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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章 故事

只见他轻轻指了指一旁垂首的赵长垣,口里无声地说着“发怒”二字。再一仔细端详,只见凤凰石上散开来的折子,龚心下倏然变得透亮。

莲步姗姗地步向沉默的赵长垣,龚一面轻抬起雪白的皓腕,轻摇着手示意黄内官暂且退下。

玉白尖俏的手指温柔的抚上赵长垣宽阔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替他揉捏起肩膀,龚温柔道:“陛下,你怎么生气了。”

听到龚淡淡的声色,赵长垣心头郁积的浓重阴云宛若被微风拂去了许多,身子往后倚靠过去,坚实的后背便依偎上了龚温暖的怀抱,低低道:“北秦出兵攻打中赵,中赵国派来使者请求南越出兵相助。今日早朝便是议论此事。”

倏然间赵长垣声色烈烈,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爆发出来,怒声道:“都是些酒囊饭袋,到了国家用人之际,这群蠢蛋便吱吱唔唔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龚身上所着的粉梅色绘山水墨云一水衣被赵长垣倚靠的身子微微弄皱,藕荷色百褶罗裙细碎静谧地垂在凤凰石,微微沉吟,龚玉白的指尖轻抚上赵长垣的怒蹙做一团的眉心,轻轻的揉着。

感觉着眉心传来的温热触感,赵长垣猛地攥住龚停留在面孔上玉白纤细的手指,静声道:“,朕该怎么办。”

看着平日挺拔身姿的他现时好似一个彷徨的孩童,不知所措的躺在自己怀抱内,彼时龚的内心不禁泛起一丝温热的意味,轻言道:“陛下,臣妾身为皇后,后宫女眷不得干涉政事,这是南越的规矩呀。”

赵长垣倏然睁开乌黑的双眼,盯劳了龚净白的面颊,突然间扬声道:“什么规矩!南越国的事不是也是我们的家事吗?”

看着他隐不住的怒气,情知他是真的在烦恼,且到了解不开的时节,龚清容淡笑起来,盈盈道:“小时候父亲为我讲解战国史事,其中一个故事我记得特别深。”

轻吁一气,龚将脸颊贴上赵长垣的面,轻声道:“故事里的人名叫苏秦与张仪,合纵连横。六国之力终究还是让强大的秦国害了怕。现在想起来,这个故事倒颇有点意思。”

说罢,龚轻轻推开倚靠在自己怀中的赵长垣,温柔的敛了敛身上微皱的衣衫,笑眸弯弯地步将出去。

凝视着她被艳亮的日光映照在青石上颀长的影子,赵长垣倏然间睁大了双眼,长吁一气,合掌欢愉道:“对啊!”

顿一顿,赵长垣迅疾坐直了身子,沉郁的面容亦是云开雾散,朗声道:“来人呀,快将周宰相与外务省的官员传来宫内!”

缓步走下光洁的石阶,龚凝望着从自己身旁飞快掠过地侍从,娇小的面庞上不由得微露几分担忧之色。“难道我又要再一次被命运无情的双手所捉弄吗!?”

一个略显沉重的问题清晰的跳跃在龚柔软的内心。一缕缕柔白的柳絮顺着风向飘落在龚清瘦的肩头,一丝倦怠之色浓重地袭来,龚迎着光艳的一轮明阳微合了双眸。

摇摇摆摆的回了澄心殿,并不十分遥远的路径却让龚觉得分外疲倦,方一到内殿,她便身子软软地倒在床榻间,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打量着龚好似害病的模样,秦娥一时没了分寸,须臾,她方才稳下心神,唤了内官去请了太医过来。

粉白的轻梅帐子里龚平缓地倚靠在绸缎美人靠上,几缕青丝不安分地垂落到她脸颊旁,眼眸沉沉地凝视着为自己把脉的太医,轻声道:“李太医,我该不会有什么隐疾罢?”

朦胧的帘帐那头,李太医面不改色地将手指把在龚雪白的皓腕间,过了片刻,他方才浓笑着起身,恭敬地向龚一拜,和悦道:“皇后娘娘,微臣恭贺皇后娘娘,您并没有生病,之所以出现身子乏力的症状,是因为您身怀有孕。”

“哎呀,李太医,你说的可是真的!?”看着李太医含笑点头的模样,秦娥倏然间合着手儿欢笑起来,悦声道:“太好了!”

而床榻上安坐的龚唇边亦是积起一抹欢愉的笑花,轻声道:“这么说,仲越就快要有伴儿了。”

李太医沉稳的声音悠然回想起来,“皇后娘娘,你身子娇弱,脉象稍有不稳,接下来到生产前的几个月您可要好好休憩,免得动了胎气。”

听完他这一番话,龚郑重的颔首,悠然道:“辛苦你了,李太医。”

凝视着龚略显苍白的面孔,李太医随即又凝重道:“微臣现时便替皇后娘娘开张安胎的方子,每日煎服了喝下,定然有所裨益。”说话间李太医便执起放置在一旁的沉木药箱,随着欢喜神色的秦娥缓步向外殿步去。

疲倦的龚缓身枕上软软的美人靠,乌黑的浓密瀑发随着身子旖旎的散开在柔软的床榻间,宛若初开的墨色团花。

柔白的手心忍不住抚上月复间,龚淡淡地绽开笑容,这笑里分明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不久前龚诜的话语又跳跃在耳畔,“姐姐,你不能认命,要知道命途可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的呀!”

澄心殿内的安静无声无息的漫过龚渐渐明澈的思绪,乖顺地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从前那些总是会在暗夜深处前来缠绕的纷乱往事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轻碰着胸前略带凉意的古朴陶笛,龚自语道:“我从来不想忘记自己所经历过的往事,疼痛也好,流泪也好,欢笑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构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轻垂下纤长睫羽,龚玉白的手指端静地将陶笛向着艳阳缓缓举起,透过光亮,看着它显露沧桑的模样,龚的清浅眸光逐渐变得坚毅起来,笃定道:“从前的我的确太过软弱,太过消极,亦太信命。现时的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怎么可以再如此苟且过活!”

“尽管北秦是我的母国,但,当初亦是它无情地将我与有情人分离,是它让我跋山涉水跨越无尽的距离来到南越。曾经,我已然心死如灰,是这个男人用他的温柔又将我唤醒过来!难道,我好不容易拥有的幸福又要被母国葬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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