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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百步穿杨

“竟是能拿一石重的长弓了?”闻言天盛帝面上有一瞬间的愣然,但随即他便喜笑颜开的伸出手抚上九皇子的脑袋。

“哈哈哈好!不愧是朕的儿子!”自动忽略了九皇子后面话语的天盛帝,言语之中充斥着满满的自豪感,且这番夸赞之话中更是有着极为切实的认同感。

虽说天盛帝如今对于几个长子,皆是怀有着足够浓厚的警惕之意,但相对而言来说的是。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么一份警惕,这才会让如今已然几乎可以说是成为了孤家寡人的天盛帝,在心底深处,实则上却是有着一份对于亲情更加浓重的渴求。

要知道,除了当初他大权在握的时候,自以为是的觉着他不仅是一个好国君,更是一位好父皇。尤其是每个儿子都对他敬重如山。

尤其是哪个时候的龙政宁,对于天盛帝更是可以说是几乎于全盘信任尊重的。且之前在他看来,他的这位嫡长子也从不曾有过什么谋权夺位之心。

但一切的事实却是证明了,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天盛帝的自我安慰罢了。

他所认为的好皇儿,那个他曾经心中最为合适也是最为安心的龙政宁,不仅在过去的种种事情上是虚假的,甚至于还是在他给予了信任的情况下还一直打算着暗中对他进行迫害。

不,应当说是已经进行着的了,且还是自始至终都在进行着的迫害。

而他之前所认为着的不孝子龙元修,却不仅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谋权篡位之心,甚至于还会在他被欺骗,乃至于是他出手对其进行了打压不信任的情况下。

还反过来愿意继续对他进行着相助,无论其中的缘故究竟是为何,对于已然失望透顶了的天盛帝来说,这一切都已经是与众不同的了。

莫说是太子之位了,只怕现在就算他龙元修现在回来,想要让天盛帝退位……亦或许,他也会进行考虑的。

只因为,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种种事情之后,他不仅是身子骨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便是连同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傲骨,如今也已经被这一切事端给打压的弯了一些。

哪怕天盛帝心里面自始至终都是明白的,坐在他这个位置之上的人,便是明君又如何?

他的手下皆是忠臣,但其中究竟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忠诚于他,又有那些不过就是虚伪至极的做法,乃至于是早早就已经进行了战队,且那些暗中对于他这个君王所做的事情,他们这些人实则上也早就是已经有了明确的渠道消息。

可即便是如此,他们始终也都是保持着沉默,甚至于时在这其中还曾经进行过暗中帮助。

一思及此处的天盛帝,眉宇之间不由得涌上了几分戾气来。

对于现在早就已经彻底失望了的天盛帝,除了在面对余下这几个的尚未及冠之年之外的皇儿之外,还能够给予几分源自于父皇的真心之外。

他着实是没有任何过多的信任,再与之付出了。

而这

边尚且还在滔滔不绝说着话的九皇子,则是因为没有察觉天盛帝的这副神情,而开口再次说道:“,睿儿希望日后可以同二皇兄那般,为父皇为天盛迎敌沙场,尽一份儿臣的心意!”

九皇子虽不大,可在说出来这番话的时候,无论是其那双极为璀璨的眸子之中,有着一份如浓墨一般化不开的坚定不移,还是那份独属于其的少年人的雄心壮志。

一旁的宜嫔在听到九皇子说出来这么一番话之后,也是面上带着笑意,连忙跟在其之后附和起来。

“是啊陛下,睿儿近日学习十分的认真,一直都心心念念的想要帮您分担一些忧愁。”

而也正是这么一番话语,却是引起了天盛帝心底深处,那份本身已经压制下去了的戾气。

虽说天盛帝这份戾气涌上的极为迅速,可其既然能够再九五至尊的位置之上坐这么久,且还能够在龙政宁的多次暗杀之下还能够存活下来,虽谈不上游刃有余,却也已经足够说明了其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心性与能力才是。

更何况他在明知道龙政宁究竟是抱了怎样的心思,却还依旧可以同龙政宁以父子之称相见,便可以摆明了其究竟是个可以控制自己心绪之人。

也更足以说明了,为了其自身的所正在进行着的目的,他这一国之君究竟可以忍耐到何等地步来。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的缘故,这才一直让天盛帝,能够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哪怕他的内心究竟是如何的在意,又是如何的想要尽快铲除异端,将那不孝子给解决掉,也始终都是可以保持着冷静,做着他一直在谋划的事情。

“帮朕排忧解难?”

可却也正是这么一个帝王,如今在好不容易放下心防,想要同自己这个第九子好好说说话的时候,却是听到了这么一番话,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不多心?

若是说以往的话,天盛帝听到这么一番为他着想的话,他自然是不可能多想些什么。

却偏偏如今的局势早就已经与以前大不相同乐,且不说他根本就不可能给其多少的信任,便是在这政事上面,他就更加是极其的敏感。

“是啊陛下,睿儿一心便是想要孝敬您,敬仰您。虽说如今年岁尚小,却也已经有了想要为您排忧解难之心。”

只因天盛帝将他涌上来的那份戾气给隐藏太深,且有太难以看出来,这才不仅没有让宜嫔察觉出来任何的不对劲,甚至还以为这是说到了天盛帝的心坎之上。

不过就是后宫一介嫔妃的宜嫔,虽对于前朝之事也多少了解一些,但在这件事情上面她却是大错特错了。

确实是说到了天盛帝“心坎”之上的宜嫔,刚想要张口,再度为自己的皇儿和其自身说上两句好话,吹一吹枕边风的时候。

却只是天盛帝已经将凉了的手掌,给从九皇子的头上收了回来,唇边的笑意也随之而然的淡了几分。

“睿儿不过才十岁不到的年纪,此等事情大可

不必再提,只要好好听从夫子的话便可。”

虽说此刻的天盛帝心底实则上已经微有了些许的不满,可是这并不代表了他就会因此而真的将情绪给表露出来。

毕竟在以往,无论是否是为了刻意的讨好他,这些话语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其欣慰的事情,更何况从如今这等情况来看,无论如何他也总归不该为了一个不至十岁孩童的无稽之言,而动甚的怒火。

相较于尚且还不能够看透天盛帝神色与心思的宜嫔,一旁的六福却是早早的就已经看明白了天盛帝的情绪。

并且他也是更加懂得着,既然如今天盛帝已经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并且这次更是算得上是死里逃生,那么便是应当好好的照顾,不该让其再度动怒,以免会因此而气坏了身子。

这样的话,那才是更加不好的事情。

思虑到了这一点的六福,眼看着还在揣摩着天盛帝心思的宜嫔一眼,随后便两步走上前去,将手中备上的毯子给天盛帝盖上。

再堪堪给其斟了杯滚烫的热茶,“陛下,如今已经过了晌午,这天寒露重,不如老奴扶您回殿中休息?”

相较于没得什么大势,且在这后宫之中已经待了多年的宜嫔来说,这朝堂之中的事情,六福要看的比她透彻的太多太多。

可便是如此,他也始终都是保持着那副该明白事理,和不该明白事理时的模样。

要明白,对于他这么一个举重若轻的太监来说,有些事情便是心中明白再怎么透彻,他也是还保持沉默做出一幅当真什么都不知晓,更不该多言语些什么。

越是明白这么一种明哲保身之法的人,才能够在这危险万分,时时刻刻都极有可能会掉脑袋的深宫之中,安安稳稳的存活下去。

可越是他这般说,那尚且还没看透天盛帝已经微有些怒气的宜嫔,只以为着六福这是想要断了让九皇子在天盛帝面前拉拢好感的机会。

倘若她和九皇子错失了这次机会的话,只怕是日后都难以再次见到天盛帝了。

且不说其如今年纪已经大了,极少翻牌子入后宫,便是近日里面朝堂上的事情,天盛帝自己身子骨弱了的缘故,无一不都让宜嫔这等没什么宠爱的嫔妃,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帝王身侧的机会。

便是连她想要让九皇子在天盛帝的眼中,多存留下来一些印象的事情,都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所以无论是从哪一点来说,她都是绝对不能够轻易地放弃这次的机会才是。

随即在六福话音刚落,天盛帝还不曾开口回应的空隙之中,宜嫔见缝插针的再度开口道:“陛下,嫔妾前些日子从家中取了些梅子酒,不若热了送过来给陛下暖暖身子?”

眼中怀有期待之意的宜嫔,目光一直落在天盛帝的面上。

在说完了这番话以后,见饮着热茶的天盛帝没有出声,心中不免微有些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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