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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东厢房,白离臣颤颤巍巍推开花房木门,她的房间还保持原有的样貌,绣花棚未完成的鸳鸯戏水活色生香,只是孤零零的一人,显得有些落寞。

他仿佛看到小篱倚窗绣花,心头想起着他,哼着柔软的曲子,白离臣轻抚那只未完成的鸳鸯,险些落下泪来。

江尘早已知趣地退下,守在门外,抬头看见湛蓝天空,骄阳的火热照不进心头,他轻轻地叹气,能与相爱之人在一起,已经足够幸福了。

对方离去后,才知道与他携手看一场夕阳,已是不能够,所有曾经要求的其他,都是奢望罢,陌路殊途,终归天各一方。

“鸳鸯锦能否送我?”散漫哽咽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江尘高呼一声当然可以。

白离臣收起鸳鸯锦,放在怀,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奈何桥旁等候。不过只需这鸳鸯锦,她便知他来过,他还爱着。

傍晚,太阳落于远处绵延起伏的小山后,天气稍凉,柴房的门忽地被打开,走进来玄家兄妹和陆言,捆妖绳早已收起,白离臣独坐床前看夕阳,见他们来了,起身规规矩矩作揖施礼。

他非只知行军打仗的糙汉,出身于书香门第,只是因为欠着昊然,昊然缺统领万妖的将领,他便做了。

没想到,在昊然眼,白离臣不过一缕可有可无的烟云。

白离臣失笑地想着,玄九一等恭敬回礼,待以最高礼遇,请他出柴房再商定。

要杀白离臣,他们总觉得对不起绿篱。

白离臣以白绢布来回擦拭剑,淡淡答道:“不必为难。”

说罢,举剑自刎。鲜血溅在玄姝衣摆,白色纱衣鲜红一片,宛如白雪红梅,一探,已没了气息。

怀里鸳鸯锦若隐若现,不想见它太孤单,他已替她绣完另一只鸳鸯,相互依偎,戏水欢好。

玄姝不是多情之人,但在看到鸳鸯锦一刻,鼻子一酸,红了眼眶。鸳鸯戏水,仅仅只能是他的愿景罢,他还想着他的小篱。

并非俘虏,他是殉情。

如果他拼死一搏,至少逃生不成问题。他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吧,昊然对他有恩,身为臣子不得不尽忠,如今打了败仗也好,随她而去。

“刻骨方知红豆意,画眉难为深浅时。”

玄姝曼妙的声音如雾雨飘散四周,凉意连同凄哀都入了骨。

走吧,在此伤怀徒增感伤。待他们走后,清萧与南漠擦拭白离臣身沾的血,又取来一套新衣换。

眼见他又要问起那个老问题,南漠抢先一步说道:“我去问问将他葬在何处,你负责买棺材。”

被噎住的清萧无奈,点头去了,不肯去明说,还不让他问,真霸道。

好容易堵住兄长的嘴,又等来了一个寻常,南漠何等无奈,你们这样八卦是不对的。羞于启齿,他又不好打听云兮那边情况,虽然显而易见,她也好不到哪去。

她心里是有他的,南漠一直都知道。而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存在呢?南漠反复问自己,低头沉思,一不小心撞前来询问的陆言。

不等陆言说话,南漠捂着红肿的额头,抢先一步肃穆道:“不许问云兮。”

陆言茫然不解:“为什么要问云兮?”

南漠呆滞,原来他不知啊,心大松一口气,问:“你来做什么?”

陆言一头雾水,他只是免得小姝难过,替她走一趟罢了,怎么扯到云兮身?

南漠点头应了,指了清萧刚买回来的棺材,末了,又补充一句:“刚刚当我没问。”

“南漠近来怎么怪怪的?”像冰山融化后的春暖花开。

寻常白了陆言一眼,在南漠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改口道:“他可能病了,且病得不轻。”

南漠重重哼了一声,看到云兮遥远的背影,飞速跑开,惹得寻常大笑不止。

陆言扶白离臣入了棺椁后,盖沉甸甸的棺盖,才发觉棺椁满饰杨柳,衬得富丽堂皇,他轻轻笑了一下,既是一抔黄土,是富丽堂皇还是简陋粗鄙,他也看不见了,空余活着的人洒泪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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