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冷冽到诸子案怀疑自己身处地狱牢笼，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诸子案始终不敢保证，这世没有什么事能有十足把握，或外因或内因，总有许多猝不及防。
昊然扬手打断诸子案的解释，脸色铁青。“首先，我得活下去，再想办法！”
昊然的耐性快要消耗殆尽，他可不想将最后一颗血丸浪费在无力的辩驳。
诸子案还想再说些什么，话还没说出口，衣襟被昊然猛地攥紧，昊然原本是强弓末弩，这一突然使劲，无力感深深蔓延，脸色涨红，重重地咳了一声。
“外人死活与我何干？天下生死与我何干？我一定要活下去，无论用什么代价，他们的命本属于我。”
昊然冷酷的话语打消了诸子案念头，想让他放弃医治柳婠婠，简直痴心妄想。
杀了这么多妖，成为别人口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一舍弃相当于否定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内心无法平衡，他不敢也不愿否认。
千百年来，除了一个柳婠婠，他已找不到活着的理由，起初纯粹的愿望早已化作执念，只要柳婠婠醒过来才能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才能不被人诟病。
于情于理，他必须继续下去，可是昊然，这已经不是爱，什么时候起，柳婠婠成为你午夜梦回，回想过去犯下的罪孽时，寻求平静的工具？
诸子案没有说话，看向昊然的眼神里充满怜悯，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实反过来亦如此，没有人应该是天生的屠戮者。
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依靠屠戮成为妖界名副其实的王，不全是为了柳婠婠。
柳婠婠躺在相思屋的唯一作用，是给昊然当借口，一个让他觉得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对的借口，觉得自己还有点良心的借口。
情深至此，笑话而已。
昊然并没有捕捉到诸子案一闪而过的怜悯，冷静下来之后，才说道：“这阵子辛苦你了，退下吧。”
诸子案应了一声是，放轻脚步悄然离去，却在打开木门的一瞬，发出吱呀响声，一名清秀少年立即从走廊房梁跃下，单膝跪地，“师父。”
“嘘，”诸子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去再说。”
冥界满镐素，原本死寂的世界更添悲凉，玄府得知元嘉暴毙的消息已是三个时辰后，狐族隔绝君绝尘参加任何重大会议，连元嘉暴毙这么震撼的消息，也是从简辛那里听来的。
他没来得及喝一口茶，拽了原醉何又拉来慕寒弦歌，“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荒原听得元嘉暴毙的消息，打了个激灵，宿醉瞬间清醒，慌忙地问怎么回事，君绝尘来不及解释了，拽着他们要走，被玄九拦下。
“怎么也得闹清楚怎么个回事，贸然前去太危险。”
众人聚在议事堂里心惊肉跳，面面相觑时，元嘉却领着幽微走进玄府，“我说怎么空空荡荡的，原来凑在这儿呢，怎么？集体说我坏话？”
声音温柔得宛如冬日暖阳，众人齐齐望向议事堂门口，瞪大眼睛，来者不正是元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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