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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幽听了奴子的话,眼睛刹那瞪大了,想也不想便往宴厅的方向疾步走了去。

刘瑾知道,是李令月编排的戏,终于上演了。他本非爱瞧热闹之人,但又恐场面混乱,刀剑无眼,会伤了谁。于是,他也迈步跟了过去。

宴厅内,李昭宜一手举着刀眼目猩红,若非几个侍婢死死地抱住她,那跪在地上强作镇定的舞姬挽裳定然是要被她乱刀砍死的。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直至李令月亦从王府侍卫处抽出一把大刀,稳稳地架在挽裳的脖子上。

挽裳一吓,抬眸瞪着眼目看她,一字一句问:“难道殿下也要帮着王妃谋害王爷的骨肉吗?”

南阳王卫幽和刘瑾一前一后进来了。卫幽见这场面,不由得大喝一声“住手!”

挽裳瞪着李令月的眼目里,一抹挑衅之意一闪而过,很快流露出无尽的委屈,道:“殿下昨儿晚上还答应会劝说王妃接纳妾身,事到临头,您又持刀相向……妾身真是错信了您。”

一听这话,李昭宜冷不防打了个激灵。她气恨的目光,顿时从挽裳身上转移到了李令月身上,不可置信问:“她……她说的是实话?你知道?!”

眼泪瞬间滚落。她嗤笑一声,扔掉手中的刀,又挣开了拉着她的几个侍婢,什么也没说,摇摇欲坠地就要往屋外去。

“五姐,”李令月唤住她,目光仍落在挽裳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平静无波问,“若让你杀了她,你当真下得去手吗?”

李昭宜低垂了眼睫,更觉伤心。都这样了,她的六妹还要奚落她吗?是,她的确下不去手。适才也幸得几个婢子拦了她,不然她都不知如何找台阶下。

她没有回头,失落地重新迈开了步子。

“五姐心慈手软下不去手,我下得去!”李令月高声说罢,便是手起刀落。

伴着挽裳“啊”地一声尖叫,众人皆是骇然。

他们都看见了,六公主手中的刀,抹向了挽裳的脖子!与此同时,刘驸马以极快的速度上前,握住六公主的手腕,猛一用力,她手中的刀便掉落了,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刺得人心头惊跳不绝。

可是,仍有几缕青丝伴随着血迹飘落到了地上。

挽裳花容失色,只觉脖颈处生疼。她颤着手模向自己的脖子,再放到眼前,一看上头全是血,登时两眼一黑,整个人便往地上栽了去。

“快!看她死了没还能不能救?!”卫幽忙叫在场的医官为其看治。

房医官第一个上前,探了探挽裳的伤处,顿时心下一松,回了卫幽的话道:“王爷放心,只是伤了皮肉,不及要害。”

所以,挽裳是吓晕了。

卫幽亦是心下一松,万分庆幸,忙不迭叫人将挽裳抬下去好生医治,并格外嘱咐医官,要他们用最好的药保挽裳月复中胎儿平安。

他其实很想要一个孩子,可李昭宜与他有嫌隙,他想与她同一次床,都会闹得彼此都不快。而府里那些女人,又都名不正言不顺的,再加上他与李昭宜之间有约定在先……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孩子。现下老天爷要送他一个孩子,他当然高兴!

待到挽裳被人抬走之后,他又屏退了屋内所有闲杂人等,并严令他们“今夜之事,不许外传”。待到这些人也都离开了,他才走到刘瑾跟前,感激地向他揖了一礼道:“适才幸得刘驸马及时拦阻,保了小王孩儿一命。”

听言,李昭宜心中一下空落。他竟要留下那贱人月复中的孩子!

“王爷与我五姐不是有约定?”李令月则是上前,不悦道,“五姐准你将这些卑贱之人留在府中已是胸襟大度,你却叫一个舞姬怀上你的孩子。这事儿要传出去,你将置我五姐的颜面于何地?又置我皇家威严于何地?”

“哎呀,殿下言重了。”卫幽赔着笑,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一个孩子吗?不说别人家,就说平阳侯府,刘驸马的庶兄,不也是妾室所出?”

“一,驸马庶兄确是妾室所出,但那是经由平阳侯夫人同意,根据规制行过纳妾之礼,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妾室,且其出身,亦是朱门毓秀,并不低贱;二,我五姐贵为公主,虽是嫁到你平阳王府来的,但与一般人家的夫人终是云泥之别,岂容得你放任一些低贱之人随意践踏?!”

李令月字字珠玑,说得卫幽也难能辩驳。他只得回头看了李昭宜,亲切地唤了她一声“阿昭”,道:“你倒是说句话。这孩子,你准我要还是不要?”

李昭宜不由得讽刺一笑,偏了头反问他,“我若不准你要,你便不要了吗?”

“阿昭……”卫幽自不回她的话,径直朝她走了去,搀扶了她,几近央求道:“我得有个孩子。”

李令月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问:“可是我五姐不能生了?”

“这自然不是……”卫幽满脸尴尬之色。

“王爷想要孩子,”李令月接着道,“大可收敛收敛你那风流劲儿,将晓岚苑那些莺莺燕燕的都放出去,一心只对我五姐一人好。待我五姐高兴了,她自然会给你生孩子。”

这些话叫外人说出来,卫幽听了,脸上实在挂不住。

“月儿,你少说两句。”刘瑾伸手碰了碰李令月的胳膊,唱红脸道:“这无论如何,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卫幽听了,忙冲着刘瑾感激一笑,随即道:“时候也不早了,明日你们还要赶路,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明日我不走了。”李令月却道,“什么时候你给我五姐一个合理的交代,我什么时候才走。”

说罢她又走向李昭宜,拉了她的手,温言提醒她,“五姐,这一回你可别心思软,叫他哄骗了去。”

李昭宜也不知如何是好,一时失了言语。

“五姐你不会还与我计气吧?”李令月一转话头,“昨夜我无意发现那舞姬干呕不止,逼问之下方知她有了。这才假意帮她,叫她与你说明,再好光明正大地帮你除了她,同时以儆效尤……此事确也怪我,没有提早只会你一声,伤了你的心。”

“月儿你也是为我抱不平。”先前挽裳说的鬼话,在李令月提刀砍人的那一刻李昭宜就不信了。她撕扯出一抹笑容来,又道:“我没事。你跟刘驸马回去歇着吧!有些话,我想……”她的目光定定地瞧向了卫幽,“想与他单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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