人就耐不住猴急地凑过来,想吃我豆腐。

我镇定如常间,抬起的左手立马挡住容舒玄贴来的脸颊:“虽是身在宫外,可膳桌上该有的规矩坏不得,再者孩子也在,别给他树立不好的榜样。”

他不以为意地说到:“父母恩爱,孩子瞧着不是也心里欢喜吗?”

流里流气在我手心上蹭了蹭,可我持重的脸色却不见半分缓和,顺势朝远离我的方向拨开他的头。

“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好说话,你老毛病犯间,就开始得寸进尺起来?!”

此时,容舒玄感觉到我有动真怒的迹象,立马规矩了许多;执着九耳翠玉壶,一面向我斟酒赔不是,一面巧舌如簧地同我拉家常。

“樾棠,来相府好一阵子,怎么不见相父人?”

目光不斜地流连在满桌丰盛佳肴上,我让服侍用膳的宫人夹来几个心仪的菜品,不徐不疾地同他说到。

“你们一个天子,一个国相,都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过说来也巧,我这调侃刚落不久,多时不见踪影的父亲就一脸凝重走进偏厅;照了面,臣子请安,君王寒暄片刻,父亲在容舒玄的盛情邀请下落了座。

不过看着阵容架势,我预感到这顿饭接下来不会吃得太寡淡,定有好戏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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