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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李将双手背到身后,终于沉吟一声,颇有些不耐道:“罢了罢了!你们姐妹之间不和,孤王也并非浑然不知。孤王就饶了你这一回,下不为例。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李令月心想,父皇猜测自己是有意给三姐下套,让她难堪,如此,她倒落得轻松。

走出殿门,她便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在夜色下等他了。

远处星辰浩瀚,宫阙逶迤,清风拂过他的衣袂,他只觉他那笔直的后背,是那样伟岸又值得依靠。

这样看着他,她两边唇角便不自觉荡开了两个浅浅的弧度。她走上去,轻柔地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一只大手。

她笑着,什么也没说。

于刘瑾而言,被她牵着手的感觉却是那样的久违。她的五指柔荑,柔若无骨,握在手心,是那样的令人神往是的,他反握住了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走吧!”李令月愿意,就这样被他牵着。

他们之间如此亲密无间,倒叫一路跟着的浣喜等人觉出几分不同来。从前她们的公主与驸马也这样恩爱过。可那个时候她们总觉得公主霸气外露,驸马则是心不甘情不愿。今次再看,她们竟觉得公主走在驸马身边,竟有一些小鸟依人的感觉。

一行人很快回到驸马府了。

来到碧落居,洗漱罢,李令月便打发了伺候的婢子,关起屋门,要与刘瑾好好地聊上一聊。

“你何时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三姐正与我为难?”

“我回来有些天了。只是……”刘瑾低垂着眼睫,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李令月抬眸望着他,一脸期待。

“我以为二弟他能够做得很好,断不会给你惹麻烦。”刘瑾有些自责,“可我错了……”

“是啊。”李令月接了他的话,“你那个二弟,不仅做得不好,还自私自利,竟然图谋把我,并着你们刘家都给卖了!只为活成自己。”

“他本来顽劣,还望殿下莫要与之计气。”刘瑾却要为自己的弟弟说话。

“我可以原谅他。”李令月却道,“但临安城,已容不下他了。”

这些时日的相处,尤其是这两天刘恭的所作所为,足可让李令月做下决定:无论将来如何,无论将来刘恭有何长进,她都不指望他了。

天命?她重活了,那她就是天命!她再也不顾那许多了。上一世发生的事,不是很多都随着她的重活而改变了吗?上一世就算那一统天下的明君是刘恭本人,这一世,她也要扶持刘瑾成为那样一个能够匡扶天下大任的一代将臣。

而听她的意思,是要将刘恭永远地逐出临安城去,刘瑾自要劝她一句,“二弟是我父亲母亲放在心尖尖上的,要他永远地离开,定然不可能。况且,我终究不是你的……”

听言,李令月陡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轻摇了摇头,不要他说。

有些话,她根本听都不想听。

猜他能够安静下来,她才放开他,温声道:“你听我说。”

刘瑾的眉宇虽然微微蹙着,但他看她的眼神,却极是认真。

“我想好了,从今以后,我只认你。”李令月的话语亦是十分认真,“不管你二弟如何闹,你母亲如何闹,便是闹到我父皇母后那里,我也只认你。”

说着这话,她握着他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接着道:“从今夜开始,你我便是真正的夫妻。”

听言,刘瑾神思一动,被她握着的手,也几欲抽出去。只是被她握得极紧,他没能逃掉罢了。

很快,他的手心便出汗了。

“我心悦君,君不知吗?”李令月又道,“你若不知,那现在也该知道了。”

“便是传扬出去,叫世人嘲笑也不在乎吗?我母亲和二弟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刘瑾道。

“那你为何要回来?”李令月问踮起脚尖,凑到了他的耳边,在他耳边呵着热气道:“难道不是因为你母亲和你二弟,竟然想要取你性命?”

“你如何知道?”刘瑾有些意外。

原本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外人道的。

“我就是知道啊。”李令月才不会告诉他,其实是她笃定地相信他还活着,笃定地说要寻到他,并真的派了人出去找寻,这才激怒了他母亲和他二弟,这才使得他们买凶杀人。而且,她是故意的。因为那个时候她相信,只有让他受到至亲的性命威胁,他自己才会求生,才会依着他与她之间仅存不多的那点好,回来看看她。

“我回来,倒不是想跟我二弟争抢什么。我只是想……”言及此,刘瑾郑重地看向了李令月,诚诚恳恳道:“我想确定一下你过得好不好。”

“事实证明,”李令月仍然抓着他的手不放,笑了一下道,“没有你,我的生活简直乱了套。不是吗?”

她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炙热,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一时之间,刘瑾都不知该如何回她了。

却在他脑中一片空白之时,李令月突然放开他的手,意欲扯开他的领口。他警惕地避了避,她遂不悦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

刘瑾遂没有动,任由得她看了去。

李令月小心地掰开他的衣裳,看着他胸口上那一处上了金创药的鲜活的伤口,不禁有些心疼他。“是你自己刺上去的?”

刘瑾点了一下头,道,“不妨事。”

“今夜你就在我床上睡。”李令月话头转得极快,说罢便去铺床了。

“我还跟以前一样,睡偏室……”

“怎么?你伤成这样,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李令月回头睨视了他一眼,还做玩笑道:“去往南阳郡来回的路上,你我不都是同床而寝的?怎么回到自己家,还要见外不成?”

刘瑾似乎没有拒绝她的道理。

李令月胡乱铺好床,又走到他身边,要为他解去腰间玉带。

“我自己来。”刘瑾说着便自己上手了。

腰带解除,李令月站在他身后,还是亲自为他宽了衣。

她笨手笨脚的,做得其实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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