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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所谓良人

辰祈,不,那时他还不叫辰祈,那时他是一个弱小的孩子,长着白皙且人畜无害的脸庞,

也因此,自小被嫡母不喜。

她道自己是祸害。

他虽一直是笑眯眯听着,但也懂何意。

他想活着,便得时常端着笑脸,

他想饱月复,便得时常听人辱骂,

便只是如此而已。

终归好的是,父亲只有他怎么一个儿子。

因此,嫡母不待见他,

但还是得给他与他娘一口饭吃。

活着,便好。

睁开眼,日落西山。

应是申时末。

他还在柴房中,无人将他放出来。

这年,他尚幼,才十三岁。

于那中秋,是也。

他偷跑出府,去了午间时下人曾赞颂的齐岳庙。

不想,肚子饿得疼,偷拿糕点被抓。

后,天人而降救了他。

倒也非如何,只是,那人文质彬彬,举止优雅,言谈间,甚至于透出一股逼人的贵气。

他好想成为那样的人,

发疯的想,甚至于日思夜想。

因此,他很努力,

乃至于,有些人看不懂他的努力

比如他的娘。

她甚至于疑惑他的努力,

“为何要如此。”她很是不解。

如今想来,她也只是有几分姿色的农家女,被他那个富商爹看的,罢了。

只是,那时,他甚至于不屑置辩。

道是,您看着就好。

只是,她看不到了。

次年,他十四岁,

他那个富商爹发生意外,死了,

而他嫡母的娘家人霸占了他家的家产。

他与娘亲被赶出家门。

最后,不过半年,他娘死了。

而他,因幼时被嫡母私底下苛待,短衣缺食,而显得娇小,

而幸的是,雷凤堂招人

他被他师父看中,道是身躯柔软,是个好苗子…

现下,想来也非是如此,只是见他可怜,

收一个是收,收两个也是收,便多收一个罢了。

身躯有多柔软他也不知,

只是,心中有时难免惶恐

毕竟寄人篱下。

这一寄便是到十七岁。

师父让他去往京城,

所谓历练。

于是,他踏上征程,却不知,

这一次便是一世。

……

院里,坐于廊下椅榻的居安正闭眼假寐。

而一旁树荫下,辰祈正在奋笔疾书。

陈暗睡醒后,正摇摇晃晃出来。

“二伯伯。”他女乃里女乃气地喊人。

陈居安睁眼,“暗儿醒啦,过来。”

他笑着拍拍手,唤小孩。

小孩拖着自己外衣过来,还是一副女乃女圭女圭的模样。

辰祈头也不抬地写着什么,从不侧目。

陈居安逗着侄子,

宛若一家三口,岁月静好的模样。

日头渐斜,临近深秋,

黄昏时分颇具凉意。

辰祈终于停笔,望向一旁的叔侄二人,不想,他们竟然在椅榻睡着了。

他无奈一笑,拿过放于一旁的披风,欲给二人披上。

而此时,居安正好睁眼,似迷迷糊糊。

好是生气蓬勃。

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子望,怎么了?”他搂着孩子,嘀咕道。

辰子望给他盖上披风,道:“无事。”

弯着身子,似笑非笑。

陈居安也未睡着,只是有些眼酸迷糊。

再睁眼,便见辰子望以着怪异的姿态与他对望。

他道:“怎么了?”

倒是不解。

子望笑:“无事。”

笑而揉揉他的头。

陈居安清醒了一些,搂着怀中沉睡的孩子坐起身,言:“雷凤堂的事务可是处理完了?”

他道:“是。”

陈居安抱着孩子,道:“明日回京了?”

乃是询问。

子望应:“好。”

曾,是亲密无间,同去同往。

那是七年后的秋日。

他提笔复而停。

不知该写什么,干脆不写也罢…

毕竟,曾是那样高兴。

“子望,”那人推门而入,唤他,“殿下要过来了。”

辰子望头疼于二皇子的调皮,上次他的骏马图还是被那位尊贵二皇子给毁了。

“要不,我带暗儿去趟雷凤堂的分部,你自己去接待。”辰子望蹙眉道。

居安向来是宝贝那几个外甥,道:“二皇子与公主虽说是调皮一些,但他们也是久时才来一趟,出宫不易。”

辰子望虽说不甘愿,但拗不过他,只能从了。

其实,他十分不满那些个皇子皇女,他们一来,小陈暗便要被他们打哭…

“尔乃庶子,不可上桌。”初来的小公主推了他一把。

小小的公主适才五岁,却推倒了十岁的陈暗。

陈居安蹙眉,却不知说什么。

十岁的陈暗因自小挑食,故而有些发育不全。

但也好歹是辰子望与陈居安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除却季氏,也没人给他脸色看。

陈暗尚小,不懂庶子为何物,只知自己摔疼了,

故而懵了一下,放声大哭。

而辰子望入内便见此等情况,蹙眉,

“暗儿,怎么了。”辰子望可不管那么多,便是抱他起身。

“疼。”陈暗眼泪汪汪。

辰子望哄着他,“乖,师父带你去包扎。”

抱着他走人。

小公主见自己欺负的人被人抱走了,看来看去不见有人说话,也是不满了。

不知五岁稚儿怎是如此心思。

陈居安心中猛然有数必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些什么,可会是谁呢?

而李安明下椅子,道:“舅父,我替小妹给表弟道歉。”

陈居安勉强笑道:“太子客气。”

心中胜是明镜。

看来,皇后是知道些什么了。

焉知,此非为…志。

……

辰祈,前半生曾是有一段安乐满足的时光。

只是,最后却硬生生被人拆散。

也道是苦命鸳鸯。

只是,他远是不知,心上人竟然是活生生被气死的。

他原想的是他离开便是。

不想那皇后,还有那国公夫妇竟然如此不讲理。

气得那人吐血而亡。

他也是无奈,想来思去,最后将陈暗带走。

至少,这个孩子是他养大的,

千不该万不该在那种环境长大。

那人所有的东西,他皆拿不走,唯有这个可怜的孩子。

“师父,二伯父他去哪了?”这是暗儿几近是每天都会问的。

“你二伯父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他苦笑答曰。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啊?”孩子总是天真无邪,

不懂死亡为何物。

他只能咬牙咽下苦楚,“你若功课习得好,二伯父就会回来了。”

他不忍伤害孩子眼中的期冀。

孩子笑说,“暗儿会努力的。”

其实,他不过才十一岁,还小。

似懂非懂。

又是一年春日,

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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