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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去看看。”南宫瑾是这样对南宫瑶说的,“朝政就暂且交给你了。”

“皇兄!”南宫瑶的面色也不好看,死白死白的,陈栀子于她而言,分量也很重,栀子的死讯带来的冲击,是可想而知的。

更何况,南宫瑶近来还查到了一些,让她更加无法接受的事情,关于谢昭天的……

谢昭天,是元老会的人。

这个消息已经足够让南宫瑶冲击了,她几乎有半个月没回过劲儿来。眼下栀子又出事,屋漏偏逢连夜雨,别说南宫瑾,南宫瑶也有些扛不住了。

“皇兄知道你近来状态也不好,但……”南宫瑾双眼布满血丝,面白如纸,“算皇兄求你了,瑶瑶,我必须去看看,我得去看看,一定要去,起码……起码我得接她回来。不能是别人,只能是我,亲自,接她回来。”

南宫瑶从未见过皇兄如此失态,纵使是卿卿成婚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皇兄都只是郁郁寡欢了一阵而已,到不了眼下的程度。

眼下南宫瑶看着兄长,只觉得,他像是随时会倒下去似的。

南宫瑶清楚兄长的感情,事实上,除了南宫瑾自己心中无法确定,栀子心中无法相信之外。

旁观者清,南宫瑶和君卿若,看得倒是都很清楚的。

南宫瑾对君卿若的感情,更多的应该是感激吧。

但人有的时候,就是无法准确地将感情和感激区分开来。

或许只有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刻,才能认识到自己的感情。

可是……为时已晚啊。

“早知今日……”南宫瑶眼睛里滚落出泪水来。

南宫瑾目光滞涩,点了点头,“是啊,早知今日……”

他抬手捂住了眼睛,略略仰着头,没有说话,苍白的唇颤抖了起来,“我该更快才对的,更快……更快让朝臣们提议立后,更快把这事儿办了,更快,让她不用再去战场。就不会这样了,她就不会死了,她就不会……”

南宫瑾说不下去了。

南宫瑶冲上来搂住了兄长,“皇兄……”

“我没事,我还不能垮,我得去接她回来。”南宫瑾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并不见泪,只是眼睛红得吓人,“朝政就拜托你了,瑶瑶。”

南宫瑶点了头,“好。皇兄你放心。”她停顿片刻,心如刀割的开了口,提道,“她的葬礼……”

南宫瑾深深吸了一口气,“按照皇后的礼制,准备吧……”

南宫瑶点了点头,只觉得浑身虚软。

栀子……没了啊。

南宫瑶一直送着皇兄的马队到了皇城门口,皇城里也是一片悲伤的氛围。

陈栀子在南越国的名望之高,还有陈家那满门忠烈……

眼下陈家一个都不剩了,为了保家卫国,一个都不剩了。

百姓们的心也是肉长的,怎么会不难过?

好些百姓自发自觉的去定远侯府门前默哀祭奠。

南宫瑾一刻都等不了,快马加鞭的赶赴镇北军营。

行路的速度,竟是比加急的军报送达皇城的速度,还要快了近半天。

一路上没有任何的休整时间,落脚的时候全是为了换马。

赶赴到镇北军营的时候,往日俊朗清贵的帝王早已不见以往风姿,风尘仆仆得犹如无家可归的浪人。

面苍白,眼通红,唇干裂。整个人仿佛月兑了水一般的肉眼可见的消减了一圈儿。

随行护送的军士们,对于这种急行军的速度,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自然担心君王的身体。

但却是谁也不敢提一句休整或是减缓速度。

直到已经遥遥看到镇北军营的城墙了,速度才稍稍放缓了下来。

南宫瑾策马急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厚重压抑的城墙,心中的感觉是难以言喻的。

他静静地看着。

他曾经来过一次镇北军营,那还是在他父皇在位之时,那时候镇北军,还不是栀子统帅,而是陈栀子的父亲统帅着。

那个时候,南宫瑾看着豪情万丈的老陈将军,并没有觉得什么,只觉得南越国富兵强,心中也是豪情万丈的。

但后来他登基了,也就再没来过镇北军营,作为帝王,不是战时,无需亲征劳军,随意出现在军营,是不合规矩的。

而现在看着镇北军营时,南宫瑾心里的感觉是难以言表的。

城墙上那些白色的幔旗,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厚重压抑的城墙,犹如一座大石,压在他的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连呼吸里都翻着腥甜的血气。

南宫瑾目眦欲裂地看着那威严的镇北军营城墙,艰难忍住喉头腥甜,哑声喃喃道,“这就是……这就是我亲手……亲手给她画下的监牢……是我把她困在了这一方营墙里……到死,她都死在我给她画的牢里。”

“陛下!”随行的护卫军们看到他的脸色灰白甚至都透出几分骇人的死气了!

不由得纷纷惊呼,“陛下节哀!保重身体啊……”

南宫瑾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做声,继续行马朝前而去。

一队巡逻兵已经围了上来,来势汹汹,很显然那夜的战况,导致镇北军现在都处于一个战时全军戒备的状态。

巡逻兵原本还气势汹汹,直到巡逻兵的骑兵统领认出了为首的人,才目露震惊地赶紧翻身下马跪地行礼。

“叩见陛下!”

其他的巡逻兵一听这话,赶紧下马齐齐跪了。

心中都是震惊的,因为谁也没法想象,这个风尘仆仆浪人般的男人,会是那金銮殿上挥斥方遒的年轻帝王。

“战时……无需虚礼。”南宫瑾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来。

南宫瑾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住了情绪,说道,“带朕前去……”

他喉头发涩,声音戛然而止。

统领等着他继续吩咐,就见年轻的帝王睁着通红的双眼,声音里透着几分困兽般的嘶吼,“栀子!我要见栀子!她在哪儿!带我去……”

话音未落,人已从马背上倒了下来。

护卫军与巡逻军惊呼一片,瞧着陛下昏迷坠马,简直连心脏都要停跳了!

城墙上,裹着斗篷,连脸上都缠着绷带的一袭虚弱的身影,定定瞧见了这一幕。

当即就浑身一震,却被身旁一只素白的手给按住了肩膀,“你老实待着,想功亏一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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