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玄姝正在擦拭盔甲时，元嘉的声音从房门口传出来，“女帝。”
玄姝停下动作，愣了许久，狐疑地答应一声。
进来的果然不是元嘉，而是昊然，他冒了元嘉的容貌，可以骗过守将，却骗不了她和小九。
昊然也不强装，化为本来面目，走到木桌旁，径自倒了一杯茶，浅抿一口，才说道：“我主要不是为了凰骨图。”
玄姝不答话，默默地擦拭有些残破的盔甲。
昊然瞥了一眼，下意识挺直脊背，认真说道：“我来，是想带你走。”
玄姝寡淡地瞄了他一眼，隔了很久，才回答：“我不会跟你走，你死心吧。”
昊然并没有多意外，他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顺口一提罢了。
他环顾四周，只见房内纱帐翩跹，香味四溢，倒是真的和他们男儿房间不同，看得久了，平白生出就此安定的心思。
沉默半晌，昊然忽然说道：“嫁给一个曾经以为是亲哥哥的妖，有辱你的名声。”
“呵——”玄姝嘲讽地笑，“天下口舌，与我何干？”
昊然见她神情倨傲，顿时没了再说话的心思，心底有些生气，他有那么差吗？不管是陆言还是微长悠，也总该轮到他的吧？
平白无故杀出个玄九，真不要脸。
“为何退兵？”昊然忍住怒意，主动岔开话题。
玄姝并不打算领他这份情，厉声指责：“你残害我朋友，我爹，我侍女……等等，罪孽深重，怎还敢提出与我亲近的要求，不害臊吗？”
昊然哑口无言，低头沉默很久，沉沉说道：“当初……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吗？你分明有得选，”玄姝满腔怒火，脸色因此涨红，“现在柳婠婠已经醒了，你的不得已也能告一段落，怎么还在此地骚扰我，不看好你的不得已？”
昊然被她当面破口大骂，心底渐渐升起火苗，面目扭曲，颇有恼羞成怒的味道。
“我怎么知道我会爱上你！”昊然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话音落下，两人随即沉默。
房里传来的声音惊醒隔壁沉睡的玄九，他摇了摇身边的微长悠，“喂，醒醒，我怎么听到元嘉的声音？”
微长悠迷迷糊糊醒过来，随口答道：“你幻听了吧，元嘉去云烟宫叫人，山长水远的，没半个时辰回不来。”
玄九低头将信将疑，沉吟一会，想去隔壁房间看看，微长悠拽住他的衣摆，“我俩都是伤员，不趁机好好歇着，劳碌奔波作甚？”
玄九甩开他的手，“不是你的夫人，你当然不着急。”
微长悠没好气地松开玄九衣摆，摆手回答：“去去去，拿你没办法。”
玄九拄拐，吭哧吭哧走出房间，一出门就听到玄姝的厉声高叫，“你来干什么？滚回去！”
玄九虎躯一震，立即蹲在门边大气不敢出，那是昊然，玄九暗自衡量，发现自己打不过，只好忍下这口气。
小姝现在已经很难月兑身了，他总不能还给她添麻烦。
玄姝余光一直瞥向门口，见玄九没有进来，暗地里长舒一口气，目光转回昊然脸上，见他脸色铁青，暗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