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他打开车窗,一股寒风灌进他的脖领,驱走他车里淡淡的烟草味儿。他习惯性的将目光移到三层的最右边窗口,发现是一片漆黑。
他微微眯眼,紧皱眉头,下车,按门铃。
一次门铃的响声过后,是一片寂静,秦深又按了两次,还是无人应答。
他浅浅的低眸,目光对准钥匙孔,神态有些许不太情愿,然后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偌大的房子冷冷清清。
秦深月兑掉酒红色的西装,边走边解开袖口的纽扣,直奔冰箱,一张浅绿的便利贴极为显眼,上面的字体隽秀大气,落款一个微笑的符号。
“烈酒伤身,有新买的冰绿茶。”
秦深眉宇舒展,嘴角浅笑,那笑容不像是高兴,而像是闪过了一丝丝的羡慕,随着那张便利贴一起被扔进了垃圾桶。
浅饮一杯后,秦深便上了楼,本以为家里没人,却听到越来越近的浇水声。
秦深随着声音走过去,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自己的卧室,秦深一愣,便推门进去。屋内昏暗,只留了卫生间内的灯,卫生间的玻璃门微微合着,雾气笼罩着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你干什么呢?”
秦深推开玻璃门,声音像是穿越了重重雾霭,沙哑低沉。
眼下阮初正跪在浴缸旁边,手里拿着水喷头往满是泡沫的头上浇水,一侧着身子刚好对上秦深的眸子。这一下子没抓紧,喷头一下子冲向自己,伴随着尖叫声,衣服裤子一身湿。
秦深一手关掉水喷头,一手大力将她揽腰搂过来,指月复刚触及她的腰部,就感觉到她身体不经意的一抖。
“凉“怀里的人儿闷闷的嘀咕。
秦深听后,便顺手放开,没再继续。
“我给你洗头。”
阮初一愣,啊了一声。这边秦深已经将水喷头打开,开始用手试量温度。
“过来啊。”秦深抬头看着阮初,示意着,“过来跪这儿。”然后一把将她拉过来,她轻轻的将头放低,小心翼翼。
他洗的很认真,大概是第一次洗,他的指肚在她的头皮上划过,力度浅浅的,缓慢的。
阮初低着头,感受着头上的每一寸的挪动,突然眼前渐渐雾气浓重,她感觉到自己的眼泪不受控的流淌,像是将这几年的委屈都要宣泄出来。”你原谅我了吗?“阮初说道。
水流哗啦哗啦的,只听见上方有一个声音说着,”什么?“
阮初迟疑了一会儿,张口说道,”就是,我爸害死你爸的那件事儿。”
水流突然停止,秦深拿过毛巾包在她头上,为她擦拭几下后,轻声说,“好了,洗完了。”然后准备起身离开。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秦深转头问她。
阮初抿了抿嘴唇,笑着说,“没事儿,我就问你身上有没有湿?“
秦深摇摇头,转身回了卧室。
阮初独自望着秦深的背影,每次到嘴边的话都像被噎住一样。就像伤口被纱布包着,你想看看有没有结痂,先要有勇气去揭开纱布。
至少她现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